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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老奴,老奴慚愧!」滿桂猛地在老桂樹底下挖了起來,半晌兒,小心翼翼地挖出一個滿是泥土的罐子。
滿桂細細地擦干罐子上的泥土,鄭重地對覺羅氏道︰「小姐,這是當年老夫人給您留下的,要老奴等您的孩子出世之後,再傳給您!」
顫抖著接過罐子的覺羅氏,不住地哽咽,「額娘她還記得,她竟然還記得!」
「老夫人臨死前,一直念叨著您。而且,老夫人說了,道長在她臨死前見過她了,說她下輩子必然是能投個好胎的,您也是個有後福的,小小姐也必定是大福大貴的!您不用太顧忌,順其自然反而更好!」
覺羅氏高興地擦了擦眼淚,硬是拉滿桂起來,「道長當真對額娘這般說過?當年,府里一片亂糟糟地,雖然道長給咱們定了心,但到底是坎坷的!若不是後來費揚古拼死闖出了一條道,沒有你們幫襯的我,早被他們給吃了!對了,紫桂他們呢?還有,你既然一直在這里,為什麼不去找我?」
滿桂哆哆嗦嗦地又跪下了,悲從心來,「小姐,紫桂她冤哪!」
「到底怎麼了?趕緊說呀你!」覺羅氏心揪得老高,難道他們都不在了嗎?
「小姐,紫桂當年蒙冤出府後,如何都不相信您會那般做,幾次三番想去求您,可每每總被阻攔。有一天夜里,她神色匆匆地找到我,讓我去見老夫人,後來就再也沒見到她了!也就是那時候,我見了老夫人最後一面。老夫人很是惦記您,也提了紫桂的事兒!原來她兒子很早就被拐了,她丈夫也拋棄了她,但紫桂留下的信里卻說,她兒子早死了,被拐的不是她的兒子。而且,您如何都想不到的是,當年陷害奴才們的,竟然就是紫桂的丈夫!」
「你說什麼?」覺羅氏心里覺得亂糟糟地,「紫桂的丈夫,不是我陪嫁莊子上的一個管事嗎?難道他也被人收買了?」
滿桂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兒失神的覺羅氏,「那管事,暗地里是府上老夫人的心月復,但實際上,是表少爺的人?」
「什麼表少爺?我娘家沒有他這號人!」覺羅氏氣極,當年若不是他的出賣,他額娘怎麼會那麼早就去了!
「老夫人就知道您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只讓我和姑爺講了。這麼久以來,姑爺一直暗地察訪,可表少爺就跟人家蒸發了似的。但是,可以肯定是,表少爺和府上老夫人一樣,都是那邊的人!」
覺羅氏的心揪得更緊了,「你說,費揚古他一直都知道?那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是老夫人交待的,說是時候未到!也交待過奴才,一直等待小小姐進上書房後,再告訴您!」
止不住的淚水在滿桂臉上奔騰而過,「奴才當真怕自己等不到了!更怕小姐您不見我,沒曾想,沒曾想,奴才的福氣這般大!」
「你!」覺羅氏心里也是滿心酸楚,長長吸口氣,雙眼噙著淚花,「紫桂的兒子,是怎麼回事兒?」
滿桂緊鎖眉頭,「當年很是匆忙,紫桂跟老奴說她兒子的時候,很是悲憤,好像是說她兒子被調換了,她真正的兒子,被她那個畜生父親給挾持著,想讓她做什麼事兒?可是,她不願意,後來姑爺也查探過,但就是沒有找到那個畜生的人影!紫桂也不知究竟去哪兒了?」
覺羅氏心亂如麻,「這麼多年了,費揚古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找到嗎?」。
滿桂失望地搖搖頭,「除了知道他們不在京城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覺羅氏心里分外不是滋味,紫桂當年可是她的貼身大丫鬟,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她的學識不僅是頂尖的,人品樣貌樣樣拔尖,最難得的是衷心!可是,到底這麼好的人兒,被她年輕時的愚蠢給毀了!茫茫人海中,能再次相見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而且,也不知道,她……
深吸一口氣,覺羅氏死死地攥著手里的手帕,「那其他人,還好嗎?」。
「還好還好!姑爺私底下,都給安排了活計,香桂還成了縣夫人;就連當初最沒出息的梁貴也當上了地主公,兒女成群了!」說起其他人的境況,滿桂滿面笑容。
可是覺羅氏心里卻是滿滿地愧疚!當年,滿桂才真真地,她陪房里面的第一人,可因為她婆母不喜,她便生生遠離了他。最後更是硬拆散他和紫桂,把最是出挑的紫桂,指給了一個偏遠莊子里的小管事。
自作自受,四個大字壓在了覺羅氏的心底,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當年,若是滿桂他們還在她身邊,那阿克敦的親娘香桂,也不至于遇到那麼點兒事兒,留下阿克敦就去了!而更可笑的是,當年她流產的真相,竟然是那個她連樣貌都不記得的小管事干的!
