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馬蹄聲作亂,沒有燈火,有的只是從黑暗里相擦撞出來的血殺聲,風雪中還隱隱約約間並散出一股淡淡的腥味。
馬奔出墨家也算是有幾里路了,但一路上看來一點打抖的痕跡都沒有,樓惜若拉了馬,停留在原地,看著茫茫的大雪,皺眉。
「你可有連系他的信號之類的東西?」樓惜若出聲問身側的人。
青寒打著馬兒並肩在樓惜若的身側,搖頭,「王爺讓屬下守著王妃,說是千萬別讓您出墨家……」
很顯然的,以青寒的能力根本就攔不下樓惜若。
樓惜若冷冷的刮了一眼過去,「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樓惜若一旦是遇上了李逸的事,就會方寸大亂,只有那個男人才可亂了她的心。樓惜若抿著唇打著馬行了幾步,看著幕里的風雪,眉皺得更緊。
青寒望著周圍沉寂的黑暗,除了點點的白飄落外,就什麼聲音都沒有,這個時候才知道樓惜若在擔擾些什麼。
風聲嗚嗚作響,馬都瑟縮了一下。
張子然扣緊了手中的劍,打馬來到了樓惜若的面前,低沉著聲道︰「請宮主往回,這里交由屬下。」
「已經晚了,你以為墨家那些人會這麼听話?」樓惜若在沒寂的空氣里冷冷哼了聲,今夜他們根本就逃月兌不了。
沒有找到李逸,心里更是悶得慌。
周圍有重重的包圍上來,前有埋伏,後有包抄的上來。他們當真是一個不小心入了龍潭虎穴了。
樓惜若臉色沉吟,完全沒有任何的緊張感,或許是因為殺戮過重的人,很容易適應這樣子的情況。而她身側的三人也同樣有著非同一般的鎮定力,一雙眼只顧著環繞著四周。
「看來還有我不知道的人潛伏到身邊來了,」氣定神閑。
「宮主?」
「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那些人既然調回去了,就沒有必要再調出來。」沒有野心的人,又何必找這麼多的麻煩。稱霸天下的事情她可干不來,也不想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
張子然低眸,他們準備了這麼久,為的只不過是樓惜若。失了憶後的樓惜若完全變了一個人了,若不是千離認定這個易了容的女子就是他們宮主,有此時候張子然還真的懷疑眼前的宮主是否是別人假扮而成的。
樓惜若也不理會張子然心中念想,眯著眼,盯著風雪深處,唇輕啟︰「來了。」
話音剛落,夜幕下瞬間籠罩而來的殺氣飛竄。
守在樓惜若的身側的三人緊扣著自己手中的武器,然而,定在前頭的樓惜若卻是沒有動半分。眼中隱約透著透骨的寒,突然又沖著前打著馬兒踏去。
三人一驚,連忙跟了上去。
人影重重,黑暗里瞧不清人數,只知道他們已經被埋伏在這里的人給包圍住了,想要月兌困恐怕會有些難。
今夜的納蘭謹一身黑衣袍與夜相融,黑色更讓這個出色的男人渾身上下都在透露出銳利的峰芒,無時無刻都能取于人性命。
坐于馬背上與其平視,墨瞳冷冷的望向樓惜若,冷聲說道︰「我們終于又見面了,本王已經等你很久了。」
樓惜若微微蹙眉,自己的心中所想的果然沒有錯,這些人早就盯著自己,那麼說,李逸當真是因為……
她沒有接話,只靜靜看著他。
「想必恩王並沒有告知于你,天下雖然明面上是放過了你,放過了大傾,但這暗中來往的事情做得更為上手。」納蘭謹面無表情的說著。
樓惜若沒有表情變化的听著,听到敏感的地方便仍會輕輕的挑了下眉頭,沒有其他的表示。
「恩王與墨家的人都被末央幾大國困住了,想必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看樓惜若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納蘭謹到是好意替她解了惑。
