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錦繡 第十五章 花開幾時

作者 ︰ 陌傾枝

等到了妍貴人的院落前,蘇錦突然停了腳步,轉頭看向淑瑤︰「淑瑤,你可知妍貴人閨名是何?」

「奴婢曾有所听聞,像是姓莫,名可薇,娘娘問則作甚?」淑瑤低聲回應,有些好奇。

「不過問問罷了,能做什麼?咱們進去吧。」蘇錦只是笑,接著便被淑瑤扶著進了院落,其實蘇錦還蠻喜歡這種小院的,輕輕淺淺,有何不好?所以倘若能給蘇錦選擇的機會,蘇錦也想有一個自己的小院,養養花、種種菜,也該是悠閑自得的生活了,當然,蘇錦的院落首先便不能坐落在這深宮中。

進了院子,便有婢女前來相迎,蘇錦也不再東張西望,而是盡量端莊地走進屋子,便見妍貴人莫可薇正坐在桌邊喝茶。

「姐姐來得正好,妹妹剛跑了一壺好茶,正等著姐姐呢。」妍貴人含笑起身,卻不行禮,面上對掛著笑意,可那動作上的不合禮數卻是顯而易見。

「原來妍妹妹也是泡得一手好茶,想必這般心靈手巧的妹妹定然是極得陛下寵愛吧?」蘇錦挑眉,反唇相譏,眸子卻在環顧四周,這外屋的裝飾倒還雅致,只是這滿屋子的燻香卻是太過濃烈,實在讓人不敢呼吸。

「妹妹泡的這茶縱是再香,卻也畢竟身份低微,敵不過姐姐——」妍貴人狠狠瞪過來,面上卻仍是笑意盈盈,「是妹妹嘴拙,竟是無意間提到了姐姐的痛楚。」

蘇錦無聲地嘆息,不欲再與此人逞口舌之快,便開口把話題拉了回來︰「不知妹妹這泡的是什麼茶?嗅著竟已是清香四溢。」

「不過一杯***茶,姐姐若不介意,便嘗嘗吧。」妍貴人親手端過來一杯清茶,雙手遞給蘇錦,只是那杯中清茶竟是泛著淺淡的紫色。

「這茶看著倒是新奇,怎麼是這般色澤?」蘇錦含笑詢問,並不伸手去接。

「不過是紫茉莉罷了,也沒甚稀奇的。」妍貴人搖了搖頭,仍把茶杯端在蘇錦面前,像是逼著對方出手去接一般。

蘇錦點了點頭,並不再多問,只伸出手去接,卻在接觸茶杯的一瞬間讓杯子月兌了手,徑直落了下去。

「哎呀,姐姐莫怪,是妹妹不小心,姐姐可有被燙著?礙不礙事?」妍貴人故作詫異地彎腰幫蘇錦擦衣裳,夸張地叫喊著。

「妍貴人且讓讓,還是讓奴婢來吧。」一直立在蘇錦身後的淑瑤這才上前,請妍貴人讓開了。

妍貴人似無意間回頭看了眼淑瑤,卻接著低頭擦拭蘇錦衣裳上沾著的水澤︰「你且去旁處候著,我來便是。」

「也不礙事,只是這衣裳怕是也難再穿回去了,不知妹妹可有妥帖的衣物,讓姐姐借來穿穿?」蘇錦也不攔著妍貴人,只含笑提出請求。

「這——姐姐的衣裳倒也看不出什麼來,況且妹妹這里也著實沒有讓姐姐穿著合適的衣裳,姐姐畢竟貴為四妃之一,怎能隨意著旁人衣裳?」妍貴人緩緩站起身來,卻是頗有為難之色。

蘇晟也不慌,只看著衣擺上的水澤無奈嘆息︰「原來妹妹一向是把姐姐當做外人來看,真是枉費了本宮專程前來吃茶了。」

妍貴人似不曾料到蘇錦竟是這般回應,一時之間有些無從開口,卻仍是不願就此妥協。

「妹妹這燻香嗅著可真是好聞,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姐姐也想要一錢回去呢。」蘇錦的臉色變得也是快,方才還說著指責人的話呢,可此刻卻又是笑顏如花的模樣了。

