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夕眸光一變,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寒雁微微一笑︰「之前是想要等聖旨下來寒雁再離開的,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伊琳娜先是一愣,她以為寒雁是過來找麻煩的,不想寒雁卻提出要離開玄清王府的事實,這對她來說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沒想到寒雁這麼識抬舉,便道︰「這樣正好,也免得你一個外人在這里,打擾了我與王爺的恩愛。」
寒雁微微頷首,便掉轉頭而去,她走的步子一點都不急,但是很穩,孱弱的背影看起來卻異常的堅定。沐風在一邊看著,只覺得寒雁的模樣竟是像要永遠的走出他們的生命里,再也不回來了。他有些不安的回過頭看了傅雲夕一眼,卻見傅雲夕只是盯著寒雁的背影,眸中隱隱晃出一絲哀傷,這哀傷轉瞬即逝,可是還是被沐風捕捉到了。他有些疑惑的看著傅雲夕,王爺這是怎麼回事呢?
待寒雁的影子完全消失後,伊琳娜這才走到琳瑯身邊,皺眉道︰「笨死了,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反而被她抓到了把柄,看來你是不能留在我身邊了。」
琳瑯一愣,連忙道︰「公主,求求您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伊琳娜冷哼一聲,瞧見了傅雲夕,連忙走到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她總算走了,這下王府里可清淨了。」
傅雲夕將自己的胳膊從她手中抽出來,淡道︰「以後不要自作主張。」
他這語氣委實算不上好,伊琳娜一怒之下反而笑了︰「你這是什麼意思,看見她走了,你不開心了吧,你是不是很想追上去,可是她昨晚還和我哥哥呆了整整一夜,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你還要?你們大宗不是最重貞潔禮儀的嗎…」
「閉嘴。」話沒說完就被傅雲夕打斷了,伊琳娜一愣,抬頭正對上傅雲夕冰寒如刀的目光︰「這個王府,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伊琳娜跺了跺腳,心中雖然害怕,可是還是十分不甘心,剛才在書房的時候,她就是故意那麼說的,想要將寒雁拒之門外,可是那個時候的傅雲夕,是十分反對的,若不是…若不是…她猛地抬起頭來︰「你別忘了,如果不是我…你…」
「沐風,」傅雲夕直接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送公主回屋。」說罷拂袖而去。
他消失的是太快,只留下原地氣的發抖的伊琳娜和無奈的沐風,不過沐風眼下倒是對伊琳娜更是不滿意了幾分,這樣只會闖禍,不食人間疾苦的嬌公主,哪里配得上王爺呢?還是莊家小姐好,安安靜靜的,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做事也有手段。唉,人和人果然是不能相比較的。
寒雁出去的時候,正好汲藍和姝紅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正要出屋,寒雁環顧了一周自己曾經住了一年的屋子,這屋子對她來說是這麼熟悉,並且住在這里感覺到十分安全,不用擔心用心險惡的姨娘和心懷鬼胎的父親,可是在住進去的時候,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搬出來。習慣真是一個要不得的東西,習慣了的人,習慣了的事,要發生改變的時候,還真是難以接受。
汲藍小心翼翼的看著寒雁,本來她以為,寒雁再離開的時候會表現出一點不舍和難過的,汲藍這輩子幾乎最怕的就是寒雁露出難過的神情,這會讓汲藍覺得比自己傷心還更難過。可是寒雁只是淡淡的注視屋中的一切,似乎只是有懷念,卻不見一丁點不舍。
姝紅在心里暗暗叫好,她家的小姐,當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覺得不值得的事情,就不會在上面浪費太多的感情,這玄清王府縱有千般好,一旦改變,不再是可以給小姐溫暖的地方,那麼丟棄了又何妨,不要別人施舍的幸福,幸福本來就是要自己去爭取的。
寒雁想了想,將自己袖中的那支藍田魚尾簪子掏了出來,放在桌上,這件東西,本來就應該還給他。
「小姐,咱們就這麼回去,老爺…。」汲藍有些擔憂,現在外頭傳言寒雁傳言的有多難听,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貞不潔的下堂婦,怕是走在街上都會有人有人戳脊梁骨。莊仕洋是一個最重面子的人,寒雁這回就當是給她丟了一個天大的臉面,他還不把寒雁恨死。而且之前的媚姨娘和周氏姐妹都是因為寒雁的關系才落得一個淒慘下場,如論如何,莊仕洋都不會站在寒雁的這一面,就相當于說,是寒雁將他身邊的兩個女人欺負到了如此地步,莊仕洋一定不會放過這個狠狠打擊寒雁的機會。外人可能不知道,可是汲藍和姝紅卻是清楚的很,莊仕洋對寒雁,根本就不像是對待一個女兒,反而像是對待一個天生的仇人。寒雁回去了莊府,日子不見得比在玄清王府好過。