幽暗的瞳孔驀然一縮,心跳有那麼一瞬間亂了下。
「若是不想受任何的皮肉之苦,你還是與本王一道離開。」
納蘭謹根本就沒有去看樓惜若的臉色,自顧自的說完自己想要說的。不管樓惜若有沒有听進去,最後,他們還是需要動手的。理解樓惜若個性的人都不會認為她會這麼乖乖的妥協,所以,那些話說說就行,不必當真了。
樓惜若臉上的表情並不好,也不等級納蘭謹動手,又重新打著馬調轉回頭過去,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兩人究竟怎麼了。
「你帶了這大批人馬來,為的就是與我說這些?」
是極端的忍耐,樓惜若只想要見到那個人,想到那個人此刻正被各路人馬攔殺,為的卻又是自己,心里邊彼不是滋味,自己何得何能讓大傾的恩王如此做。
「難不成,你還認為可以逃得出這里?」
冷不防的,納蘭謹目光一寒,陰氣直竄向樓惜若調轉過去的背。
此話一落,樓惜若頓步,側眸,嗜冷。
「納蘭謹,你最好別挑起我的底線。」
若不是擔擾李逸的會被困住,樓惜若也不會輕易的調轉頭,早就把這些人血飲于刀下了,何必在此處浪費這麼多口水。
面目冷淡的納蘭謹直直的盯著樓惜若,為了這個女子,他們都可以想盡千方百計來謀取,但每一次,這個女子總能在這浪尖口上逃月兌掉,這一次,遇上了就不會再輕易的放手。
「只要你再踏出一步,可知道這接下來有什麼後果?」**果的威脅。
樓惜若抿著唇,把目光放回去,把後背給了納蘭謹。
望著前邊無盡的黑暗,眯著墨瞳,瞬間覺得周邊的殺氣更盛了。
「後果?」良久,樓惜若這才冷笑回問,「謹王,你是否一直都在小看了樓惜若,認為樓惜若只能是任憑著你們揉捏的柿子?」
納蘭謹眯起了危險的雙眼,手一揚起,似要打手勢的樣子。
樓惜若這邊,三人都直直的盯著納蘭謹的一舉一動。
「殺。」
一個字。
真正的王者在下達命令之時,根本無需多余的言語。
納蘭謹的意思已經徹底的表明了他想要說的,樓惜若也能理解像納蘭謹這樣的人,得不到,也只能殺之的心情。
納蘭謹有王者的風範,但是,用在樓惜若的身上,就會覺得有些多余了。連大傾國的皇帝都能殺死的人,又何懼他區區東屬謹王。
樓惜若坐著不動,只盯著前方,身邊傳來輕輕的叫聲,以及那飛濺上來的血花。
樓惜若沒有動,納蘭謹也沒有動,依舊在原地里望著她的背影,似有一種要看穿過去的樣子。
慘叫連連,殺氣濃重,樓惜若挑眉時,已經拍著馬往回沖了出去。納蘭謹見狀,也咬著牙追擊了上去。今夜的樓惜若不能放過,這絕佳的好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會有的。納蘭謹清楚的知道樓惜若現在一個人根本就無法應付自己的人,想要抓住她,唯有趁著這個絕好的機會下手。
樓惜若沒有理會身後人緊追上來,伏在馬背上,突然整個人都順著馬滑落了下去。身後的納蘭謹看到這危險的動作,心口猛地一跳動,整顆心幾乎是差點跳出了胸懷。
未等納蘭謹臉色緩過來,前頭的突然飛疾上來的雨箭直扎過來,納蘭謹剛剛只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樓惜若身上,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前方還有這麼一批人。
納蘭謹隨手抓了一支羽箭,聚然眯起眼來,「墨家。」
當時納蘭謹看到了墨家的箭後的確是大吃了一驚,這個墨家怎麼會追殺樓惜若?她可是大傾國的恩王妃,難不成又是一場叛變?
