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轉深宮 第十九、二十章 高寒

作者 ︰

過了好一會兒,听雪才踫了踫綰綰的胳膊,小聲問,「少爺,這是誰?」

「說話就好好說。文字首發」綰綰用平常的音量道,「難道小聲了人家就听不到了麼?至于他是誰,不就是昨夜擾了咱們的清夢,官府求之而不得的刺客麼?」

「有本事你可以試試回去報官。」那人冷冷的說。

綰綰忍不住笑了。說實在的,她真沒有過和刺客坐在一起說話的經歷,十分新鮮。她用眼楮在那人身上掃來掃去,時不時的還瞟過他身後的小窗。直看得那人不自在起來。

「你在看什麼?」他忍不住問。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會不會縮骨功而已。」綰綰笑著回答。

「縮骨功,那是什麼奇功?」那人果然沒有超出綰綰的判斷,是個武痴,听了這話便立刻詢問。

「縮骨功,顧名思義,自然就是可以把骨頭縮短,改變人的高矮胖瘦的功夫。听說練到極致,還能將一整個人裝進這麼大的壇子或是盆里呢。」綰綰說著,比劃出了一個大小。

「果真如此神奇?你曾見過?」那人又追問。

「曾有幸得見過一次。」綰綰笑道,在心里補充了一句,不過是在電視上見的。

「哦?那是哪一位高人的絕技,我竟不曾听說過。」

「我也不知。我不過是機緣巧合,才得一窺,並不敢出聲詢問。想必閣下要是身懷這等奇功,大約也不欲人知的。」綰綰又道。

那人竟真的信了。慨嘆道,「在下是不會的。不曾想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功夫。你方才怎會以為我會?」

「並非以為你會。我不過是想著,若是你會縮骨功,我們要返回去報官之時,你便能‘嗖’的一聲從你身後的窗戶逃出去了。不過我後來發現,完全不必的。」綰綰道。

听雪也已听得目瞪口呆。不過她自小與姑娘一起長大,卻不信姑娘曾看過什麼縮骨氣功的,心里隱約知道她家姑娘在騙人,卻想不到到底是為何,此時不由問道,「他不跑,難道要跟著我們去見官嗎?」。

那人仿佛也有此疑問,正看著綰綰。

綰綰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道,「不是不是……只是我突然想起,咱們現在是在馬車上,門就在那邊,一撩簾子就能出去了,哈哈哈……」她說罷,便一個人笑個不住。

听雪與那人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綰綰竟是在戲弄人。

听雪想笑又不敢笑,她可沒有忘記,眼前這人是個刺客,頃刻間就能取人性命的。

而那人則黑了一張臉,坐在原處。

綰綰笑了一會兒,這才叫過听雪,對她耳語幾句。听雪這才過去翻了箱子,找出一瓶藥遞給那人。那人不解的看著她,卻並不接。

「別想了,那是上好的刀傷藥,不會死人的。」綰綰見他不接,便淡淡道。

那人似乎猶豫了一下,終是接過了藥瓶。看著綰綰的目光,卻越發犀利了。

「干嘛這麼看著我?我不過是聞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罷了。我想若不是傷得太重,你也不至于要留在我的馬車里。」綰綰不在意的說。

听雪對她家姑娘,此時真真只剩下崇拜之情了。

又听綰綰問,「你叫什麼名字?」

「高寒。」

「啊,哈哈,高寒啊,果然是挺寒的。」綰綰打著哈哈,「不管是真名還是假名吧,高寒,我也算是間接的救了你一命,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高寒見她像是真的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這才放下心來,「閣下有什麼要求?」

「唔,我想想。」綰綰說著,果真想了一會兒,道,「好像沒什麼需要你幫忙的。主要是我也沒什麼仇家,不知道你還能干什麼……哦,想到了,我們主僕二人要到岐川城去,不如你就一路做我的護衛如何?」

