李律從國外出差回來,望著馨兒在花園的涼亭內翻閱雜志。她整日都呆在家里,盡管歐翼洋從來都不限制她出去。
「馨兒在看什麼?」
「律,你看,荷蘭好漂亮,是不是?」
「馨兒想去旅游嗎?想的話,叫洋陪你去!」
「我說過了,他說沒時間!」
她還是淡淡的笑,沒有半點的不滿和責怪。
畫冊里,透亮的河流,綠油油的草坪,木質的大風車,胖胖的女乃牛,寧靜又溫馨。
李律微愣,歐翼洋居然會對馨兒說沒時間?婚後的蜜月旅行,因為馨兒的忽然暈倒才取消的,他們都知道,她暈倒,不是象醫生說的那樣,太過興奮,神經過度緊張,。
「馨兒是怎麼和他說的?」
「我說我想去旅行,西雅圖很漂亮,然後,洋就說沒時間!」
「西雅圖?你難道不知道慕」
「慕什麼?」
她猛然的抬頭,專注的望著李律,對于慕恆兩個字,她從來都是分外的敏感。她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心砰砰的亂跳。
「沒什麼,洋他一直都不太喜歡西雅圖,說它多雨的象個水庫一樣!」
馨兒淡淡的笑了笑,有點憂傷,有點落寞。是她太過敏感,還是李律在說謊,她不知道,也許,她唯一確信的就是她在嘗試放下慕恆,可是,好像太困難了。
「我在國外吃到了很好吃的菜肴,我向廚師好好的討教了一下,現在我想露兩手,讓你見識下我的天賦,你來幫我,好嗎?」
李律輕刮了下馨兒的鼻尖,馨兒短暫的失神,以前慕恆就很喜歡刮她的鼻尖,叫她傻丫頭。她總是氣嘟嘟的說,我不是丫頭,我長大了!現在,她無比的想念慕恆這樣的呼喚。
廚房,李律洗著菜,忽然把手上的水潑到馨兒的臉上,馨兒愣了一下,笑了起來,把身上余留的水滴都甩到李律的臉上。
歐翼洋听見廚房歡悅的嬉笑聲,走過去,望著馨兒笑容燦爛的和李律在打鬧。她最美的微笑,就算不留給慕恆,也要留給李律,是這樣嗎?
他不斷的深呼吸,半響,平伏下心底的怒氣和醋意走了進去。
她望著他,靜靜的笑,他嗔怪她胡鬧,拂去她臉頰的水滴。
她眼珠俏皮的轉了轉,右手忽然彈了一滴水滴在他眼角,他愣住,她望著他一下子凝重的臉,緊張的低下頭。
他卻忽然伸手抱住她的腰,她嚇一跳,他故作生氣,鼓著腮幫子說你敢潑我?她咯咯的笑起來。
西雅圖,雨啪啪的打在窗戶上,慕恆望向窗外,仿佛在迷幻的雨幕下望見馨兒俏皮的樣子。
夏天的時候,一下雨,她就和個孩子一樣,跑出去玩水。
手機響了,他和李律用一個僅僅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號碼聯系,電話那頭的李律說馨兒最近吃的多了,心情也好轉了一些。他放心的笑了起來,心底又默默的叫著她傻丫頭。
他回到書桌旁,鋼筆颯颯的在紙張上作響,已經寫到221條了,每寫一條,他都會想到她,然後幸福的笑了起來。
展曉霜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蠻橫的奪了慕恆的筆和紙。慕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伸出手,冰冷的眼神想要隨時置她于死地。她斜了慕恆一眼,氣憤的想要撕掉。
221條,看電視的時候,馨兒喜歡把雙腿都放在沙發上,抱著柔軟的抱枕。抱枕偏愛粉色心型,有可愛的卡通最佳。
「你敢撕?」
「我有什麼不敢?」
「你敢撕,我就殺了你!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
「我死了,你覺得你請的動?」
