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錦繡 第十六章 陛下上門

作者 ︰ 陌傾枝

且不說此刻蘇錦究竟是在尋思著什麼,單單先說起那幾日空閑之後,蘇錦本以為自己就要如此清閑下去的時候,竟然又有人找上了門,且來者還真不是個小人物。

這一日是八月二十一,初秋的天氣總是如此,含著薄涼,也透著清爽,連頭頂上的浮雲似乎也跟著飄得更高了,蘇錦坐在殿外嗑著瓜子,腦袋里也正尋思著些有的沒的,便是此時,外頭竟突然傳來了尖細的公鴨嗓。

「陛下駕到!」這聲音雖不熟悉,可蘇錦仍是記得,正是那位跟在君洛身邊的陳鈞明,听這意思,好像是君洛也來了。

蘇錦趕忙撒了手中的瓜子,站起身讓一直在身邊伺候的淑瑤幫著把自己身上的碎屑給拍掉了,這才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子靜靜地等著,不消片刻,便有大隊人馬映入視線,而那頭一個,便是多日不見的君洛。

「臣妾給陛下請安。」此時的蘇錦已是學聰明了,像模像樣地福身行了禮,身後的淑瑤也跟著低子。

君洛的目光似匆匆掃過蘇錦,便徑直往那殿里去了,蘇錦只得在心里嘆息一聲,踩著步子跟了進去,心里卻在暗暗計較,這人來這里是想干什麼呢?難不成是要放自己出宮?這個答案連蘇錦自己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你們都下去吧,朕和錦妃有話要說。」坐在內殿中央的桌邊,君洛毫不客氣地發號施令,眼楮卻有意無意地瞥向蘇錦,一干下人應了一句,便也都退下了,只留下蘇錦欲哭無淚、又尷尬萬分地立在不遠處。

「你過來。」縱然這般,君洛仍是不願放過蘇錦。

蘇錦一邊在心底暗罵,一邊磨磨蹭蹭地挪了過去,動作上的僵硬簡直顯而易見。

「坐。」用目光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君洛面上倒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蘇錦撇嘴,卻不得不坐下,嘴上也盡量自然地詢問道︰「不知陛下今日前來,可是有事要吩咐臣妾?」

「朕來看看自己的愛妃日子過得如何,難不成還要尋些緣由才可?」君洛冷冷掃過來,讓蘇錦又是尷尬、又是無奈。

「那臣妾便謝過陛下了。」蘇錦也不敢造次,所以還是先以不變應萬變為好。

君洛似乎也不著急,竟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慢悠悠地喝起來,蘇錦在那邊坐得拘謹,卻也不敢多話,只後悔自己方才怎麼就把那滿手的瓜子給落下了呢,要不此刻也能用來打發時間不是。

「朕听聞幾日前愛妃給母後請安了?」終于,君洛開口了,只是蘇錦沒想到對方提起的會是這件事,而且蘇錦似乎也預料到了之後君洛又會提起什麼事。

「本是該做的。」蘇錦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便是在那日,愛妃你無故要了妍貴人一個婢女?」果然,下一句君洛就提到了這件事。

「正是。」除了點頭,蘇錦似乎也沒有別的反應可給。

君洛黝黑的眸子再次掃過來,沉沉開口︰「朕還听聞,那日愛妃先是與湘美人閑逛御花園,後又到妍貴人處喝茶去了?」

「陛下既是都知道了,又何必來問臣妾?」蘇錦幾乎要眉角抽搐了,原來自己一直都是處于被監視狀態呢,只是他怎麼都沒提到自己遇到木君傾之事?還是說故意沒有提起?

「現今的愛妃,倒是比初見那日,溫順多了,也懂得與旁人打交道了。」不再追究先前所言,君洛竟突然轉開了話題。

蘇錦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君洛說的正是自己霸佔錦妃的身子醒來那日,便不禁有些氣悶︰「該說的臣妾當日已是說了,可陛下不願放人,臣妾也只好守些規矩不是?若是哪一日因為不識禮數得罪了陛下,那臣妾怕是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弄不清楚,便要含冤而去了。」

「嘴上說著禮數,只是看你這言行,又何來的半分識禮之處?」君洛突然半含嘲諷地勾起了嘴角,說出的話也是讓人禁不住惱火。

「陛下今日前來,到底是為的什麼?臣妾有些疲乏,陛下卻無事,還是早回吧。」到底不是一個十足十的古代女子,雖然表面上裝得出某些神態和言語,可蘇錦的心底終究是怒意橫生,快要憋不住了。

「敢這般與朕說話,朕倒看不出你是真的把自己當成錦妃了。」危險地眯起眼楮,君洛也有些不悅了。

「是呀,我本來就不是錦妃,錦妃早就死了啊!我是蘇錦,也只想做蘇錦罷了!」猛地站起身,蘇錦顰著眉怒視著君洛,自己就算裝得再是溫和有禮,也終究不是錦妃了,充其量蘇錦也只是為了日後能做一個真真正正的自己而忍辱負重些罷了,要蘇錦去做一個後/宮的妃子,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好,好一個‘只想做蘇錦’,你果然還是不願留在宮中吧?」除了眸子愈發深沉,君洛的表情倒是沒怎麼變,縱然是這般仰視著蘇錦,可卻依舊帶著讓人難以忽略的威嚴。

蘇錦一愣,才覺出自己氣憤之下說錯了話,只是此時再想反駁,已是遲了,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承認了來得爽快︰「我是想離開這里,可是陛下願意放人嗎?」。

君洛沉默,這沉默也使得蘇錦涼了僅剩下的一點點期望,就算自己不是錦妃,這個人也定然不會放過自己的吧?

「你且想想清楚,再給朕答案。」君洛起身,便要離去,只是不知為何,此刻君洛的眼中竟似乎藏著些隱忍。

蘇錦一愣,卻是急著給出了答案︰「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陛下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了。」

只是君洛卻不再答話,只是邁著步子往外走,當外頭已經傳來「陛下起駕」的聲音時,蘇錦還有些模不著頭腦,這人到底是來做什麼了?難道就是為了問自己這一句話?

「娘娘,方才陛下可說了什麼?」片刻,淑瑤已走了進來,擔憂地開了口,「奴婢見陛下出門時,臉色似乎並不甚好。」

「沒什麼,我累了,想歇著了,你先下去吧。」蘇錦擺了擺手,直接走到床邊,往床上一躺,閉上了眼楮。

此刻,蘇錦已經開始著急了,這里的一切自己都不熟悉,縱然憑借著二十一世紀的記憶耍耍小聰明,卻也根本成不了什麼大器,更勿提救自己于深宮之中了,可是現在蘇錦覺得自己似乎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找到可信的人,可以為自己的出宮打算而助一臂之力的人,只是這些人又真的可靠、真的可以幫到自己嗎?曾經背叛過錦妃的淑瑤、急于向自己表明心意的葉湘,還有曾經跟過妍貴人的墨兒,這個問題蘇錦縱是百思,也終是得不到答案,不過此刻自己大概也是不得不信了吧?如果只有一個人,那更是難成氣候了吧?蘇錦還沒理清頭緒呢,便已在迷糊間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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