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繼續說︰「堂堂大離的官員,竟由一種小小藥膏開始腐蝕,潰敗不堪,後果嚴重。你發現和匯報得很及時,阻止了災難的擴大。」
謝懷 頭埋得更低,謙虛地答道︰「大人過獎了,這都是下官的職責,是理所當然的事。」
坐在一旁的官員們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們倆。謝懷 心里暗嘆,這下可得罪不少人了。
兵差小跑到那個男子跟前,恭恭敬敬道︰「大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男子抬起了手,做了一個向下壓的手勢。
幾名兵差將手里的火把丟到已經淋滿油的毒品上,火轟地一聲燃燒了起來。
謝懷 卻是大驚失色,條件反射地伸手拉住男子的手臂往後拖。
「大人,小心」話音未落,那只手一陣劇痛。她哀叫一聲連退數步,抱住受傷的胳膊。
還沒回過神來,就感覺身邊幾道風過,有人重重抓過自己的手,扣住了肩膀。肩關節又是一陣劇痛,幾乎要月兌臼似的。
「慢!」男子聲音抬高了點,扣住謝懷 的力量松了幾分。
「你剛才要做什麼?」男子沉聲問。
謝懷 心里早將他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表面上還得打著官腔耐心說︰「大人,這膏藥燃燒起來有毒。還請您和各位兵差大人回避遠點的好。」
男子揮了揮手,施加在謝懷 身上的力量突然撤去。小謝大夫忍著疼揉著胳膊直起身來,大廳里原來多少人,現在還是多少。仿佛剛才抓住她的那幾雙手,都是鬼變出來似的。
差役正忙著關上門窗阻擋毒煙。男子轉過身去,漫不經心地掃了在座的幾個官員一眼。所有人都像被電到了一樣直打哆嗦。
文士大叔笑呵呵地說︰「大人,毒藥也燒了,接下來的事,就該是挨個審問了。這是下官們的活,您一路勞累,還是早日歇息了吧。」
「高大人這幾日也辛苦了。」男子彎了彎嘴角,對一個兵差頭領道,「那這幾位大人都請下去。明日我親自提審。」
愁眉苦臉的州官們被趕小雞一樣趕了出去,那位高大人也行禮告退。謝懷 沒接到指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原地干站著。
男子仿佛完全遺忘了她,走回座上,又埋頭看起卷宗來。
謝懷 暗暗翻了一個白眼,悄悄地一點一點往後退,打算退到陰影里找個地方歇歇腳。
「你過來。」
謝懷 抬頭望。
其實根本用不著尋找,這屋子里就她和那位目前還不知名的帥哥上司大人。人家自然是叫她過去。
于是小謝大夫听話地又走了過去,卑躬屈膝听候差遣。
男子看也不看她,指了指一旁成堆的卷宗,「你從中把和如意膏有關的卷宗挑出來給我。」
就知道沒好事。
謝懷 揀了一張軟墊子,在角落里尋了個光線好的地方,開始干活。
這等文秘工作,早已是熟手的活。以前跟在蕭暄身邊,每天都要幫他篩選整理文件,輕重緩急分門別類,代筆批文也不是一次兩次。
想到這里,手停了停。
如今深夜閱奏折時,不知道是誰在他身旁紅袖添香了。
想這些做什麼?謝懷 搖了搖頭。
感覺到一道凌厲的視線落在身上,謝懷 小心翼翼地抬頭看。
男子看著她的眼神里帶著明顯的探索。
謝懷 縮了縮身子,把手里的卷宗遞過去,「大人,這里有記載。那花名叫火龍花,不過當地人管它的果子叫麻子果。」
男子接過卷宗仔細看,「七年前?那藥這麼早就流入我國境內了?」
謝懷 提出自己的看法,「大人,那果實如果使用得當,可以作麻醉劑用。各國醫書里對此用途都有記載。不過我們通常使用的都是別種材料,很多人並不知道火龍花的果實還有這種用途罷了。大人您手上卷宗里的記載,火龍花的果實應該是當作麻醉用藥而收購來的,離如意膏這種成品還很遠。您看,收購分量才十斤,非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