听雪此時已經找不出任何語言形容她的感覺了。這是她家姑娘,仿佛又不是。這個世界是她從前沒有接觸過也沒有想過的,可是她家姑娘卻能游刃有余。

高寒點了點頭,「便如此吧。」

「富貴,找一身你的衣服給他。」綰綰對听雪說了一句,又轉回頭去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嘖嘖,這臉蛋兒,這身材,做刺客真是可惜了。委屈你穿我的跟班的衣裳吧,主要是我怕你要是穿上了我的衣裳,會讓人家誤會你才是少爺,搶了我的風頭。」

高寒接過衣服,嘴角抽了抽。

「好了,你下車去隨便找個地方處理了傷口,換了衣服再回來。」綰綰見他接了衣服便道。

高寒听了這話,目光似有深意的在綰綰和听雪胸前繞了一圈,然後才站起來。綰綰忍著胸中的怒氣,貌似平靜的說,「我听說這世上有一門手藝,叫做易容術的,你說是不是,高寒?」

高寒的腳步不由頓了一頓,終究摔了簾子出去了。

听雪待他走了,便迫不及待的道,「姑娘真是太厲害了。不過你最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听不懂?」

「他已知道咱們是女子了。」綰綰笑了一聲,「至于我什麼意思,等他回來你就知道了。」

「他知道了?」听雪驚呼,「那咱們……」

「照舊就是了。他能怎樣?」綰綰說著打了個呵欠,「你家姑娘累了,扶我躺躺。」

躺在榻上,綰綰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殺手的氣場果然強大。這和秦衍那種讓人拜服的氣場不同,是一種完完全全能控制別人的氣場。听雪就沒有說幾句話,而自己為了抵抗這種氣場,這才出了一身汗,好在有驚無險。

不過,這才符合電視情節嘛。要是果真一路順風順水,那倒顯得無趣了。

等到高寒回來的時候,听雪才明白她家姑娘說的「回來就知道了」是什麼意思。她看著那個劍眉星目的男子,一時之間有些不敢認。不過她立刻想起眼前這人的身份,腦子便一下子清醒了。長得好看有什麼了不起?皇上比他好看多了。

不過要是綰綰听了這話,就會反駁了。秦衍的好看,是脂粉雕飾一般的好看,而高寒的好看,是清水出芙蓉的好看。

尤其是听雪的衣服尺寸小了,穿在他身上,就更顯得笨拙可愛。

綰綰忍不住又笑了。

不知道是疏忽了還是故意的,直到第三天入夜,他們到達了湄河邊上的一座叫南自的小城,綰綰才提出要給高寒換一身衣服。不過這時候街上除了客棧和酒樓,都已經關門了。

綰綰便笑道,「那就明日去吧。看看有好的布料,咱們也裁一身。」

高寒的嘴角抽了抽,不過他還是明智的選擇了沉默。這三天來,他已經嘗試過無數次了,得出來的結論是,這個化名叫杜月笙的女人嘴很毒。他是萬萬不是對手的。

四人進了客棧,要了兩間上房,綰綰又額外要了一桶熱水。再不沐浴,她真的要死了。

沐浴更衣之後,心情煥然一新的綰綰突發奇想,決定到樓下去用餐。眼下正是晚飯時間,客棧的桌子都坐滿了。萬幸她們下樓的時候剛好有一桌結賬了。而且位置在最角落,很能滿足歐陽綰綰偷听偷看的樂趣。

落了座,點了一桌子的菜,歐陽綰綰十分開心的勸著,「大家都動手吧,別客氣,多吃點。」其余三人一路上對她這種間歇性抽風已經見怪不怪了。

直到吃完了飯,綰綰還是沒有听到任何讓她感興趣的八卦消息,只好遺憾的上樓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直奔綢緞莊。結果被告知如果定衣服的話要等好幾天才能拿到,而店里的成衣又全都是肥大的下人服。綰綰因為昨晚沒有听到激動人心的八卦消息,是以綰綰並不打算在這個地方逗留。最後給高寒隨便挑了一身不那麼肥大的,就迅速離開了。

