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葉天資聰穎,重拾書本沒多久就被盧大夫引薦到鎮上的學堂,梁樁和梁嬸子喜不自禁,梁葉以後要住在鎮上,盧大夫表示可以住他家,不過梁樁和梁嬸子不好意思,盧大夫幫了他們家這麼多,他們還麻煩他,就是沒臉,學堂有學舍住,但要的錢糧就多了,
為了湊齊足夠的錢,夫妻倆在更加努力的干活,村里的人都知道梁葉要去鎮上讀書,之前還嘲笑梁葉的人們又開始酸葡萄的羨慕,
特別是梁樁去鎮上賣柴路過村口,經常踫到黃夫子,黃夫子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梁樁更拽氣,直接拿眼白對著他,
「呸,得意什麼,」黃夫子盯著梁樁的背影咒罵,「真以為到了鎮上,就拔尖博頭彩了,天真,」
沒多久周梁姐又懷了一胎,算命的說是兒子,可把周梁姐和周山喜的,夫妻倆和好,周靜卻依舊留在梁家,梁葉要讀書,他的小媳婦變得更加溫順乖巧,周靜跟著梁嬸子學習女工,
梁葉的衣服縫縫補補都由她來做,
在這個家,張青成了徹頭徹尾的隱形人,她已經在準備離開這里,去找更多的能量晶體,
沒想到出現了意外插曲,
那天過了傍晚,梁樁在數錢,梁嬸子在收拾飯桌,梁葉趁著最後一點光亮看書,周靜陪著他,
張青在思考,她在想楊七,當然不是女子的懷春閨思,事實上她正在考慮打劫楊七的可能性,
盲目的尋找是不可取的方法,唯一的線索指向楊七,那個人類身上還有晶體吧,
就在張青皺眉的時候,院子的門被拍響了,用力不小,咚咚的,
「這麼晚了,」梁嬸子小聲嘀咕,又叫道,「誰啊,」
無人應她,可敲門聲還在繼續,
「這是誰在外頭,吭聲都不會嗎,」梁樁也喊了一句,
仍然沒有人說話,
「奇了怪了,」梁樁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去開門,」
張青坐在堂屋的後門口,看不到前院,再說她仰著腦袋正在想心思,所以梁嬸子突然的一聲慟哭著實讓她莫名其妙,
張青不得不收起思緒,走到前頭,就看見梁嬸子抱著一個女孩哭,那女孩也在哭,
張青听到從里屋匆忙跑出來的梁葉沖女孩喊,「姐,」
她就是梁葉的親姐,梁秀,
梁秀臉朝里,張青看不到她的臉,看身體應該比她要高,穿著一身灰藍色的連襟裙裝,衛良農家女最常見的打扮,張青也是這麼穿的,只不過顏色稍亮點,她的發髻有些散,又靠在梁嬸子懷里,發帶都快松了,
張青注意到她的鞋,很破,很髒,比她的鞋還糟糕,
「娘,我不想嫁,真的不想嫁,」梁秀哭喊著,聲音里充滿了恐懼,
梁嬸子拍著她的背也在哭,「那就不嫁了,不嫁了,」這個時候,張青看到了梁秀的臉,有青紫,還有傷疤,有些像用燙鏟印的,幾乎都要看不出原貌,比小周靜受得傷要狠的多,
周靜是親姑娘,周梁姐舍不得下重手,梁秀就不一樣了,
梁葉愧疚的默不作聲,他姐姐為了讓他能上學,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梁秀在夫家忍氣吞聲了一多年,終于受不住虐待跑回娘家的消息又成了村里人的談資,
懷著孕的周梁姐還特地登門看望梁秀,
「他們欺人太甚了,好好的孩子過去,成了什麼模樣,」周梁姐一臉心疼的說,梁秀身上的傷痕她看著都覺得疼,
「家里三個兄弟,各個好吃懶做,先是讓干重活,不合意就打,是我做錯了,老羅娘明明保證要待我閨女好,」
梁嬸子說著抹起眼淚,梁秀去的村子正是梁嬸子出嫁前待的,親家人還是梁嬸子娘家的鄰居,知根知底,梁嬸子這才放心讓九歲的姑娘過去,
「你母親屋里人怎麼不跟你們說啊,」周梁姐問梁嬸子,「秀秀雖說是外人,還不是流著你的血,」
梁嬸子想起自己的爹娘和兩個哥哥,只說,「他們靠不住,」
張青今天難得沒有上山,呆在院子里,因為梁樁也沒有干活,他一直在東邊看,就像在等什麼,
結果還真等來了牛鬼蛇神,三四個年輕的農家漢子,氣勢洶洶的從村頭直奔梁家,好戲開場,村里家家戶戶都出來幾個人跟在後面,最可笑的是石婆娘,引著兒子石小磊,嘴上還在嗑瓜子,
「討錢的鬼來了,」梁樁冷哼,
「姓梁的,那賤丫頭我們家不要了,把禮錢還回來,」一個男人粗魯的推開不結實的院門大嚷道,
「呵,我還沒找到你們屋里算賬,你們這群小鬼先送上門來了,」梁樁橫著臉,一手握拳,一手把在砍刀上,那刀正是張青每日劈柴用的,「我姑娘被你們打傷,不拿出藥錢來休想走,」梁樁架勢一擺,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張青就站在梁樁斜背後,像跟木樁子似的,還是瘦小的木樁,這幾個壯漢根本沒注意到她,
他們包括圍觀的人群不會知道,單打獨斗對上這些人,梁樁心一定懸,但張青的存在給了梁樁莫大的勇氣,她是活生生的定心丸,
誰家有膽子養妖怪,只有他家敢,
妖怪吃人梁樁沒親眼見過,他只曉得張青一直在保他們家,
里屋的梁嬸子和周梁姐,一個拉梁葉,一個拉周靜,不準兩個孩子出去,連看都不讓他們看,
「娘,」床上傳來虛弱的聲音,梁秀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楮,眼眶是濕的,「我錯了,我不該回來,」
梁秀人如其名,有幾分秀色,否則也不會被挑去做童養媳,現下雖然臉受了傷,可一哭梨花帶淚的,還是相當惹人心疼,
梁葉最先憐惜姐姐,「姐,不怕,不怕,我們有青姐,」
周梁姐聞言嗤笑,「愣小子,你家青姐管個啥用,」
梁葉不說話,青姐的厲害他知道就夠了,
梁秀也沒說話,因為周梁姐說,‘你家青姐’,還有她弟弟的口氣,都讓她心里好像被什麼堵著,恰好昨晚天色晚,張青在堂屋,痛哭流涕的梁秀竟沒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