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那柔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腦海里不時響起師父的話語聲︰「小柔,越是俊美的男人越是毒藥,越是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越是害人精,你以後要千萬小心不要輕易就被男人騙了」
呆呆的望著那罩床的紅色紗幔,窗戶沒關,微風吹進來,微微飄拂著,像夢一樣輕靈,飄忽。窗外的明月皎潔閃亮,清輝幽幽,斜斜地灑進來籠罩在床上,竟仿佛置身在飄渺廣寒宮,化身成仙。
腦海里又突然冒出了柳放那張淚流滿面的臉,耳邊響著他那痛楚卻深情的聲音︰「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再也不要在我眼前消失,只要你活得好好的。」
他的眼神,他的眼淚,他的擁抱,他的吻,他講過的每一句話都開始在她腦海內盤旋飛舞,和他相處的每一個片段,他似乎都是真情流露,沒有絲毫虛假。
可是當一個男人要騙一個女人的時候,你又如何能看出他是真是假呢?師父也是一個又美麗又聰明的女人,可是她不也被男人騙得很慘而丟了性命麼?
柳放呀柳放,喜歡上你究竟是對是錯呢?可是我為什麼會喜歡上你呢?我不是應該很討厭你才對麼?我本來是喜歡蕭水寒的呀,雖然那時候他只有十二歲,可他看上去真的很可愛,我也偷偷喜歡他很多年了。可是,為什麼會喜歡上你呢?難道我很花心麼?還有那個葉醉秋,他也真的是超可愛,長得又超好看,比你俊多了,看到他我的心都會怦怦跳。可是我怎麼突然就跟你好上了?真是發展迅速。難道見鬼了麼?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闖到我心里面來的?
不行不行,我不能太喜歡你了,我要去喜歡蕭水寒,我要去喜歡葉醉秋,我要去喜歡別的男人,我要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麼呢?你現在在做什麼呢?睡覺了麼?還是跟我一樣睡不著?真想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
蘇那柔翻來覆去終于翻起身,穿好衣裳穿好鞋。這念頭一起竟再也控制它不住,望望窗外美好的月光,決定去看看他。
打開房門,踏著月色,穿過回廊,客房的門竟然是開著的,里面空無一人,這柳放竟不在房間。
「奇怪,他不在房間睡覺,卻跑到哪里去了?莫非他睡不習慣,偷偷回城里去了麼?可是城門也早就關了呀?他去茅房了?還是有夢游癥?他不會還在客廳里吧?」
蘇那柔低低的喃喃自語著,腳步不知不覺就轉往了客廳。客廳空空的,月光清幽,暗影重重,卻沒有看見他的人影。
走出客廳的大門,院子里桃樹的暗影交相參差魅立,水蜜桃的芳香在夜露晚風里更是馥郁濃蜜。朗朗的圓月斜掛長空,聖潔的清輝鋪灑在青石板的道路上一片銀光,繁星閃閃亮亮,仿佛夜的精靈正在宣讀人世滄桑。整座院子沉浸在一片浩瀚的月海中,神秘美麗卻又倍顯孤單淒涼。
柳放一身衣白如雪,正坐在梅花閣前的石階上獨自賞月,孤單的背影仿佛天邊的神靈,幽幽引人神往。
看到他的背影,蘇那柔那顆浮躁的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慢慢走過去,緩緩道︰「柳放,你怎麼還不睡?」卻走到石階的另一邊,跟他保持了有五步的距離,緩緩地也坐了下去。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別等下又被他吻了去,雖然還有點想想的,但是也不能太沖動了,沖動可是要受懲罰的。還是保持安全距離比較好。
柳放側頭望望她,見她坐的那麼遠,不覺暗暗嘆氣。她原來是在害怕我麼?