不容納蘭謹多想,因為他的馬已經被射成了馬蜂窩,不得不就地滾落出去,拉開劍身擋著前方黑暗處直射上來的羽箭。
再側頭過去看時,樓惜若的身影早不知去了哪里。
周圍一片黑暗,除了殺聲依舊是殺聲。
納蘭謹挑眉,掃視著周圍,尋找著樓惜若的身影,又礙于墨家的人攻擊過于猛烈了些,竟也有些分不清楚,這墨家是來殺自己的還是來殺樓惜若的,或者說他們兩個都是目標。
這深雪里的冰冷遠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寒,樓惜若忍住來自身體傳來的寒冷,伏著身形在厚厚的雪地里打著滾躲過射來的箭。
也許是因為身上穿著的衣物太過于厚重了,行動起來也是十分的困難,可以說寸步難行。
樓惜若呼著空氣,一邊側耳听著風聲,辯認著方向,可不能隨地的滾,這若是不小滾到了岸邊去,豈不是白白死了。
也不多想,樓惜若抓起那扎進冰雪里的羽箭,向著那前方黑暗處用力投鄭了上去,沒有章法的手勢。箭剛鄭出,未曾听到悶哼聲就直接滾到了另一頭去,果然,剛剛她所在的位置上也已插滿了寒光磣磣的羽箭。
黑暗中,樓惜若咬了咬牙,將自己身上的外一層衣物褪了去,一件大衣抓在她的手中,頂著那風雪,樓惜若大滾向前去,真接沖著那射來雨箭的方向。
對面的人看不見樓惜若,距離可能是有些偏遠了,映著白豈豈的雪也看不清人影。
「在那。」
也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下,樓惜若的位置就暴光了,當然,他們的位置也同一時間被暴光了。
樓惜若冷笑一聲,沒有多想,就著箭口閃電般沖了上去。
看著樓惜若不要命的沖了上來,墨家黑衣人還未曾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人已經沖了進來。
剛剛排得好好的隊突然被竄進來的人給打亂了,在幽暗里誰也看不清人影往哪里竄了,只有亂打著,就算是不小心打到了自己人也算是倒霉。
瞬間里,這片雪地被擾亂了,而身後,納蘭謹的人也被牽扯了進來,雙方在想要樓惜若命的同時,卻同做了敵人,見人就殺。奮不顧身地沖了上去,刀砍,槍刺,斧劈,肉搏。
納蘭謹看著這情形,不禁挑了挑眉,終于明白了樓惜若的意圖,竟然利用了墨家的人來抵擋。這已經由不得他們了,既然已經開始了,就沒有回頭的路,只能咬牙拼搏。
幽暗中納蘭謹急尋著樓惜若的身影,也不知身染了誰的血,樓惜若鼻息間聞到的只是血的味道。
人影在自己的眼前亂晃著,分不清誰是誰的人,而這一些于樓惜若來說無疑就是一件好事!唇,在黑暗里揚起。
這兩方人想要自己的命,那麼只能讓他們自相殘殺,而她,坐收漁翁之利。
「該死的……」看著樓惜若在兩股勢力之間來回竄行著,卻始終找不著那一抹身影,納蘭謹憤怒了。
這還是自己頭一次有被人耍著玩的感覺,他這一生之中敗給的人,怕也就這個小女子了。因為這個小女子,納蘭謹的人生也會出現了轉折點。若不是因為樓惜若,東屬國的謹王也不會出現在這里,更不會在人生里出現這等錯誤。
納蘭謹沒有算到墨家會有人以樓惜若為敵,所以,才會陷入了這樣的境界里。
