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婷筆直向我說︰「小喜,火鍋店的事你知道嗎?」
我說知道一點,詳細情況不清楚,張先婷把事情說下去︰「是這樣,公安來調查你們的事情,順帶發現店里違了法。」
「違法,什麼法?」我很奇怪地說。
「他們講根據《資本論》雇員超過七人就算是剝削工人階級了。」張先婷說,「要停業調查清楚。」
馬克思的著作是社會主義國家第一憲法了,在這里違背不了一條。
「干脆請萬松園的人開證明,說明我們是公私合營。」她出主意。
這是原則問題,關于私有單位雇工的問題,也是鄧爺爺在視察沿海特區後才得到解決,「傻瓜瓜子」事件在《鄧小平文選》第四卷被兩次提出保護的意思。
畢竟沒到那個時候,我說︰「不好,有私人的資本公安一定查下去,撤資吧,我無相干,保住火鍋店吧。」
張先婷沒說話,我感到點憋屈,希望在岸另一邊,總會到的,就是人有點急。我們都沉默了。
大毛局促地說︰「張先婷,你好嗎。」
「謝謝你的關心。「她說,「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應該是看走眼了吧。」
張先婷的怒火猛地竄起,勉強壓下來,笑著說再見,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們被她的火氣撲得手足無措,楞了神,大毛象定格在照片上的特寫,表情卡在臉上一覽無余,象舉子看紅榜未見自己的大名,瘋癲地平靜,我們慌忙安慰,說︰「張先婷正在氣頭上,她是刀子嘴豆腐心,過幾天就好了。」
勸了半天,他沒吭聲,直到我們合計要扇他耳光時,大毛說話了︰「都怪我,都怪我………………」
我說︰「怕啥,孫中山當年也不是一次就推翻萬惡的清王朝,他是越敗越戰,越戰越勇,今天大踏步的前進,代表以後大踏步的前進,談戀愛沒點挫折,不是少點激情燃燒的歲月?」
冷玩笑話也沒治好他的痴病,我說到口干舌燥,也不耐煩了,愛怎麼怎麼著吧,失戀就這樣至于嗎,沒出息。
無計可施,我們拉上建建,拖著大毛洗澡去了。
滑坡五人眾一齊出動到澡堂,大毛緩過來些,受的傷在神經系統上結了厚厚的繭,感官從表皮傳到大腦的時間漫長。
志偉說︰「喜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都沒驚慌,看你什麼樣子,男子漢大丈夫的,做了事情別後悔,那我們也會覺得為你出頭會很不值得。」
「喜哥出了什麼事?」他象才知道。
「火鍋店被封了,知道嗎?」
大毛果然是才知道,說︰「那怎麼辦。」
我用臭肥皂涂滿全身,邊涂邊說︰「豆瓣,火鍋店這個事情沒回旋的余地,政策問題,我們就不走死胡同了,而且我現在缺人手。正好把你們騰出來了,香港那邊還真得你們去看看,不光做雜志了,還有別的。」
「要我們做什麼?」小歪問。
我揚揚眉毛,說︰「沒想好,資金沒問題,就想看你們能有什麼點子。」
是我布置的家庭作業,他們沒想到來真的,志偉說︰「我們能行嗎?」
好歹是二十一世紀走過來的人,懂什麼是賞識教育,我說︰「我相信你們的能力,在一起這麼久,我們不是知根知底,你們能行。」
他們被感動,五個男人光,坦誠相代,我說︰「辦雜志時,不一樣沒做過,開始是積累經驗的時候,爬得不高,摔的不疼。火鍋店已經起步了,我們抽身去損失不大,還能讓十幾個人繼續靠這個過活不止十幾個人,王家灣的人更多。」
「那邊都鋪上了黃土路,生活好了很多。」志偉點點頭說,「就是這麼走太可惜了,好歹是白手起家。」
我說︰「以後再回來就行了。」
機遇其實是太多了,如聯想公司柳傳志所說九十年代初你有十萬,可以買下聯想,今天你就擁有億萬的資產,我展示手上的臭肥皂,說︰「我們現在有一萬多,就算是做一塊只賺一分錢肥皂也能做大。」
「肥皂?」小歪說︰「只賺一分錢?不可能。」
「做香肥皂。」我說︰「把功能細化,洗衣服的洗衣服,給人用的給人用,分開後不是可以賺兩份的錢,市場這麼大,一角錢也能讓我們賺飽,所以這叫定位。」
一塊小小的肥皂,幾十年里發展出n種香型,植物型、藥用型延伸到沐浴露、洗衣液等等,林林總總的全球性日用品大公司就有幾十家,怨天尤人地說該賺錢的事情都被別人做了,等別人在自己以為沒前途的產業開出另一條道,又說時不待我的人有屁大的用。
志偉說︰「道理誰都知道,但是你開不了廠也賣不出去,在中國那是資本主義的一套,我想我不能贊同。」
我默然了,制約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小打小鬧都是被勒令禁止的行為,還是我不熟悉的社會,寸步難行。我發現改變人的思想比要人致富更難。
我想只好去資本主義的香港走一趟,算是一種曲線救國,但並不知道大毛他們會怎麼想。他們沒想法,好歹是紅旗下長大的孩子,信誓旦旦地說不受資本主義的誘惑,堅決完成任務。
「想成功談何容易,香港有我們在大陸忽視的問題。」
「什麼問題。」小歪邊沖水邊說。
「對手我們在這里沒有對手,那邊有。」我說,「只要我們夠成功,別人就會跟著做,關鍵是能時刻做的別人的前頭。」
我告訴他們把雜志的定位選好,說得很簡單︰「推薦到戶,多做廣告。」雜志本身就是蘇安和的事情了。
只能說這麼多了,還是得看他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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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瞳》/作者︰蛆蛆/書號︰87450
《對不起穿錯了》/作者︰羅衣/書號︰142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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