「你不用拿我父親的命來嚇唬我,也不過如此,都那麼久了,我好像也沒看到多大的成效!又或者,你和歐翼洋只是想拖住我,根本不想讓我爸好起來。所以,我打算,另請高明!」
「你敢走?」
「我說了,我有什麼不敢?」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從小我就對你千依百順,呵護備至,你呢?你利用我的責任感,利用我的善良,利用我對你關心,對你的疼愛,來獲取你的虛榮心和佔有欲!還有我爸,他那麼疼你,把你當親生女兒,你是怎麼樣對他的?」
展曉霜愣怔,刺骨的寒意瞬間滲入她的骨髓。
她仿佛看見了她和慕恆小時候戲耍的場景;仿佛望見她摔疼了,慕恆背著她,走了一個多小時候;仿佛望見父親要打她,慕恆撒謊說是他的錯。
還有慕劭,但凡她在父親那要不到的東西,只要他向慕劭撒嬌,他就會給她。
「我只是愛你!」
「你愛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我說了,我愛你!」
「從小到大,你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因為得不到我,所以才會發瘋的想要佔有。這一點,你和歐翼洋一樣!」
「就算我錯了,可是事情已經不能回頭了,她也已經嫁給歐翼洋了,你就忘了她吧!」
「曉霜,我是不可能娶你的,更不可能愛你!我會等,等歐翼洋放手,如果他這一生都不放手,我終身不娶!」
「你一定要這樣絕情?」
「我已經被自己的心軟害過一次了,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了!」
「你會後悔的!」
「我已經後悔了!後悔關心你,後悔呵護你,後悔縱容你!」
慕恆竭力的咆哮,呼吸急促,緊繃的臉龐僵硬如石。
他苦澀的笑,善良有什麼用,只會害的他和馨兒分開而已。要是當時他不去管展曉霜,他也不會陷入他們所設計的局里。
晚間,慕劭總是張著嘴,慕恆知道他想說話說不出來,他常常看著父親心疼的流淚,慕劭一看見他哭,也默默的流淚。
慕劭想告訴他,我們回國吧!無奈,自己太不爭氣了,毀了兒子一輩子。
展曉霜幾日未來,慕劭心底不安,他看著展曉霜的包包,慕恆知道他在說展曉霜,厭惡的說別理她。慕劭心底惶恐,總感覺展曉霜在做些什麼。
叮咚的門鈴聲,慕恆火冒三丈的去開門,連鑰匙都不會帶嗎?這麼晚了,按什麼門鈴,一定要攪的大家都不能安寧展曉霜才滿意嗎?他憤然的開門,看都沒有看,背對過去,急匆匆的留下一個憤怒的背影。
「慕!恆!」
慕恆震驚的站在原地,背脊一點點僵硬的挺直,他奮力的咬緊下唇,猛然的轉身,凝視著門口歐翼洋。
歐翼洋依舊是貴族般的倨傲淡漠,他微偏著頭,慵懶的輕笑,那種盛氣凌人的冷酷似乎想深深的插進慕恆的心髒。
「喂,連做人的基本禮貌都沒有啊?不請我這個貴客進去坐坐嗎?」
「抱歉!我不想看見你,我父親更不想看見你!請你不要弄髒了我們住的地方!要知道,搬家很麻煩的!」
歐翼洋慵懶的拍掌,笑容詭異,多日不見,沒想到溫順的慕恆也會有這樣犀利的一面。
「咖啡廳見!」
「我和你沒共同語言!」
「我想,我和你的共同語言有很多,比如,馨兒喜歡在洗菜的時候潑水。又比如,喜歡在喝銀耳紅棗湯的時候,先把里面所有的紅棗都挑出來吃了」
雅致貴氣的咖啡廳,歐翼洋望著慕恆一點點緊張,一點點不安的神情甚是享受。他依靠下去,忽然將雙腿放在桌上,慕恆厭惡的斜了他一眼。
「告訴我!」
「什麼?」
「告訴我,怎麼進入她的身體?」
「你」
慕恆頓時血液凝固,呼吸不暢,雙手憤怒的顫抖著。
他瞥向歐翼洋,歐翼洋正無比的享受著他的憤怒和不安,他一點點的平伏自己的心態,然後,忽然哈哈的笑了起來。