但現在做什麼都沒有用了,唯有忍下。
「宮主。」張子然一眼就看到了樓惜若的位置,慌忙就前,用劍擋開了那壓制下來的亂刀。
樓惜若對著他使了一個眼神,自己就就地竄了出去,如同一條泥鰍般滑著雪而去,在樓惜若的腳下正是一柄寒鐵刀,就著這寬大的刀,如同滑雪般帶起樓惜若的身影飛了出去,來回間十分的輕松快意。
樓惜若淡若的望著這些人亂了陣腳,皺著眉頭在寒夜里忍著凍,與這兩拔人馬周旋著。
冷是冷了些,隨著身體的僵硬,樓惜若就更加的要加速自己的動作,如若不然不等她找到李逸,人已經掛在這里了。
納蘭謹的劍直挑下了雪下,雪飛從地面上冒出來,那份凌厲直竄著樓惜若的方向就去,眯著眼,眼看著納蘭謹的劍就要刺向了自己的腳下。
「叮!」張子然適時的出現在她的面前,截下了納蘭謹這一劍。
樓惜若也不與納蘭謹對峙,轉而又將此人交由張子然去處理,而她自己又調轉了過頭去,扎進了撕殺人群里。
看來,樓惜若是純心不想讓納蘭謹就這麼得程了,納蘭謹想要制住樓惜若來要挾墨家停手,這點小心思樓惜若早就看得出來了。
「嘶!」樓惜若那一層衣物被劍挑破,身形一偏矮身躲過了那一劍,反手就給那人一腳。看著身上的衣物,樓惜若索性都將那外層給月兌掉了,只余一件還算是厚一點的衣物,這一身厚重的衣物一褪去,樓惜若就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輕松多了。
衣物一去,樓惜若的身影就越發的縴細起來,這黑暗里一看就看到了樓惜若,所有人的攻擊瞬間就來。
樓惜若還真的有些後悔將那些衣服除下了,回香雖然也同身為女子,但那武功套路根本就不同一路的,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三人死護著樓惜若,瞬間被兩拔人馬團團包圍住。
剛剛剛還在血拼的兩拔人馬上就分離開來,各歸各隊,不約而同的將劍口對準了樓惜若,還算是有些自知之明,都明白了對方此刻是來要樓惜若命的,無論哪一方殺了樓惜若他們都是得利的人,所以,他們暫時性的合作又有什麼呢。
樓惜若見此招不行,只能,拼!
「宮主。」張子然擔擾的喚了聲樓惜若,借著微弱的光線將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想要查看樓惜若身上有沒有傷。
「我沒事。」樓惜若讀懂了張子然眼神中的意思,喘著氣回了聲,那蒼白的唇在黑夜里看不見。但從聲音中听來,樓惜若又陷入了那種狀態中去了。
這麼冷的天,他們就不應該讓樓惜若就這麼沖出來了。三人回頭看了樓惜若一眼,都不禁在心中奧惱著。
納蘭謹抿著唇,站在首前,盯著樓惜若的一舉一動,想起那一日樓惜若不顧一切的將李顏抱滾下去的情形,也不禁皺起了眉宇。
樓惜若做事向來都不顧忌一切後果,有些時候為了達到目的,她也可以不顧及自己那樣做後能否活得下來。
而他們怕的,也正是這樣一個人,不顧及任何東西的沖撞上來。正如此時,為了那個李逸,這個女子可以把自己的性命放在血口的邊緣上。
李逸,對于樓惜若來說當真有那麼重要嗎?
