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又生病了,昏昏沉沉,還不時發著燒,囈語不斷。自己的神志有過那麼一會兒清醒,只記得自己又轉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沒有一個聲音是我熟悉的,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氣息。
爹、娘,意兒好疼,頭疼,身體疼,心里更疼,全身都疼,意兒是不是也要死了,意兒是不是就可以去陪爹娘了?死了,是不是就不會再這麼疼了?意兒可以嗎?意兒想爹娘了,爹娘不要再拋棄意兒了,讓意兒陪著爹娘,好不好?意兒不想再疼了,真的不想再疼了——
房間里的人還是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嘆息的聲音也越來越多。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來到我的床前,模了模我的額頭,重重地嘆了口氣,「這燒一直不退,再這樣下去,孩子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又听到旁邊有人說著,「太後,這是郁結于心,積壓過度所致,而且公主自己求生意志不強,四肢已經呈現僵硬狀態,一般的藥物已經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哎,看著這個孩子,又讓哀家想起了她娘,現在想想,哀家當年確是急功近利了些,以至夢兒恨我如此——」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平復了一陣,才又堅定地說道︰「這次,哀家再不能有負夢兒了,她就這麼一個女兒,李卿,就用那個東西吧!」
「太、太後——」一聲驚恐聲響起,想是那個太過驚駭,又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的聲音,「太後三思,那可是東合代代相傳的鎮國之寶啊,何況、何況二十年前已失其一,如今再若當年,皇上、皇上定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啊!」
「哼!」感覺到床榻震了一震,只听得太後怒聲道︰「皇上如何?難道要讓哀家眼睜睜看著夢兒唯一的骨肉就此玉隕。鎮國之玉寶又如何?代代相傳那也只不過是一個不會說話的死物罷了,當朝君主如若自身不濟,就是再多鎮國之寶,也只會弄得國破家亡。」
「太、太、太後——」李卿更是驚恐萬狀了,想必此時已經是全身顫抖不停了吧!
「罷了,不用再說多,哀家心意已決,皇上那里隨他怎樣,不用管他——」只听見太後不容置疑、斬釘截鐵地說著。
周圍一片肅靜,想是再也沒人敢開口勸阻了。當四下一片寧靜時,我的神智也再次陷入深深的昏迷中。
不知什麼時候,一股清泉涌像是清晨的一抹晨曦,緩緩涌進我的心里,沖去了那無邊的黑暗,我的眼前突然一片光明,那淡淡的涼意縈繞在我胸口,緩緩徘徊,然後化為一陣溫暖,溫暖了那顆不想再跳動的心,也溫暖了那逐漸僵硬的四肢。
緩緩地,我睜開了眼楮,有些刺目的光亮晃得我眼前一片空白,我下意識地又閉了閉眼楮,慢慢適應了那光亮,這才又緩緩地把眼楮張開。
映入眼眸的是一張楠木雕花大床,上面掛著淺藍的紗幔,鼻尖有著淡淡的麝香,清香宜人,深深嗅了一口,頭腦頓時清醒不少。
「呀,公主,您終于醒啦!」听得旁邊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頭在欣喜在叫著。
公主?誰?我不解地扭頭向四處看了看,發現房間內就我們倆個人,那丫頭正是笑眯眯地看著我,見我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又甜甜地叫了聲,「公主!」
這下我終于明白了,她是在叫我公主,可是我不是啊,我只是于涼意,我虛弱地笑笑,「小姑娘,你弄錯了,我不是公主,你叫我名字,于涼意就好!」
「公主怎麼會不是公主呢!」那小丫頭有些奇怪地看著我,突然又是驚呼一聲,伸手賞了自己一個爆栗,「真是笨死了,笨死了!」
我看著有些好笑,不禁彎了彎嘴角,「小姑娘,你這是干什麼呢!」
小丫頭不好意思地笑笑,馬上趴在地上,規規矩矩地給我行了一個大禮,恭敬地說道︰「公主,在您昏迷其間,太後娘娘已經親下懿旨封您為‘合德公主’了,都已經昭告全國了,您是名副其實的公主。」
「合德公主?昭告全國?」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想想也是,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就有人告訴你,你已經被封為公主了。這麼令人震驚的事情,任是誰也不能神態自若了吧!
「是啊,公主!」小丫頭笑眯眯應著,清秀的小臉上露出兩個深深的梨窩,煞是好看,「奴婢碧兒,是太後派過來服侍公主的!」
合德公主?難道是在我昏迷其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不然太後為什麼突然要封我為公主,還要詔告天下。想到這里,我不由問道︰「這里是哪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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