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放望了望介大夫,但見他鶴發童顏,臉蛋圓圓,眼楮圓圓,身材也圓圓,一捋胡子不長不短垂到胸前,穿著一身麻布粗衫,腰上還掛著一個大藥箱,模樣是生得和藹可親兼滑稽搞笑,一臉的戒備神色,深恐自己月兌逃,不由想笑。
介大夫瞪著他怒道︰「壞小子,你看什麼看?乖乖的安分坐著,別想鬼主意。」
柳放微笑道︰「大叔,在平遙谷的時候您幫我治傷我還沒有感謝過您,晚輩真是覺得慚愧,以後對大叔,晚輩一定是恭敬有加,只要大叔隨便吩咐一聲,晚輩一定是心甘情願赴湯蹈火,絕不推辭。」
介大夫嘿嘿笑道︰「壞小子,你少說甜蜜話,我可不吃你這一套,你還是乖乖閉上嘴巴安分一點好,不然叫你好看。」
柳放嘆口氣,果然立馬閉嘴不說話了。
鐘大娘道︰「柳放,你太讓大娘我失望了,做人怎麼可以這樣沒有良心呢?拐賣小孩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這種壞事是千萬不能做的呀,你這壞小子,你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柳放還是嘆氣,現在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只有對著鐘大娘苦笑︰唉,這被人誤會的滋味可還真不好受呢。
還好這時候蘇那柔和介子鋒終于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美婦,好像是上次劫親的時候那個守在轎子邊的媒婆,柳放對她還有一點印象,功夫還挺不錯的,也耍得一手好暗器功夫。
「小鋒,小柔,你們終于回來了,我們等了你們很久呢。」柳放見到他們真好比見到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總于能解釋誤會了。
蘇那柔听他叫自己小柔,不覺微微皺起了眉頭,偷偷瞟了一眼娘親,只見娘親正驚疑的瞅著柳放直打量,暗道不妙︰這個柳放口沒遮攔亂叫喚,要惹事了。
介子鋒眼尖,早看到爺爺介大夫了,興奮的大叫著沖了過來,一把抱住爺爺高興道︰「爺爺,您怎麼也來了?這些天我可想死您了,爺爺,我可真的想死您了。」
介大夫一把摟住他道︰「小鋒,來,讓爺爺看看,這些天有沒有被人欺負?」
介子鋒搖著頭道︰「我很好,沒有人欺負我,讓爺爺擔心了,對不起,爺爺。」
蘇那柔和蘇夫人也走進了院子,鐘大娘急道︰「小鋒,小乖呢?小乖怎麼沒有和你在一起?」
介子鋒望著鐘大娘心虛的模了模腦袋,突然哇的放聲哭了起來,邊哭邊道︰「女乃女乃,,小怪失蹤了,小怪他不見了,我好想小怪呀。」
鐘大娘不由呆住,好半天才回過神道︰「小鋒你別哭,你說詳細點說給女乃女乃听,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蘇那柔走過來瞪了一眼柳放,對著鐘大娘柔聲道︰「鐘大娘,您先別著急,先去我屋里坐會,我們坐下慢慢聊。」
鐘大娘點點頭,道︰「蘇姑娘,見到你我就放心一點了。」
柳放微笑著凝視著蘇那柔,只要蘇那柔一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會心跳加速,緊張得額頭冒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這蘇那柔注定就是他命里的克星,對他就是有這種致命的吸引力,令他思想紊亂,情難自控。
蘇夫人緩步輕移走到他面前,板著臉道︰「你是誰?」
柳放一雙眼楮痴痴地望著蘇那柔,嘴里回答道︰「我叫柳放,楊柳的柳,放縱的放。」
他這柳放二字一出口,蘇夫人突然回身一把從鐘大娘手上奪過棒子,運起內力就往他身上劈去。
柳放一驚,慌忙閃避。
蘇夫人卻一棒接一棒,一招接一招的連環攻了過來,口中兀自怒叱道︰「好你個惡賊柳放,你居然敢闖到這里來,今天便要叫你有來無回。」
只見蘇夫人將棒子舞得呼呼有聲,形同拼命,直把院子里的小樹也打斷了兩三根,樹葉子漫天飛舞,緊追柳放不放。
柳放也不還手,只是閃來閃去躲避著,道︰「夫人,有話好好說,別動粗呀。」
蘇夫人哪里理他這麼多,這破壞女兒婚禮的大惡人正愁找不到他報仇呢,今日送上門來,那是拼了性命也要把他斃于棍下的了。手下自是更不容情,一招快勝一招
蘇那柔忙喚道︰「娘,您先住手,娘,別再打了。」
柳放本來是一直在躲閃著竄來竄去,驟然听到蘇那柔竟然喚這婦人做娘親,不由怔住,身法竟停了下來。
他這突然一停,蘇夫人的棒子已經一棒猛地劈在他腰上,跟著一棒又猛地劈到他月復部,再一棒已跟著重重落在他背上,將他打得痛徹骨髓,眼前一陣發黑,悶哼幾聲倒在地上。
蘇夫人棒勢卻未停,一棒已朝他當頭劈落。柳放早已無力閃避,眼見就要喪命于棒下,蘇那柔已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了那根棒子,攔下了蘇夫人的攻勢,道︰「娘,住手。」