納蘭謹面無表情的打著一個手勢,片刻的沉默過後,又是一片撕殺聲大起。
三個護衛人也不知受了怎樣的重傷,而樓惜若只能在那兒急喘著氣,動一下都會覺得是扯動著自己的血肉,麻木的冰冷與痛。
樓惜若的手上已經又異常的出現了薄冰,很微弱的,在幽暗下微閃著寒光。
唇瓣發顫,樓惜若只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冷。似被層層寒冰緊緊的包裹著,動也不能動一下。
「咳……」終于是忍不住,樓惜若一手砸到了冰雪里去。
「咯!」手上發出一聲輕響,成功的打碎了那一層瞬間結上來的薄冰,意識也恢復了不少,但手上卻感受不到一絲的疼痛。
因為,她已經完全麻木了,連同痛一起。
而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咬著唇,呼著白氣,腳下一踢,將染了血的劍握在手里,眼神里也帶著冰寒,在模糊的視線里,樓惜若依舊能看得到納蘭謹的身影正沖著自己來,而身邊的三人早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也差不多到了極限了。
「跟我走。」
納蘭謹低沉的聲音在樓惜若的耳邊響起,兩人的劍已經劃開了一道閃爍的火星,兩人的眼神相撞上來時,有的只是冰冷。
「吱……」兩劍相擦開的吱吱聲放開去。
「你在說夢話?」
她樓惜若是什麼人,又怎麼會隨隨便便的就讓人帶走,況且對方還是東屬國的謹王。在謹王府時或許他們相處的還算是不錯,但樓惜若沒有任何理由喜歡這個人。
納蘭謹也不是省油的燈,更不是可信的人,在樓惜若的心里邊,她寧願信納蘭蕭也不會去相信這個一心想要將自己囚禁東屬國的人。
納蘭謹早料到樓惜若會這麼說,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但是這兩人的距離拉近了,納蘭謹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粗重的呼吸聲以及那蒼白的臉色。似乎,病得不輕的樣子,這招式也比那時少了幾分凌厲。
不疑有他,納蘭謹劍已橫到了樓惜若的面前,樓惜若就著納蘭謹的身前向後彎了身子,擦著雪滑了過去,手中的劍悄微一揚起,挑開那隨身踢上來的腳。
納蘭謹收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樓惜若的人也竄得快,一下子就飛出去許遠的地方,納蘭謹回頭時,撞上一雙幽深的黑瞳里,眼里跳躍起來的殺氣,可不是開玩笑的。
而在身後,是身染血色的死士。
月沉夜深。
雪下得格外肆放,將人的視線隔開了一層白霧色。
昏天暗地,前方在廝殺中,而這一頭,剛不知何時何地已然憑空冒出了一拔死士。而為首的那人,已然緊緊的扣住了那個全身冰寒的人兒,緊緊的……
「李逸?」腥味中參雜著些墨香味,樓惜若不用抬頭也知曉來人是何人,感受到他身上那一股濃厚的殺氣,樓惜若轉頭,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身子也不由得往那個懷里靠了靠。
李逸面無表情的將身上染血的外衣解下,為她披上,再度將她納入懷里,將她的頭臉按在自己的懷中。
在看到前方的納蘭謹時,眼底一片陰霾一閃而過。
話不多說,無論現在對方是墨家的人也好,納蘭謹的人也好,擁著懷中人兒的他只有一個念頭,殺!
手勢一打,身後嗜血如命的死士,手中刀劍一垂劃在身側,眼神如惡魔般沖擊上來,頓時血花噴涌,全線刀光閃灼,猶如天降閃雷。
這局勢大轉,誰都沒有看清是怎麼回事,人頭已然落了地。
三人看著這情形,連忙退了出來,回到李逸的身後,冷眼旁觀著。
納蘭謹目光在樓惜若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毫不猶豫的調轉過頭去,示意自己的人撤退回去。
听著後邊一陣陣的殘殺聲,他們誰都不為所動,似乎看到的不過是一件再也平常不過的事情。
納蘭謹不會想到李逸都到那種地步了還能無聲無息的站在這里,給他來一個出其不意,幾大國的人都無法將李逸攔下,難道,那幾國的人全都敗在了他的手上?
