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浮 第060章 紅杏春獨秀

作者 ︰ 容且天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吃完了飯自然要做些別的事情,雖然不是風雅的事情,但也不是「飽暖思」這樣的事情。

與陸紅妝料想的不差,這些貴公子茶余飯後的談資並不是當今時局,而是華京中的姑娘,又或是深閨中流傳出來的香艷詩句,也算是附庸風雅了。

如此過了半天功夫,外面已是月朗星稀,眾位公子雖然沒什麼干系,陸紅妝卻要趕快回府了,如此便向眾位告了辭,準備打道回府了。

陸玉泫本要和她一同回去,不料那些不知陸紅妝身份的公子把他攔了下來,只好作罷,只是再三叮囑了小廝要將陸紅妝送回府中。

到了側門口,趕車的小廝道︰「金公子,小的只能送到這里了,這輛馬車進府多有不便。」

陸紅妝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說著隨手從懷中模出了一塊碎銀遞給了小廝,小廝忙不迭地接過,笑的見眉不見眼。

陸紅妝回了府,一路往前走,席間的酒雖然大多被陸玉泫喝了,但是畢竟還是喝了些,她向來酒量很淺,這樣便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月華閣本應該側門進去後往南走才對,可是陸紅妝因為還有些迷糊,徑直往北面走了,北面是陸府的大花園,小徑錯雜,晚上又少有巡邏的家丁,時常見不到光亮,很容易迷路。

陸紅妝腳下有些踉蹌,想走的方向往往走不到,于是兜兜轉轉了許久也沒見到月華閣的半個檐角,許是夏日的晚上比起白日少了幾分燥熱,陸紅妝喝了酒又出了汗,如今算不得冷風的夜風一吹,倒是有幾分涼意,霎時便清醒了些,心知自己約莫是走錯了方向,搖了搖頭,站定了借著還算明亮的月光仔細辨認了一番。

她來陸府也將近一年了,陸府的花園再大,如今也能認個七七八八,仔細辨認之下,果然叫她認出了地方,知道這里再往前走便是花園的假山,這一處的假山極多,重重疊疊,好在今夜月朗星稀,走起來還不算太淒涼。

然而走了沒幾步,陸紅妝心中便有些害怕,雖然她一向不信什麼鬼神之說,可是周圍重重的樹影疊著假山的黑影很有些張牙舞爪的味道,耳畔又是樹葉搖晃發出的沙沙響聲,疊加起來像是淒厲的哭聲。

突然,陸紅妝皺了皺眉,盡可能地放輕了腳步聲,徑直往假山邊上走過去。

那些沙沙的響聲中有個女子的聲音,確切來說,是女子的申吟聲。

陸紅妝頓了頓腳步,這樣的申吟聲同春熙樓那些賣身的姑娘們房中傳來的聲音是一樣的,許是哪個丫鬟同小廝在做什麼事情呢,這種事情撞破了當事人該是多尷尬。

陸紅妝當下有些拿不定主意,然而申吟聲變大了些,听起來竟有些耳熟,陸紅妝終是壓制不住好奇心和八卦心,還是走了過去,透過假山的縫隙往聲音傳來的那邊看。

只見皎白的月光下一對男女的身子交疊在一起,就如同以前在

上看到的那樣,男子穿著的那身緙絲長袍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里見過,男子低頭伏在那女子雪白的肩上,女子仰起了頭,略略喘息著,衣衫半褪,雪白的肩頭在月光下十分耀眼。

陸紅妝臉一紅,緊接著面色驟然變得慘白。

那男子緩緩抬起了頭,鳳眼微挑,唇似點朱,面若敷粉,端的是風流俊俏。

不是四公子陸玉瀾又是誰?

然而令她面色慘白的不是男子的身份,畢竟在這樣的大戶人家,這樣的事情也是常見的,年輕的公子收了府中的丫鬟並不稀奇。

她想不到的是,那女子竟然是錢蓉!

雖然往日與錢蓉見面並不多,但是這聲音她此時卻真真切切地辨認了出來。

陸紅妝腦海中猛然掠過一個念頭,想要抓住時卻又想不起來,思緒混亂之際,一時額頭撞到了假山上,發出了「 」的一聲,當下便疼的流出了眼淚,陸紅妝忙伸手捂住額頭,一邊瞟到了陸玉瀾並沒有向這邊看,這才安心了許多,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假山外退去。

直到走出了花園,陸紅妝這才心有余悸地往後瞧了一眼,見沒人看到,這才松了口氣。

這會她才算是真正的清醒了,她揉了揉撞到的方向,似乎有些腫起,不由苦笑一聲,方才那一下撞得可真夠狠的,好在沒有見血,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此時巡夜的家丁已經算是多了,還好都是些家丁而不是丫鬟,女人的嘴向來比男人的嘴要碎一些,若是丫鬟們瞧見了前一天夜里金公子的頭上頂著塊青腫回府了,第二日那青腫卻出現在了陸家小姐的額頭上,不知又會傳出怎樣的閑言碎語。

饒是如此,陸紅妝也盡量挑揀家丁少的路走,又是沿著圍牆走在陰影里,一路上雖然是打著招呼過去的,倒也沒被誰認出。

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走回了月華閣,進了屋子,因為有著少許月光,倒也能隱約看得見櫳月守在桌邊已經睡著了,陸紅妝過去輕輕推了推櫳月。

櫳月應是睡得有些迷糊了,看著陸紅妝時那一雙眼楮也甚是迷離,陸紅妝問了問今日的情況,知道沒人發覺她偷溜出去的事情,便拿了一條棉被蓋在櫳月身上,這才安心地收拾了一番,除去了衣褲,縮在了被子里。

陸紅妝看著帳頂,可是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便閉上眼楮,努力回想方才閃過心中的念頭。

錢蓉和四公子……陸紅妝心中反復念叨著這幾個字,錢蓉?蓉!?她猛然回想起來了,她來陸府的第二日,曾在花園的假山中拾到了一方繡帕,如果她沒有記錯,那帕子上繡著的,分明是荷花!荷花又叫芙蓉,想來那塊帕子便是錢蓉的,更何況上面還有那些字。

這樣看來,陸玉瀾和錢蓉是早就有了這樣的關系。

陸紅妝咬了咬唇,實在想不明白錢蓉這樣聰明的女子怎樣會走這樣一步路,要知道她和四公子之間可是堂叔嫂關系,要是被人發現了,她和陸玉瀾都不會好過的,更何況大公子陸玉泓是未來的家主,她為何要這樣做呢?

翻來覆去想了一會兒,陸紅妝終于是想通了,當時她和權相、四公子合作,想來大家都是抱著各自的想法的,陸玉瀾的目的大約就是陸家家主的位置了,錢蓉自然知道哪邊好,至于錢蓉嫁進陸家前是否了陸玉瀾有舊情,就不是她考慮的範圍了。

事情終于想了個通透,陸紅妝也十分疲累了,當下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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