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子墨凝視朱玉峰之巔足足有一個時辰的光景,才微不可查的發出一聲輕嘆,搖了搖頭轉頭離去。看著柯子墨蕭條的背影,暮雪忽然有一種將一切真相告訴告訴蒙在鼓里的譚雨薇。但是緊接著一道徹骨的寒意從她心底升起,純陽子也不轉身,只是淡淡的道︰「如今譚雨薇大傷初愈,就不要將柯子墨的事情告訴她了,就讓她認為是白黎軒請來紫雲鼎爐為她治療了傷勢。白黎軒也是一個不錯的男兒,至少他將譚雨薇視珍如命。」
暮雪低垂著眼簾,低聲答應道︰「我知道了。」
就在所有關注柯子墨與譚雨薇的人都感覺兩人從此之後再也沒有瓜葛的時候,柯子墨當夜走入太陰真君的書房,在里面待了足足一個晚上。第二天,九魔宗以各種渠道散播出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九魔宗太陰真君攜帶上品晶石五百塊、八級法寶若干件、中品丹藥兩百瓶、煉器稀有材料大地精華一百方,還有麻九峰視珍如命的‘九轉金丹訣’,親自踏上未央宮,為九魔宗俊才柯子墨牽線,向未央宮的譚雨薇提親。
這個震驚天下的消息以閃電一般的速度迅速風靡整個九州神土。在臨安城的一座客棧中,蝶兒一臉不可置信的搖晃著楚君河的肩膀,揭底斯里的大聲怒吼道︰「這個消息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柯子墨是這樣寡情寡義的人。他說過會娶我,就一定能夠做到,他怎麼會去迎娶那個譚雨薇呢!」
楚君河苦笑一聲,攤著雙手無奈的道︰「這個消息證據確鑿,乃是太陰真君親自放的話。」
蝶兒依然倔強的厲聲吼道︰「對,一定是太陰真君逼迫柯子墨去迎娶譚雨薇的,一定是這樣。我要上山去親自見柯子墨一面,讓他告訴我原委,我想親自得知他到底愛不愛我。」
蝶兒的身上蕩起一層絢麗的九彩之光,背後浮現出一層若隱若現的光翼,就要破空飛去。楚君河卻是間不容發的伸出右手,牢牢的抓住蝶兒背後那雙極淡的光翼,輕柔的勸阻道︰「蝶兒,仙魔聖地乃是天下群修的聚集之地,此刻更有杏黃旗與幽冥勾親自坐鎮,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到時候要我們和柯子墨怎麼交代?」
站在一旁的水仙亦是阻攔道︰「蝶兒,柯子墨想必是有自己的理由,你就在這里靜靜的等著他,等他回來接你的時候再問他不好嗎?」
蝶兒猛然扭過頭來,淚流滿面的對著楚君河與水仙淒厲的吼道︰「等他回來?等他回來他早就成為別人的男人了,我蝶兒到底在他算是什麼東西?玩偶嗎?玩累了就要把握拋棄是嗎?等他回來的時候,他輕輕巧巧的說一句,蝶兒,對不起,你是妖族,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這樣就可以將所有的責任全部推卸掉了不是嗎?」
楚君河與水仙相互對視一眼,相繼苦笑。面對蠻橫無理取鬧的蝶兒,他們一時也沒有了辦法。兔八哥不知從何處偷來一壇老酒,搖搖晃晃的走到蝶兒身前,滿嘴酒氣的笑道︰「蝶兒啊,柯子墨到底愛不愛你,只有你的心里最清楚呢。他若真的愛你,就是撕天裂地也會與你在一起,他若是不愛你,你就是死在他的面前也沒有用。所以呀,你現在需要做的,便是靜靜的等他回來而已。」
蝶兒听到兔八哥的話後,傷心欲絕的面容頓時平靜了下來,她猛然劈手躲過兔八哥手中的那壇老酒,嘴巴輕輕一吸,壇中的酒水化作一條亮麗的水線,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形投入蝶兒的嘴中。這些酒水入口辛辣,入喉便化作一股火流,燒的蝶兒渾身都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蝶兒情不自禁的嗆了口氣,卻仍嫌這般不夠爽快,雙手捧起酒壇,大口向著嘴中灌去。朦朧中,蝶兒的內心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愛情,不就是像這烈酒一般,看起來辛辣刺鼻,入月復之後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激情與活力嗎?