蘇夫人怒道︰「你攔我作甚?這惡人今天送上門來我非得要好好教訓教訓他,你給我讓開。」
蘇那柔一把奪下棒子扔到地上,道︰「娘,夠了,您已經教訓過了就不要再動手了,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已經一扯兩清了,您就不要再為難他了。」
蘇夫人火道︰「你這說的什麼鬼話?他可是破壞了你的終身大事,一個女人還有什麼是比終身大事更重要的?你讓開,娘今天絕不放過他。」撿起棍子又要沖上去。
蘇那柔拉著她的手急道︰「娘,您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您還講不講道理?」
蘇夫人驚愕的瞪大了眼楮,道︰「什麼?我不講道理?小柔,你怎麼跟娘講話的?」
柳放掙扎著一手捂住月復部勉強站了起來,卻痛得直不起腰,弓著身子喘息著,慢慢走到蘇夫人面前,腳一軟跪倒在地勉強道︰「小柔,你,你讓開,你不要,不要和你娘親爭吵,她是對的,你讓她繼續吧。」
蘇夫人怒瞪著他喝斥道︰「住口,你剛叫什麼?小柔?誰允許你這麼叫的?你這混蛋。」棒子一揮又要擊下。
蘇那柔橫手擋住她道︰「娘,夠了,別再鬧了,您要知道,如果不是他讓著您,您根本就傷不了他,他現在已經受傷了,難道您真想鬧出人命不成?」
蘇夫人惱火道︰「即使要了他的命也難消我心頭之恨,你如此維護他,是不是你和他有什麼關系?他為什麼叫你小柔?你為什麼不反對?」
蘇那柔嘆口氣道︰「娘,只是一個稱謂而已,我和他什麼關系都沒有,你別亂想,我們還是回房去吧。」
蘇夫人道︰「不行,我不會放過這小子的,既然你們什麼關系都沒有,你就給我讓到一邊去。」
蘇那柔跺腳道︰「娘,我可要生氣了。」
柳放突然道︰「蘇姑娘,你讓開。」雖然痛得滿頭冷汗,每說一個字都很艱辛,但柳放還是斷斷續續道︰「是我不對在先,夫人出手教訓那是應該的,就請夫人繼續吧,即使要了我的命我也絕無怨言。」
蘇夫人冷笑道︰「柳放,少在我面前演戲,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不會對你動手嗎?看棍。」棍子又高高揚起。
鐘大娘,介大夫和介子鋒早在一旁看呆了,對柳放他們其實還是非常不忍心的,雖然一直嚷著要打,可卻一棒子也沒打過,現在見他被蘇夫人打得這麼慘,心里都還替他心疼著呢。
突然一聲尖叫聲︰「呀,大哥。」林靈羽扔了手上的大包小包,飛也似地沖了過來,一橫身攔在了柳放的面前,尖叫道︰呀,你這個死老太婆,你要干什麼?你敢欺負我大哥,你不想活了。」她那精致的小臉上是怒火高熾,一張伶牙利嘴 里啪啦的就罵開了。
柳放強忍痛楚,無力的拉著她道︰「小妹,對前輩不得無禮。」
林靈羽扭轉身,把他扶了起來,心疼道︰「大哥,你有沒有怎樣?」
柳放搖搖頭勉強微笑了一下,道︰「沒事,不用擔心,你先站到一邊,大哥要跟前輩了結一段恩怨。」
林靈羽急道︰「不行,沒什麼恩怨好了結的,她都已經把你打成這樣了,還要了結什麼?你又沒有傷了他們一根頭發,憑什麼把你打成這樣?」
林靈羽護在柳放面前,大聲道︰「臭老太婆,你想怎麼樣?沖我來好了,你敢再對我大哥動棍子,我跟你沒完。」
蘇夫人瞪著她,臉都氣綠了,怒道︰「你這臭丫頭,今日我便連你一起教訓了。」手一揚,棍子就要落下。
蘇那柔忙一把把她拉住道︰「娘,我們回房了,隨他們去吧,鐘大娘還有事要和我們商量呢,你就不要再跟他們計較了。」硬是拉著她往房里拖去。
蘇夫人怒道︰「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丫頭,你拉我作甚?這個世上除了娘會給你出頭外,還有誰會為你出頭?你別拉我,放手。」
蘇那柔道︰「我知道娘是為了我好,不過算了吧,和他們計較已經沒有意義了,進去吧。」
蘇夫人被蘇那柔緊緊拽住不放,只得隨她往房里走去,一邊又扭過頭沖柳放道︰「柳放,我不會放過你的,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我非拿你的命不可,你給我等著。」
介子鋒,鐘大娘和介大夫也都跟著進去了房間,進房間時還都歉然的回頭望了望柳放,那眼神仿佛在說︰早知道這樣,我們就不拿棒子來了。
柳放痛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望著他們都進了房間,忍不住輕輕哼了一下。林靈羽忙扶著他道︰「怎麼了?大哥?很疼麼?」
柳放微微搖搖頭,勉強笑道︰「沒事。」咬著牙,吸著氣,走到石凳處坐了下來,道︰「我休息一下就會好了,你別擔心。」
林靈羽見他疼得冷汗直冒,臉色慘白,還直說沒事,不禁眼圈一紅,強忍著眼淚,拿出手帕幫他輕輕擦了擦滿頭的汗水,突然抱著他放聲大哭了起來,邊哭邊道︰「死老太婆,我明天就找人揍她一頓,讓她也嘗嘗棍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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