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女——清涼如意 99.決定

作者 ︰ 藍夜無痕

說到這里,李姑姑的神色又有些憤憤不平了,「誰又能想到三殿下在靜月庵的四年,皇上他可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他這個兒子。」

手中的清茶已經慢慢冷卻了,我的心也越來越痛著,清嵐、清嵐,他那時得忍受多大的痛苦啊,兄弟姐妹的嘲笑,生父的不聞不問,親人的暗害,還要忍受著別人的屈辱。那個清涼如水的男子啊,他到底承受了多少苦啊!而我,卻還是生生地又給他插上了一刀,我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听了三殿下的故事之後,滿腦子都是三皇子小時候的身影,再也靜不下心抄寫經文。遂向靜月大師告辭,靜月大師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了我一眼後,擺手示意我離去。

我靜靜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想象著年幼三殿子堅定的話語︰「我要回去,我要證明一切,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錯了。」那王者的氣息,那時就已體現出來了吧。靜月大師肯定早就看出來了,才會那麼盡心地教導著他。

「阿姐,在想什麼呢?」

我猛得抬起頭,才發現君意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正站在我面前,我卻還一無所知,君意有些擔憂地看著我道︰「阿姐,你在想什麼?我都站在你身旁半天了,你都不知道。」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把他身上被風吹起的衣襟順好,「沒什麼,阿姐在發呆呢!」

「恩,」君意點點頭道︰「也是,每次來看阿姐,阿姐都是在發呆的,什麼時候養成了這麼個壞毛病了。」

我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怎麼又跑來了,你什麼時候也養成了愛偷懶的壞毛病了,要是讓你的老大知道,有你好受的。」

君意哈哈地笑道︰「阿姐,你放心啦,他們都被我收買了,要不,我怎麼能三天兩頭地跑來看你。」

我斜睨他一眼,「盡使些小聰明。」

君意又嘻嘻地笑著,「其實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走了。」君意攏過我的肩膀,深深地看著我道︰「阿姐,我們可以回家了。」

「回家?」我怔怔地道。

「是啊,終于可以回家了,阿姐,我好高興,我終于可以帶你回我們的新家了。」

「新家?」我還是愣愣地應和著。

「是啊,是我們的,」君意看著我無動的神情,不安地道︰「阿姐,你怎麼了,不高興嗎?阿姐、阿姐——」

我清醒過來,看著君意迫切的神情,暗暗在心里下了個決定,看著君意,正色道︰「君意,能回家阿姐當然高興,但是在此之前,阿姐還有些事情沒整理,不了結的話,阿姐一輩子也不會開心的。」

君意神色漸漸沉澱下來,緩緩地道︰「是因為三皇子嗎?」我心中又是一痛,淚水又隱隱在眼眶中打滾,君意了然,點點頭道︰「好,阿姐,我等你,我會一直等到你跟我一起回家為止的。」

我感激地擁抱住他,「謝謝你,君意。」

君意悶悶地聲音傳來,「我們是姐弟嘛,還用得著說什麼謝謝!」我含哭帶笑,「我的傻弟弟。」

三殿下,他注定是個不平凡的人,他會是聖朝將來的九五之尊,會是天下的霸主。到時就會有無數的女子任他承歡,知書達禮,環肥燕瘦,想要什麼沒有,就不會在乎屈屈一個于涼意了。到那時,他就會忘了我吧!那就讓我看著你登上那個高位之後,再悄悄地離去吧。

自從做了這那個決定之後,就開始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用了全部心思在抄寫經文上,總覺時間不夠,晚上也拿回小院繼續抄寫,這樣,我的時間大部分都被佛經佔據,每天晚上繼續挑燈夜戰,不死不休。這倒是讓我的書法有了長遠的進步,這也算是意外收獲吧!

最近這些日子來,天氣似乎又開始轉涼了,每天晚上風都呼呼地刮個不停。李姑姑怕我凍著,還特意在殿內添了個火爐。這天,我正在聚精會神地抄寫著,耳邊傳來一聲嘲弄聲,「我說太子暗中翻了整個皇宮都找不到的人,原來讓三皇子藏到這里來了,難怪了呢!」

我聞聲抬頭起身,對著來人行了一禮道︰「淑妃娘娘吉祥!」

封淑妃一身素服,面色清爽,她比前段時間看到時又精神了許多,她解下裹著身子的大氅,隨手放在殿內的架子上,來到我身旁,在火爐旁取暖,看著我似笑非笑地道︰「要變天了啊!」

「呃,什麼?」我不懂她為什麼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封淑妃又淡淡地笑道︰「不用如此拘謹吧,再怎麼說,我也還是你的姨母啊!你該干嘛干嘛吧!」

我狐疑地坐了下來,看了眼封淑妃,她正在火爐旁憂哉憂哉地取暖著,因為這里是靜月庵,所以她連侍從都沒帶呢!看她樣子,剛才是消遣我的吧。我收回目光,準備繼續抄寫,經過我這些天的辛苦奮戰,經文我已經完成了大半了。提起筆,醮了墨汁,這時封淑妃又淡淡地道︰「現在外面可攪得天昏地暗,你倒可清閑了。」

我愣了愣,提著毛筆的手僵在空中,我怔怔地道︰「外面,出什麼事了嗎?」

封淑妃看著我的樣子,笑笑,並不做答,覺得身子恢復地差不多了,伸手理了理有些折皺的衣裙,無限優雅地道︰「听說,三皇子生病了呢,」又朝我這里看了一眼,滿意地看著我又僵在原地,又道︰「怎麼?你不知道啊,听說像是染了風寒,似乎病的還不輕呢。」

怎麼可能,最近天氣是有些轉涼了,但三皇子身在皇宮之中,又有那麼的宮人侍候,怎麼會染上風寒呢。我在胡思亂想著,封淑妃本是要往後殿去的,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停下腳步,又回過頭來,「皇宮內當然不會覺得冷,但是這里是山上呢,晚上山風大,吹一吹,再怎麼身強力壯的人,怕也是很容易染上風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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