「怕什麼?」寒雁被汲藍擔憂的樣子逗得笑起來︰「咱們連那個西戎公主都不怕,還怕他?說起來,他的官職可比不上堂堂的公主吧。」
「可是小姐,」汲藍有些迷糊了︰「之前您不是說那個西戎不過是一個戰敗國,公主只是一件禮物嗎?怎麼現在听您說的,好像又很金貴似得。」
汲藍對寒雁的話向來都是深信不疑,因此剛才寒雁對琳瑯說的那一番話,汲藍已經信以為真了。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剛才那一番話,不過是趁著伊琳娜和琳瑯對大宗的國情不了解才說的,而且西戎本來就是戰敗國,抓住她們這樣的心情做文章,才使伊琳娜她們對自己的話信以為真,以為西戎公主在大宗真的什麼都不是。可是她們又哪里知道,論起現在的西戎,怕是大宗也是有幾分忌憚的,畢竟能在戰場上僵持整整一年,便知道西戎的國力也不差。和親這種事情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兩個國家的力量差不多大。如果大宗真的有實力可以全勝西戎,勢必不會接受這個條件的。因此,在現在這種局面之下,大局還是要顧的,皇上不可能真的把伊琳娜當做一個戰敗國的禮物,反而會對伊琳娜好言相待。
「那是我唬她的。」寒雁笑了笑︰「公主可比他風光多了。」寒雁現在叫莊仕洋連「父親」都不叫了,一方面是因為在情感和責任上,莊仕洋的確是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還有一點就是,寒雁在心里已經下意識的認為,莊仕洋並不是自己的生父。當初死去的阿碧那些有意無意透露出的信息,讓她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想到這里,寒雁倒想起一年前交給傅雲夕的那方錦帕起來。當時傅雲夕查到錦帕是唐門中人的所有物之後,就沒有什麼後果了。後來傅雲夕上了戰場,這件事也就被漸漸淡忘了,不過現在傅雲夕雖然回來了,以他們現在的關系,怕是也不會再幫寒雁繼續調查這件事。那麼,這件事情就要自己親自去查了。
不過,該怎麼查呢?
「小姐,」姝紅打斷寒雁的思緒︰「咱們走吧。」
寒雁點點頭,拿起包袱,率先跨出了門,很奇怪的是,她並不感到悲傷,有很多事情,現在一時半會她還無法做出判斷,可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坐以待斃絕對不是她的風格。如果不弄清楚,糊涂下去的下場,恐怕只有老天知道了。
走出玄清王府的大門時,寒雁似乎覺得,有人在身後默默看著自己,她回過頭,身後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汲藍和姝紅都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她,寒雁笑了笑︰「走吧。」
那或許是自己的幻覺吧,幻覺中有一個人默默地看著自己離開,也許是眷戀的目光,讓她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皇宮內。
天子高坐名堂,繡著金龍的黃袍長長的拖到地上,比起一年前,他臉上的風霜之色多了不少,眉宇間有一股沉重之氣,像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偏偏又沒有解決的辦法。
大殿上還跪著一個銀甲將軍,成磊埋著頭,不發一言的跪著,上頭沒有動靜,他也不敢起來,只是默默地跪著,也不知跪了多久,才听到上頭傳來一個慢悠悠的聲音︰「成將軍。」
「末將在!」成磊恭聲答道。
皇上緩緩開口︰「朕听聞,莊寒雁主動搬出玄清王府了。」
成磊身子一震,這麼快?可是寒雁怎麼會主動…。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天子的語氣說不出是喜是怒︰「朕還以為,她要拖到朕下旨才會離開呢。」
成磊沒有答話,事實上,眼下他說什麼都不對,只有默默地聆听。可是皇上顯然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緊接著,皇上就問︰「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莊寒雁。」
「末將…末將不知!」成磊道。天子的心思,向來是莫測的,更何況是面前這個,傅雲夕的兄弟,向來是不會愚笨到哪里去的。
「不知?」皇上冷笑一聲︰「玄清王難道沒有說過嗎?他想朕,怎麼處置莊寒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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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要太激動鳥,這個謎底會慢慢揭開滴,看到後面就明白鳥,男主其實是個苦逼的娃呢,不過公主戰斗力不強,其實是個小角色啦~這個文四月一定會完結的~茶茶努力屯稿中~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