納蘭謹有些難以致信了,什麼時候李逸也能如此的令人意外,竟然有這等實力也不從為人知曉。
納蘭謹根本就不知道,李逸的人只是在那一夜才現人前第一次。第一次為的是樓惜若,第二次為的仍舊是樓惜若。
沙漏慢慢的減少,隨著血染當空,飄下來的雪也緩下了一些。
樓惜若借著那溫暖的體溫,也慢慢的化解了自己身上的寒意後,回過神來時,背後留下來的只是那身經百戰的死士們。
兩人身上都沾有粘粘的血液,樓惜若退出,抬頭,挑眉問道︰「你受傷了?」話落,手也不由自主的向著那腰側模了去。
李逸被她的樣子逗得一樂,剛剛那嗜血的酷冷瞬間被她的動作給瓦解掉,溫柔慢慢的爬上那堅毅的臉上。
「是啊!娘子可得好好扶著為夫啊呀」說著,還不忘把自己高大的身體往樓惜若的身上倒去,這身體是貼上了樓惜若,但依舊沒敢把自身的力量全部壓到樓惜若的身上。
樓惜若聞言,臉色一黑,這該死的男人也不看看這個時候有多少人正盯著他們瞧,虧他還能露出這般表情,用這樣的語氣與自己說話。
「你給我站好,回去。」
語氣雖然是惡狠狠的,但樓惜若的手卻是不自覺的攀到他的後背去,攙扶著他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那些馬兒都死絕了,他們唯有步行回去。
未回到墨家,李逸的那一拔死士就悄然離去,不留下一點的痕跡。
樓惜若回到墨家的第一時間就是讓所有人都下去,自己身上並沒有受傷,最多也只是皮肉傷罷了,不像他們三人為了護著自己而差點送了命。
三人依言下去了,樓惜若並吩咐張子然不必將今夜的事情告知千離,免得又在自己的面前煩。
傳丫環們將熱水與紗布弄來後,樓惜若將人打發後,就坐在李逸的面前,仔細的替他解了衣裳。
著到他接近腰月復間的那一抹長長的傷痕,眉頭都擰到了一塊去,用溫水濕了毛巾後輕輕的擦拭著身上的血跡。
縱然那水份進入傷口處傳來刺骨的痛,但李逸卻是始終都沒有吭上一聲,臉上反而有著淡淡的溫和笑,靜靜的看著樓惜若認真的模樣,還有那眼底里的心疼,李逸覺得就算是在自己的身上捅上一個洞都沒有問題。
若知會如此,李逸真希望自己的傷受得更重些。
兩人都不說話,彼此做著自己的事,一個看,一個小心翼翼的處理著傷口。平日里也沒有少受傷,李逸因為喜用藥水泡身的原因,那些舊傷口早已消得不見傷痕了,可這會兒又添上這些新傷,總覺得長在這個好身材上十分的刺眼。
直到樓惜若包好藥,再替他穿上新的衣時,抬頭,這才發現李逸一直盯著自己笑,那眼神像足了誘惑人犯罪。
樓惜若心跳一室,有些慌亂的簡單收實桌面上的東西,臉在夜色下有些微微發熱,也不知為何,他平日夜都是如此的看著自己,也沒有覺得有現在這般灼熱不自在。
因為這一看,樓惜若到是把那件事情拋到了腦後去了,忘了問他為什麼要瞞著自己做那樣的事。
「為夫的傷在娘子的精心包扎下已經完全好了,但娘子身上的傷……」話未說完,手已經扣住了樓惜若那冰涼的手往前輕輕一拉過來,意思十分的明顯。
樓惜若驀地臉色一紅,狠狠的推開了他的不正經,「我身上沒有傷著,只是沾血有些多了。」
「娘子放心,為夫會很溫柔,不會弄疼了你。」李逸溫笑間,手快速的扯開了樓惜若的衣帶。
衣松,人落在懷中,落坐于他的腿上。
樓惜若感覺到自己的上身一涼,不禁冷得打了一個顫抖,下意識的往後邊的溫暖靠去。
一記冷顫過後,樓惜若臉色一黑。一只手掌已經覆上了光滑的腰間上,肌膚相觸令樓惜若猛然的跳了起來。
李逸笑得有些邪氣,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唇,眯著眼縫看著樓惜若那展開的衣物,已經看得到小肚兜那身前隆起的。
樓惜若狠瞪了一眼過去,將衣帶束上,「你最好少給我說些惡心的話,傷弄好了,就可以出去了。」
說著也不理李逸有沒有起來,一把踢了過去。
李逸像個木頭一樣,被狠狠踢了一腳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那兒。