悲憤不已地覺羅氏忍不住向滿桂問道︰「我婆母她為什麼就這般容不下我?那是她的親孫子呀!她怎麼就下得了手?」
滿桂心里也是難受極了,他那嬌滴滴地小姐,為了得到那老婦的歡喜,愣生生地把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本以為,只是因為那老婦更喜歡她自己的佷女而已,誰知道?
「兩年前,小小姐出事,小姐您昏迷的時候,府上一片亂糟糟的。盡管後來兩位小少爺很是了得,迅速控制了府中局面。可是,看您和小少爺的樣子,該是不知道府里出了件偷竊的事兒,而地點,就在這桂林軒!」
覺羅氏手心一緊,盯著滿桂的眼楮忍不住跳了跳,「查清楚了嗎?又跟他有關?」
「來人是直沖著小姐以前的臥室而去的,走的時候只拿了一個包袱,身手很好,而且對府里很是熟悉,奴才看著他那身量,有點兒像紫桂家的那個畜生。稟報姑爺後,姑爺一直在暗地查探,只是所得不多。但和他有關是必然的了!」
一陣大風刮過,冷氣直透心底,「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他還是不放過我?」
喃喃自語中,覺羅氏的心更冷了!當年她怎麼就招惹上他了呢?而且直到現在她都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麼?
獨自一人回到正房的覺羅氏,呆呆地坐著那兒,一動不動!外面的天兒從蒙蒙中早變亮了!需要覺羅氏處理的事兒也有一大堆了,可覺羅氏卻半點兒都提不起興致來。知道費揚古疾步匆匆地走來。
「夫人,你怎麼了?是不是額爾赫去皇宮的事兒讓你太擔心了?」
覺羅氏緩緩移過視線,緊盯著費揚古那張臉,他怎麼就能瞞了她這麼多年?若不是今兒她不小心走到桂林軒,她是不是還要被他瞞上許多年?
覺羅氏冷冷地對費揚古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了我許多年?」
費揚古心里一咯 ,很想把覺羅氏的話給圓過去,但是他心里實在是心虛!難道是當年那件事兒讓她知道了?可她給他生的孩子都這麼大了,應該、可能、大概不會追究他當年的欺騙吧!
費揚古此生最得意的事兒,除了自身成就外,就是娶到覺羅氏這個夫人了!只是,當年他娶到她的事兒,當真不是很光彩啊!
費揚古有些尷尬地模了模自己的鼻子,「你都知道了!當年為了我能娶到你,的確是花了些手段!但天地良心,絕對沒有半絲對你不敬之處!而且你看,你這麼多年才知道,那當年我辦的也夠隱秘的了,一點兒都沒有破壞你的名節!」
覺羅氏看著費揚古那得意洋洋地樣子,氣都不打一處來,好哇!原來他竟是這般能瞞的?搞不好還有其他什麼事兒?
覺羅氏腦子一轉,板著一張臉,「你說沒有影響就沒有影響了?那我現在是怎麼知道的?」
費揚古很納悶,是啊!當年那件事兒,除了他,就只有費馨知道了!到底她怎麼知道的?
窩在京城一角,正變裝查案的費馨連打了兩個噴嚏,郁悶不已。
這大冷的天兒,還讓爺蹲在外面!那些敗類倒是在這勾欄院里吃香的喝辣的,還能使喚著爺!呸!不要讓爺在這兒找到你們的證據,不然爺寧願背著這身*公裝,也要當場將你們抓獲!
「阿切阿切!」
「死奴才,叫魂呢你!想傳染給你大爺?那也要看你大爺心情爽不爽?」一個滿臉脂粉唇印地嫖客,指著費馨大罵,滿臉酒氣燻得方圓二米成了真空,「給爺打!」
連叫晦氣地費馨可不知道,他的這場無妄之災始于他老大對他的怨念,而他老大費揚古此刻正在他媳婦面前,老老實實地懺悔著。
「夫人,當年是我輕浮!是我不對!不該將你的閨譽置之腦後!更不該這麼多年也不知會你一聲,竟然讓你從旁人嘴里知道這事兒!你告訴我是誰,我去好好感謝感謝他!讓他好好記著,以後一定要為夫人的命令馬首是瞻!」
覺羅氏看著費揚古那般咬牙切齒地樣兒,心里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只是,面上仍板著,「還有什麼瞞著我的一並說了吧!以後我再從別人嘴里知道,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兒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