「這——姐姐見笑了,不過是普通的燻香,也不是甚名貴之物。」妍貴人的臉色徒然一變,像是被人戳穿了一般。

「妹妹可能不知,其實從前姐姐也十分喜愛茉莉,只覺得其花香獨特,且耐人尋味,只是後來姐姐偶然得知了一個與茉莉相關的傳聞——」蘇錦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行至窗前,淡淡開口,卻在話到一半處突然停下了,轉身對著妍貴人笑道,「姐姐是不是說了些無聊之事?想必妹妹也不喜這些吧?」

妍貴人吞了吞口水,搖頭道︰「怎麼會,姐姐見識淵博,倒是妹妹粗鄙了些。」

蘇錦面上對溫和地笑著,眸中卻是閃過一絲陰霾︰「姐姐是曾听聞這紫茉莉實在罕見,本是泡茶的極品,卻偏偏有那麼一點紕漏,姐姐听聞這紫茉莉泡茶的殘液若是配上月麟香,便是一種**的劇毒了,只是發作時間竟要推遲——數個時辰。」

妍貴人臉色愈發慘白,特別是對上蘇錦含笑的目光之後︰「姐姐說笑了,哪里會有這麼可怕的東西哪?」

「姐姐覺得也是,不過是說說罷了,」蘇錦仍是笑,輕舒了口氣之後,接著道,「這後/宮的花就是多啊,妹妹竟然連紫茉莉都能覓到,也是稀奇,不過既是花,便總有花期,若是花期不對,便成了妖物,妹妹說可對?」

妍貴人連連點頭,竟突然開了竅般道︰「姐姐身上這件衣裳定然穿著也是不舒服吧?若是姐姐不嫌棄,便隨妹妹進內屋去換件衣裳吧?」

「妹妹當真是體貼,既是如此,本宮便也不多言了。」蘇錦也不拒絕,只讓妍貴人引著往內屋去了,淑瑤是蘇錦的貼身婢女,自是要跟進去的。

不同于外屋,這院落里頭的布置倒顯得華貴了許多,且又不失精致,蘇錦趁著妍貴人胡思亂想之際,便悄悄地打量起來,別的倒也沒甚說頭,只是那擺在窗邊的幾個罐子卻是吸引了蘇錦的注意。

「姐姐且看看這身衣裳如何?」那邊妍貴人已經取了一件也算精致的雕花束胸薄衫過來,帶著些心緒詢問蘇錦。

蘇錦也不著急,只接過那件衣衫打量了一番,贊美的同時也是婉拒︰「妹妹這件衣裳著實好看,倒叫姐姐不好意思穿上身了,且這般色澤,倒也只有妹妹才配得上吧?」

被人贊譽總是會開心的,特別是愛美的女人,所以此刻的妍貴人也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竟疏忽了蘇錦的動作。

「不若讓本宮自己來挑一件吧,也好不讓妹妹多做為難。」蘇錦大大方方地把手上的衣衫交給妍貴人,自己則是去研究妍貴人的衣櫃去了,妍貴人接了衣裳放好,便在一旁看著蘇錦挑選,只是蘇錦似總也拿不定主意,看了一件先是笑,後又皺眉,直叫妍貴人在一旁干著急。

卻是淑瑤站了出來,對著一件看起來無甚特色的衣裳道︰「奴婢覺得這件衣裳還算妥帖,也配得上娘娘風韻。」

蘇錦看了兩眼,總算打定主意,那邊妍貴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氣,暗暗地向淑瑤投去感激的目光。

既是選好了衣裳,那換起來自然也就簡單許多了,等到蘇錦穿著新衣走出來,也是到了黃昏時分,蘇錦與妍貴人又是幾句寒暄,這才出了那個院落。

一出門,蘇錦便立馬贊許地看向淑瑤︰「你倒是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呢,不過既是為敵,總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讓妍貴人把你當成自己人也好。」

淑瑤無聲地笑,也回了一句︰「奴婢倒是比不過娘娘手快,只是不知娘娘到底往妍貴人那衣裳上撒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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