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計劃還不過是一個構思,還沒有成為現實,我們又沒實力,有怎麼能實施呢?不如等到有了實力,我們在實施也不遲啊。」
「閉嘴,滾!」大毛他們一齊踹向我。
現在還不急,資金積累的太慢,不到時候,但沒關系李超人當初做塑料,就五萬港幣,這生意起步很低,前世在浙江見識過溫州老板做塑料盆生意,每個能賺五分錢,甚至更低,一年做兩千萬個,滿世界都是這種塑料盆。溫州炒房團大多數人的原始資金都這麼來的。現在剛進八十年代,深圳都還是個小縣城,眼光這詞還停留在選塊好布的程度上,高明的營銷手段也用不著,純粹是個賣方的市場。
但是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我最缺的是什麼人才,和有共同語言的同伴。我一直習慣的是和人一起共事,人沒有全才,事必躬親,難免不能面面俱到。我望著正在瘋逗打鬧的大毛他們,是時候要他們把眼光放遠一點了。
「今天過得怎麼樣?「我跟他們說。
「累,但太他媽爽了。」
「我也是。」我實話實說,「一天兩百的確很爽。」
他們都笑了。我接著說︰「其實從剛才我就在想另一個問題,開了這家火鍋店以後,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這個簡單,先把火鍋店做大,然後開分店,再做別的飲食業,越大越好。」
我听這話,完全有了底,在外面跑的一兩年讓這些個小p孩長了不少本事,居然懂得向橫向發展,事情變得好辦多了。
「你們認為我們可以做得到象《世界月刊》那樣覆蓋幾乎半個中國嗎?」
他們仔細的想了想說,不能。
我說︰「能,但這行業做大太慢,得找個來得更快的行業,等用最快的速度圈到錢以後,回頭再做飲食就事倍功半了。」
「喜哥,你又有什麼好主意了!」大毛問。
「沒有。」我搖搖頭,「大家可以一起想。」
「我困了。」大毛矯揉造作地打著哈欠說。
「沒讓你現在想,回頭寫下了過幾天交給我,別鬼做,沒讓你寫作文,有什麼想法寫下來就成,詳細點。」
「這是考我們呢。」小歪恍然大悟。
「有點。」我說,「集思廣益了,一個人畢竟能力有限。」
大毛大笑,狠拍我的肩膀說︰「早說嘛,小問題,好解決。」
我也讓我爸爸寫篇策劃,不過不怎麼想讓他現在參與,還是上鐵路吧,蝴蝶的翅膀要是扇到他,泡不到我媽媽就罪過了。打發他們回家去,囑咐大毛明天他去買些桌椅回來,老拿著鄰居的桌子板凳,人家會有意見的。
他們回去了,我還想到處走走,散散步,不知不覺中已經適應了身上土得掉喳的中山裝,深夜以後靜悄悄的,平常身邊房子的門都是開著的,今天關了,因為是冬天。牆上的宣傳標語清晰可見,突然想起自己都沒在這座城市好好走走,在這里前後加起來生活了三十多年,到的地方有限。等年後找輛自行車到處看看吧。邊走邊想,以後會不會有槍手寫我蹩腳的一生,描寫我就是在這個夜晚想到某某帝國的發展綱要,說那是王喜同志的一小步,卻是建立宇宙後現代社會的一大步。不過我現在更願意想得是
這是哪,我迷路了!
……………………
火鍋店的生意一直火到了除夕,桌子從二十張添到五十張,擺上了大街,有人開始吃白食,張先婷招了不少人手,她還是比較干練,店里被整的有理有條。到除夕,8點鐘以後只接受訂位,耍了個小花招,暗地里讓他們多擺十多張桌子出來,8點後勉為其難把剩下的位置訂出去。
我舅舅多跑了一趟王家灣,我姑女乃女乃的兒子李新生一起坐車過來,是我叫他過來的,明確的跟他說做好包產的準備,指點他養水產品和多種經濟作物。我知道就算沒我的話,後來武漢市發展關山區,老家的人也會一個個全富裕了起來。
留他們吃火鍋,我舅舅坐了一會就回去了。新生被我爺爺拉著問長問短,他老人家是想老家里的人了。曹爹爹和教導主任、余老師一家和我表姑媽、雜志社的人都來了,我讓大毛把他們的家里人也請來,今天做鄰居生意。
9點鐘,設了舞台,安排了些戲劇、相聲、歌曲等等,邀請的人是余辰生余伯伯牽得頭,剛從農村回武漢,是一群藝術家,這些人以後被後輩當一行祖師爺一樣供著,有點體會到余秋雨說的境遇了,與名人為伍,村里的寺廟和尚都是李叔同。台上的師傅們還在一絲不苟的表演,不管對著牛棚里的牛還是台下的人,他們唱的、跳的、說的、走的都是一個樣。《賣棉紗》、《啞女告狀》、《白扇記》、《董永賣身》唱得是字圓腔正、抑揚頓挫、鏗鏘有力。我搶來志偉的相機狂燒著膠卷。說不定明個這些照片都會成為歷史文獻。
師傅們表演完了,圍觀的人里三層外三層地排到了馬路上,加演了幾場,下來後,我把他們客氣地請著上座,大家都來給師傅們敬酒,票友們自告奮勇地上台獻藝,我爺爺、教導主任合著我一起表演了《葛麻》,余老師笑我演的小生一看就是個騙色的家伙,我听這話望她好半天。
我表姑媽和她的室友拉著余老師一起上了台,演我編給他們的話劇,夏雨田老師湊過來跟我說這個話劇不錯,可以在舞台上演,我含笑答是。最後,余老師抱著把吉他彈了首我剽竊來的《新年好》,幾個女生合唱起來很好听︰
新年好啊,
新年好啊,
祝福大家新年好。
我們唱歌,我們跳舞,
祝福大家新年好。
……………………
正12點,人聲鼎沸,觥酬交錯,買來的禮花叫人點了,映亮了整個天空。人們認識的、不認識的相互敬酒、相互祝福。志偉的相機沒停過,小孩子拿著煙花在桌間玩耍,我爺爺喝得紅光滿面,和人說著話,偶爾仰天大笑,每個人心里洋溢的是快樂。
以前沒和這麼多人一起過年,我覺得鼻子有點酸,大家跑來跟我說新年好,我說新年快樂。
曹爹爹站在我身旁說,
「小喜,新年快樂啊。」
「曹爹爹,新年快樂。」
「今後有什麼打算?」他望著我。
我點點頭,說︰「老師今天快樂嗎?我就想讓許多人快樂。」
「你是我最好的學生,別辜負我的期望。」老頭說。
「您放心了,學生混出了明堂八台紅旗請您去武漢飯店搓一頓,相信我您的眼光是最好的。」
曹爹爹拍拍我的肩膀說︰「不要那麼多虛,以後出去好好做人,做個有出息的人。我都看著呢。」
我誠懇的點點頭,敬了這個可愛可敬的人民教師一杯。
凌晨人群都散了,收拾了場子,張先婷她們忙的腳不沾地,大毛送幾個女生回招待所,我估模著在附近買幾所房子做員工宿舍好了。看著周圍的千把人,今天以後「回味軒」名聲算打出來了,比我想象的快。余老師和我表姑媽走前,我塞了幾張票給她們,明天大年初一,《黑板》上映,我說我在電影里有個角色,她們說又是演小流氓吧。我沒吭聲,不怎麼想讓她們去了。因為我演的角色的確調戲了一位大嬸。唯一的台詞就是。
「小妞,耕田呢。」
我有罪,我錯了,今天慢了,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