「怎麼,你做不到嗎?」
「你閉嘴!」
歐翼洋猛然的在桌上一拍,桌上的杯具被搖晃的 當的響。他的手掌憤恨的按著木桌,青筋暴跳,眼神如千年冰山一般寒冷刺骨。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律在出差的時候讓你教他炒菜,我請你放聰明點,我不會踫律,不代表我不會踫你!」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只能說,我很感激,感激馨兒這樣愛我!」
「她愛的是我!」
「是嗎?」
慕恆淡淡的笑,愜意的喝著馨兒非常喜歡的。有些方面,他是無論如何都比不過歐翼洋,可也有些方面,歐翼洋永遠都比不過他。
「我說了,告訴我,怎麼進入她的身體?」
「既然她愛的是你,你應該知道的!」
歐翼洋憤恨的坐回去,右手緊扣住咖啡杯的手柄,他憤然的端起,鼻尖開始流淌著咖啡的香濃味。他猛然的將咖啡杯砸向牆壁, 當的巨響,所有人都震詫的望著他們。
「你最好告訴我,否則,我要了你的狗命!」
慕恆心底忽然劇烈的疼痛,那種窒息的感覺讓他直冒冷汗,他捂住胸口,渾身都顫抖起來。
「怕了嗎?」
「你想殺我?」
「你以為我不敢嗎?」
「你當然不敢!」
「你太自信了!你對我,一無用處!」
「你殺了我,馨兒會恨你一輩子!又或者,你應該分分秒秒都守著她,不要讓她做傻事!」
「你以為我會讓她知道?」
「你以為你可以象瞞著她我跪在她宿舍樓下一樣再次瞞著她嗎?」
「毫無疑問!」
「你相信心電感應嗎?」
歐翼洋冷冷的笑,面前這個直冒冷汗的慕恆簡直就是口不擇言,他懶散的望著窗外的燈光,雙腿砰的一下又放在了桌上。
「如果我出事了,我告訴你,即使你再怎麼苦苦隱瞞,馨兒都會知道的!我是害怕,但我所害怕的不是坐牢,不是身無分文,我最害怕的莫過于她心傷。我曾經以為,保全了她和她家人的平安,她會慢慢的忘記我,可我漸漸的才知道,我的離開,才是她最大的心傷!」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你不是懷疑她和我有些什麼嗎?」
「我所懷疑的不是她,是我自己!我有什麼好?有什麼資格讓她愛我一輩子?直到現在,我明白,相愛了,深愛了,不管再遇見多優秀,多完美,多般配的人,在相愛的人眼里,她什麼都看不到,因為她的心里只有他!她愛我,愛的我心酸!甚至有些時候,我期待,她可以少愛我一點!」
「你閉嘴!」
「你知道嗎?我在等!」
「等?我告訴你,她是我歐翼洋的妻子,你就等到入土吧!」
「我在等你放手,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放手的!」
「你做夢!我和馨兒,我們會白頭到老!」
「你一定會放手,因為你愛她!」
歐翼洋猛然驚怔,心底時而憤怒,時而憂傷,時而厭惡,時而疼惜,時而驚慌。所有強烈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有種頹廢的窒息感。
「夠了!少在這廢話,告訴我,怎麼進入她的身體?」
「我的心電感應告訴我,馨兒出事了,你快回去吧!」
「你少在這里危言聳听!」
「回去吧!這個給你!」
作者題外話︰你相信,戀人之間,有心電感應嗎?慕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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