「還不快滾出去。」
「娘子?」楚楚可憐。
「呸。誰是你娘子,還不快滾?」樓惜若將他整個人扯了起來,硬是拉到門邊,一腳踹了出去。
「娘子,你好暴力。」
「我還血腥呢。」門砰然閉上。
李逸望著那緊閉上來的門,模了模鼻子,瞬間將笑斂了起來。無奈的嘆息了聲,轉身出去時,眼神已然冰寒一片,外頭,青寒早已等候多時。
「該死的臭男人,想用男色勾引我。」樓惜若想想都覺得氣,沒有責問成,反而讓他給調戲了。
飲了一杯溫茶後,試圖壓住自己的暴跳。
為什麼一遇這個男人後,樓惜若就會沉不住氣了,就會變得有些不像那個冷靜的自己了。抓抓頭,樓惜若一邊解下外層的衣物,一邊低咕了幾句。
「該死的男人敢多次調戲我,哪一天老娘也給你調戲回去……」話到了這里後樓惜若穿衣的動作一頓,唇角微挑起。
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後,樓惜若就知道行不通,李逸巴不得自己去調戲他,這樣子就可能名正言順的上了自己。
臉一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些,這個時候不該有這些幼稚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各大國的人還在追著自己不放?
樓惜若又是大愣了一下,「該死的,怎麼就忘了這事。」
剛剛還在想著別的事情的樓惜若想起自己想要問李逸些什麼的時候,李逸已經被自己踢出去了。
凝視著幽暗的窗口許久,最後還是先將這事放下,累了一個晚上,也該睡一下,明日再來審。
這麼想著的時候,樓惜若的整個人早已躺在暖暖的背被褥里。
墨凡高大的身影早已站在回廊上背對著李逸,听到背後傳來的聲音也未曾回一下頭,兩人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這氣氛的壓抑已經說明了他們兩人的心非常的不好。
「本王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
李逸揮下青寒,步到墨凡的位置,並沒有看他,更沒有去看墨凡一身血跡斑斑,將視線投放在黑暗中飄落下來的雪花。
「我知道。」
墨凡的聲音很冷,听不出他此刻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就算本王再打算給他們第三次機會,依她的性子定然是不會放過,你最好做好準備。她的報復可不是小小意思就能解決的,至于外邊的人,已有本王的人來盯著,這幾日你就好好的處理好這些家務事。」
李逸特意將「家務事」拖拉得有些長,他這是在提醒著墨凡,樓惜若的報復可不是人人都能阻止得了的,就連他李逸也不行,因為他也沒有理由去阻止樓惜若那麼做。
墨凡微微閉上眼,這幾日不能安眠的他,卻是因為墨家里鬧出了這樣的事情回來處理,還真是為難了他。
踫上樓惜若,還真沒有一日是能安寧的。
「她傷勢如何?」墨凡突然出聲問道。
李逸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了回去,「幸得她身上只是些皮肉傷,否則,不用她動手,本王現在就隨時將墨家的那幾位給處決了。」
李逸的聲音很輕,很淡……
剛剛解開她的衣服時,並沒有看到任何的新傷,只是手臂幾處有少許的劃傷外,其他地方除了舊傷還算是完好的。
「恩王,你可知道,這感情一旦陷了進去,就難以拔除掉了。」似感慨的話幽幽的從墨凡口中吐出。
「本王本就沒有打算要退出來。」
樓惜若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恩王,為了一個女子而放棄整個天下,可覺得值?」
「為她,值得。」