九州神土中一座不知名的荒山上,一名冰冷艷情集一身的女子手中懷抱著一名嬰兒,隔著千山萬水,向著仙魔聖地的方向望去。一陣微風吹過,帶走了少女心中的一份思念,有了剎那的失神。少女遙望著遠方,以只有自己才能夠听到的聲音低聲喃喃道︰「你這是要與未央宮的譚雨薇結婚了嗎?」
少女忽然緊皺眉頭,身邊發出一聲高昂的劍鳴,一柄通體夾雜著的電火的紫色長劍憑空出現,圍繞著少女的身體不住搖晃,劍鋒指著右側的虛空不住低鳴。少女右側的虛空一陣蕩漾,一名身穿錦袍、眉星目朗的少年從虛空中一步踏出。
看到這名少年出現,采夢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頭,對他也不理睬,徑自抱著懷中的嬰兒破空飛起,向著東方行去。那名少年也不動怒,只是一步跨出,便來到了采夢的身邊,與她並肩而行。采夢無論將遁光催動的多快,也無法將這名少年擺月兌。
少年側頭對著采夢苦笑道︰「采夢,你為什麼就感受不到我對你的情真意切呢?即使你已經有了孩子,但是我卻仍然愛你,我不在乎別人眼中的那些條條框框,我只是想與你在一起。」
采夢的臉上浮現出一層殺氣,她黛眉微揚,俏臉含煞的對著那名男子呵斥道︰「蕭逸,滾遠點,別來打擾我的生活!」
蕭逸毫不在乎的笑了笑接著道︰「如今你被無情道的弟子追殺,你的境界更是跌落的厲害,我怎麼能放心就此離去?我還是留在你的身邊吧,只有每天看到你平安無事的身影,我才能夠安心。」
采夢鼻中發出一聲怒哼,卻是不再理睬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蕭逸。她神色迷離的抬頭望著東方仙魔聖地的方向,最終緊咬銀牙,空中的遁光猛然轉折,向著不遠處的一處村落落去。蕭逸輕笑一聲,亦是跟隨在采夢的身後,隨她降落在這村落之中。
此時尚在九魔宗之中的柯子墨,自然不知遠方為他牽掛的兩個佳人的事情。他一絲不苟的整理著一身干淨利落的九魔宗道袍,雙目低垂靜候太陰真君的佳音。柯子墨此時忽然想起昨夜在書房之中,太陰真君為他講解的一番話︰「野王宗與九魔宗說起來也並不是有多麼大的仇恨,只不過莫干峰是廣寒仙子與射日真君相見的地方。他野王宗想要強勢入駐仙魔聖地,總要拿一個宗派開刀。你將廣寒仙子的小天地打破,這莫干峰又是她與射日真君昔日的相見之地,索性便拿我九魔宗開刀,卻不想踫上了一個硬骨頭。
此時杏黃旗與幽冥勾重新整頓天下群修,九魔宗也在仙魔聖地落了家。門派之中最注重的便是利益,我九魔宗與野王宗此時的利益並沒有任何沖突,所以野王宗也犯不著將我九魔宗趕盡殺絕,我九魔宗也沒必要非要報仇。
同樣的道理,即使你將譚雨薇傷害的再深,只要付出的代價足夠打動未央宮的高層,在門派的利益面前,任何人的犧牲都是微不足道的。純陽子即使再疼譚雨薇,這未央宮也不是他一人說了算。只要我帶足禮品去為你提親,十有*未央宮的那些長老都會答應下來。」
柯子墨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他不想將譚雨薇的感情用這些珍貴的物品來衡量,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太陰真君的解析透徹通明,洞若觀火。柯子墨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答應太陰真君攜帶珍奇無數,親自上朱玉峰提親。
立在柯子墨身旁的朱鶴鳴像是知道了他的心事一般,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師弟,如今我們已經成為了九魔宗的中流砥柱,再也不是當初可以肆意妄為的年齡。過了青春的這一道坎,便再也沒有後悔與退步的資本。只能昂頭挺胸的一路向前,等到渡劫成仙之後,才會稍稍有一些任性的余地。」
柯子墨心頭一暖,微笑著對朱鶴鳴笑道︰「謝謝師兄指點,柯子墨只是心中有了執念,一時不想舍棄。此時听了師兄的一席話,心胸不禁豁然開朗,倒是讓師兄牽掛了。」
就在兩人朱鶴鳴與柯子墨說笑時,朱重陽一臉興奮的跑入房內,對著柯子墨大聲喊道︰「柯師兄,掌教回來了。我看他一臉喜氣洋洋空手而歸,一定是將你提親的事情辦成了。」
朱重陽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屋外便傳來一陣朗笑聲。柯子墨幾人相繼起身恭迎,太陰真君擺手笑著走入房內,此時看他意氣風發的模樣,就好像重新回到了原本梟雄的本色。他四平八穩的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對著柯子墨笑道︰「未央宮的那些老家伙倒都是答應了,只有純陽子這個老雜毛死活不同意。我們經過商議之後決定,他們這些老家伙不出手,只要你能夠親自走到譚雨薇的面前,譚雨薇答應你的求婚,便允諾你們成親。」
一旁的任曉嫻莞爾一笑道︰「柯師兄早已打敗天下群雄,還有誰能夠阻止的了他呢?」
太陰真君亦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顯然很贊同任曉嫻的話,對柯子墨有著無與倫比的信心。只有柯子墨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郁,任曉嫻他們知道的,未央宮的這些長老同樣知道,他們定然會設下計謀,阻止柯子墨上山。只是柯子墨心中冷笑,不拘是何人擋在他的面前,他的幽深鬼火,都會毫不留情的將他焚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