「今晚月色很好,我想賞賞月再睡,你怎麼出來了?還是早點去休息吧。」
蘇那柔瞅瞅他,微笑道︰「這麼好的月色怎麼能只讓你一個人欣賞?我也來湊個熱鬧賞賞月。」
柳放沉默著,黯然無語。心里卻猶豫著要不要給她道個歉,蘇那柔又道︰「你在想什麼?可以說說麼?」
「我對不起,白天冒犯了你,請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有心的,你能原諒我麼?」柳放小聲地說著,眼楮也不敢看她,怪別扭的。
蘇那柔听他提白天的事不由面頰微紅,偷偷瞟了他一眼,見他低垂著頭不敢看她,心中偷著樂,嘴中卻道︰「我沒想過要原諒你。」
「啊,那你真的是在生我的氣呀?」柳放難過的望著她,有些著急道︰「那,那我不是故意的」
蘇那柔沉默著,其實她可一點都沒有生氣,但是看到他著急的樣子,她還挺開心的,故意道︰「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肯定就是有心的,那我要懲罰你。」
柳放瞪大眼,悶悶不樂道︰「還要懲罰我呀?那你想怎麼懲罰我?」
「這個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到,你先欠著吧。」蘇那柔眨著眼楮狡黠道︰「等我以後想到了,再算。」
柳放瞅瞅她,有些不安道︰「這個哪有欠著的?你還是現在就罰吧,時間久了我可不認帳。」
蘇那柔也不回他,卻突然道︰「柳放,你武功那麼好,你師父是誰?可以跟我說說麼?」她現在是想模他的底了,認識這麼久,嘴唇也讓他吻了一下,可對他好像還是一無所知呢。
「我師父姓柳名玄宇,江湖人稱藏神臥龍柳白衣。」說到師父,柳放的眼里浮涌出一抹深切的思念和崇拜,緩緩道︰「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還知道神鬼佛魔,六藝備閑,棋登逸品,陰陽八卦,卜筮佔決,文武韜略,莫不奇妙。醫術高絕,妙手仁心,他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我最親最愛的人。」
柳放微微嘆息著,眼眶濕潤,懷念不已。蘇那柔不知不覺就坐到了他的身邊,柔聲細語道︰「你師父的名號我听過,他是杭州人氏,喜著白衫,所以大家又都叫他柳白衣,非常有名,他就只收了你一個徒弟麼?」
「是啊,他就收了我一個徒弟。」柳放垂下頭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眼中的淚水,聲音卻已經有些哽咽。師父!至親至愛的人已經天人永隔,活著的人卻每天日思夜想,備受煎熬。
蘇那柔出神的凝望著他,雖然看不見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的傷心。沉默片刻方緩緩道︰「你師父姓柳,你也姓柳,你莫非是他兒子麼?」
柳放緩緩搖了搖頭,啞聲道︰「不是,我的名字是師父取的,跟他姓,我師父希望我能做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堂堂男子漢,所以給我取名放。」
「柳放,你這名字取得不錯,可是我看你比較喜歡感情用事,未必真能做到這個放字。」她和柳放相處時間並不是很多,居然也還是有點了解。
柳放凝目瞅了瞅她,又垂下目光,輕嘆道︰「拿起放下本難當,這萬丈紅塵,我也只是一個凡人,如何拿?如何放?我也是萬般迷茫。」
「是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可是柳放,你師父的外號那麼威,叫藏神臥龍,你的外號卻怎麼那麼癟三?浪子柳放?你名聲很不好呢,你不怕給你師父丟臉?」她倒問得直接。
柳放默默凝視著她,眼里也說不出是什麼神色,良久方道︰「你會瞧不起我,害怕我麼?」
蘇那柔也默默地凝視著他那張清俊柔和的臉,他的眼楮清澈溫暖良善,沒有絲毫雜質,更看不出任何危害。
「我只是想不出你為什麼會是一個浪子?听說你最喜歡去鬧人家的婚禮,而且每次都要人家新娘子的紅蓋頭,被你過紅蓋頭的新娘子,沒有一萬怕是也有八千,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你不怕給人家罵麼?」
柳放默不作聲,只是靜靜地瞅著她。如果說這麼做都是為了你蘇那柔,不知道你信還是不信?還是先不要告訴你的好,免得日後被你吃得死死的,自討苦吃。望著不知不覺就坐到自己身邊的蘇那柔,他臉上不由泛起了一絲微笑,心里偷著樂。
蘇那柔見他不答,也不再追問,只是道︰「你師父喜歡穿白衣,你也喜歡穿白衣,你不怕你師父說你麼?如果都叫柳白衣,那豈不是沒大沒小了麼?」她想得還真多,別人想不到的,她卻古靈精怪的一大堆。
柳放盯著她嘰嘰喳喳的兩片柔軟香唇,真恨不得又吻了上去,但一想到她要懲罰,就勉強忍住,低聲道︰「我師父已經去做神仙了,我因為非常想念他所以我每天也都穿白色的衣裳,這樣我會感覺他就在我身邊,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蘇那柔奇怪地瞅著他,想不到這個柳放竟然還這般的多愁善感。他和他師父的感情還真不是一般的深厚,而是相當的深厚。
「你師父對你很好麼?你是怎麼拜他為師的?他為什麼只收你一個徒弟?」她的問題還真是源源不斷,柳放倒不用擔心自己要怎麼跟她說情話了,光是回答她的問題,恐怕都得要說個幾天幾夜。
抬頭望望明月,月光皎皎,神秘吸引。星光點點,浪漫迷人。隨著她的提問,柳放的思緒也不禁幽幽回到了往日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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