「希望恩王不要後悔此刻的選擇,因為,我們多年的準備已經為這個女子付之東流了。想要再找回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李逸堅定的目光直穿透那層黑暗,看到光明處,「棄天下,獨擁她,是本王的意願!」
墨凡愣愕的看著李逸完美的側臉,最後苦澀一聲笑,「如果當年那個男人也能像你一樣,那該多好,她就不會為了他去練什麼絕世武功了,也就不必死。」
李逸的拳握得緊,面有忍色,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優記得當年他看到他娘死在自己面前的清晰感覺,縱然那個被尊稱為父皇的男人並不是真正害死他娘的凶手,但,這其中原因也是有李武弘的。所以,就算李武弘對他再怎麼寵愛,怎麼好,也拔除不了自己心中的恨意,雖然有一時間自己曾經心軟過,想到利用了樓惜若的手來殺死自己下不了手的人。
手改握成了回廊里的一根木攔,幾乎是用內勁將其捏碎了。
墨凡似沒有看到一般,繼續說道︰「如今也好,他們二人也能在黃泉之下相聚,也失為一件好事。」
「這一些只是舊事,墨大人也別非要舊事重提,死去的人也不會活過來。」李逸抿著唇,黑暗里,深邃黑瞳里閃過一抹冷光。
墨凡慘淡失笑著,「也罷,既然恩王看得開,這些事情也就該放下了。不管是誰殺了那個男人,僅僅一次,我不追究這件事。」
雖然曾經是扶持恩王的人,但仍舊是墨家家主,該做的事情依舊要盡責去做,樓惜若殺了大傾皇帝是事實,墨凡身為墨家家主理應追究到底。但現在,為了恩王,他可以放下這件事情。正如李逸所說的,死去的人不會活過來。
把目光眾墨凡的身上移開,李逸知道墨凡也算是給了自己的面子,轉身離去時,還補充了一句,「今夜的事,本王會盡量勸說,但那布令者怕是無逃月兌得了,墨家可能還是會注定逃月兌不了要失去幾位得高望重的人物。」
墨凡看著李逸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盡頭,轉回身,將目光放在黑暗處。
身後,有一條身影幽幽的步出,對著墨凡的背後欠欠身,「家主,您勞累了幾天,還是盡快歇下吧。」
「嗯。」聲落,人也離開了原地。
寶和堂。
依舊是當日的情形,但這氣氛卻是有所變化。
他們的所有人的位置沒有變,但心境卻是變了。因為,誰都知道有些人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戰戰兢兢的觀望著首坐的兩位,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縱然恩王笑得很狗腿,今日連書卷都不看了,連忙笑吟吟的替樓惜若酌茶,垂著肩,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的恩王此刻正在討好著那位閉著眼享受的女人。
這里,連堂堂的恩王都不能做主。而墨家家主兩次來都是保持著沉默,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看著這個情形,眾人都暗道了聲︰完了。
「娘子,如何?可覺得舒服些了?」
李逸在氣氛壓抑之下笑得更是狗腿,討好之意越發的明顯了起來,完全無視著這堂內的氣氛有多麼的室息,也沒有人敢鄙視李逸那些狗腿的討好,因為,此刻有些人就想那麼做了。
樓惜若閉著眼,不說話,也不皺眉,只是輕撫著懷里的小狐狸。
這是一場心里戰。
他們坐在這兒已經將近一個時辰了,這期間,所有人听到的只有李逸那討好聲外,其他的都沒有。有了李逸那溫和的聲音加入沒有給這僵硬的氣氛造成松懈,反而更給人一種陰氣森森的感覺。
有些人早已受不了這樣詭異過頭的氣氛,偷偷的擦拭著額角上的冷汗,這大冬天的,竟然還能流汗,可見這里邊的氣氛有多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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