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雖然嚇得哆嗦,可還是點了點頭。
「不!我也要去!」連城敏銳的直覺讓他不安,「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一個孩子湊什麼熱鬧?」謝懷 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麻利地月兌下圍裙,整了整頭發,對兵差說,「我們這就走吧!」
「姐!」連城驚慌地大叫著沖過來。一個兵差立刻攔住。連城下意識地就要抬手去打。
「連城!」謝懷 喝了一聲。那孩子收起了手,茫然地望著她。
謝懷 又好氣又好笑,「不過是叫我去問個事,你別想多了。我很快回來!」
連城只得擔憂地看著她被人帶走。
謝懷 趕到醫局時,那里已經亂作一團。門大開著,燈籠和火把將整個前院照得通亮。局里的同僚大半都在,個個都驚慌疑惑地坐在一旁,院子中央堆著高高一堆東西,正是十天前進的一大批如意膏。一個兵差正在往上面淋著油。謝懷 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一個模樣斯文的中年文士走到面前,「這位可是謝大夫?」
謝懷 忙行禮,「正是民女,大人是……」
那大叔笑道︰「在下不是大人,大人在大堂等著謝大夫呢!」
謝懷 整了整衣服,隨著他往里走。
里面大堂燈火通明,兵甲在側。謝懷 驚訝地看到太守和好幾個州府高官都在座,人人心神不寧,臉色蒼白,渾身哆嗦,活像見了鬼。他們身後各站著一個兵差,不像保護,倒像是看守著他們。
大堂上座,光線反而十分幽暗,一個男子正坐在陰影里,低頭看著公文。絳紫色儒袍,暗銀雲龍紋,頭戴紫烏發扣,插著一支白玉簪。從這身打扮上,倒看不出他是多大的官。
他們一步步走近,男子听到他們的聲音,抬起頭,放下手里的案卷。
閃動的燭光下,謝懷 看清了他的模樣。三十不到的年紀,挺直的鼻梁,眉如刀裁,光線加深了他本就分明的輪廓。是個極為英俊的男人。
那人眉眼如畫,眼角微微上挑,眸子漆黑如淵,看起來似乎平和淡泊,可是抬眼輕掃時,目光卻是清冽犀利,銳氣逼人,教人心里一陣發慌。謝懷 就在他的注視下立刻垂下視線,欠身行禮。
「謝懷 ?」那個男子的聲音低沉醇厚,宛如一杯美酒。
謝懷 的耳朵一陣麻,腦袋依舊低著,「正是民女。」
沒想帥哥挑刺道︰「你是我大離醫局在編從事,有公職在身,怎麼還以民女自稱?」
他聲音不大,語氣也說不上多嚴厲,可是听在耳里,卻讓人背上一涼。
謝懷 機靈地立刻改口,「是下官疏忽了。」
男子站了起來,「抬起頭來吧,我有話問你。」
是不是離國的京官都有這麼大的架子,仿佛一方為王似的氣勢,可是在齊國沒體會過的。
謝懷 抬起頭來。
男子已經走下上座。他身材修長挺拔,肩膀寬闊,動作沉穩不失輕盈,蘊涵著力量。謝懷 看得出來,這人雖然是文官,但也是個練家子。
男子經過她,一直走到門口,負手望著院子里堆成小山的如意膏。夜風把這藥特有的氣息吹進人們的鼻子里,謝懷 不適應地打了個噴嚏。
大不敬?
男子置若罔聞,「听說是你先發現這藥膏有毒的?」
謝懷 恭敬地站在他身後,答道︰「回大人的話。下官以前游歷秦國時就見過這藥膏的原材料。也研究過,有一定的了解。」
男子點了點頭,俊美的臉上一副高深莫測的冷漠。
「你做得很好。」
明明是在夸獎,可是被夸獎的謝懷 卻並不覺得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