一路上高寒都很低氣壓。

綰綰端著一杯水,看他在那里坐了老半天都不動一下,臉也繃的緊緊地,就忍不住笑著對听雪道,「富貴啊,你絕不覺得今天格外的涼爽啊?」

「是嗎?」。听雪就坐在門口,撩開簾子看了看高照的艷陽,又回頭看了看綰綰,「今兒太陽很好啊,少爺。」

綰綰見她不懂,也不解釋,只是兀自感嘆著,「哎呀,好懷念啊,果然空調是居家旅行的必備良品啊。」

听雪不愧是和綰綰搭檔多年的好奇寶寶,立刻問道,「少爺,空調是什麼?」

綰綰不答。只是盯著高寒看,看得他都不自在了,才問,「你練的什麼功夫啊?我才要不就是什麼寒功,要不就是什麼冰功,要不就是什麼寒冰功,哈哈。」

听著她的話,高寒的眼神漸漸犀利起來。這時綰綰將手中的杯子遞給他,「運運內勁試試。」

他下意識的接過來,運勁一催

「行了行了。」眼見著那杯子外面都凝上水珠了,綰綰趕快搶過來,喝了一口,咂咂嘴,「嘖嘖,果然涼爽。」又轉過頭去看听雪,「你不是想知道什麼是空調麼?這就是啊,還兼帶著冰箱的功能。」

此話一出,高寒的臉更黑了。听雪被他的臉色嚇得不敢說話,便默默的坐在那里。綰綰卻仿若未覺般繼續品嘗她手中的那杯水。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好想欺負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殺手。雖然明明知道他是個很危險的人,但是心里卻好像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所以便越來越放肆。綰綰笑了起來,曾經在有一個人面前,她也曾這般肆無忌憚過。只是最後,她沒有那個福氣繼續走在他身邊。分手之後,她也很少會想起他,可是每一次想起,都如同此刻一樣,心痛得不能呼吸。

對于歐陽綰綰忽然變換了臉色,不只是高寒,就是听雪也一頭霧水。她和姑娘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可說是默契之極的,有時姑娘想要什麼,不需說出來她就能知道。可是只有這樣的時刻,姑娘仿佛笑著,又仿佛很傷心,神情恍惚的很,她完全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些什麼。很想上前去推醒她,問問她在做什麼。可是理智卻告訴她,不可以。

她只能無措的看著她。

而在听雪看來,這一切都是高寒的錯,因此也就越發的不待見他了。

好在綰綰那樣的表情並沒有持續很久。很快她就回過神來,而且一本正經的看起書來。

高寒見她不在抓著自己不放,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底劃過了一抹莫名的失落。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都是這樣平淡的過去,高寒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直到第二天他們又啟程上路,中途停下來為他買了一身合身的衣衫的時候,他才恍然明白,原來是那個女人變正常了,不再調戲他了。

咳咳,這是好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就是覺得很別扭。

有一天他們走到黃河邊,歐陽綰綰听說這條河叫做黃河之後,就死活非要去看看那河水到底是不是黃的。

不知道為什麼,那三個人听她如此說話,皆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于是歡天喜地的陪著她去看黃河水了。

事實上黃河的水很清,水流又不急,很有點「小橋流水人家」的意境。不過綰綰非要擰著在這里創造出「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來,便吩咐听雪把她的筆墨紙硯都搬出來,要現場作畫。

老實說,歐陽綰綰雖然也學過幾年畫,但是水平就真的只有兩個字︰尚可。她那時候只想著偷懶,覺得這一門手藝無可無不可,只要字寫得不難看就行了。

不過這些都擋不住她此時的熱情,綰綰擺出陣勢,大筆揮揮揮,很快就畫完了。自我欣賞了一會兒,就丟給听雪,「拿去燒掉。」

這是她一貫的習慣了,寫得不好的字和畫的畫,看過了就燒掉,用她的話說,就不遺臭萬年了。因此听雪沒有異議,接過畫放在一邊,然後去收拾了畫畫的工具,等她收拾完了轉頭一看,那畫兒竟然被吹到了河上。

綰綰也看到了,笑道,「既然是畫的黃河,就送給黃河吧。」

說完就轉身上車去了。

這一晚,因為綰綰在路上的耽擱,他們直到深夜才趕到可以借宿的村子。一躺到床上,綰綰就疲乏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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