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錢之三
四、
果然被林直之不幸而言中。
魏狄克劫後余生，重新萌生競選所長的念頭後，一廂情願地計劃分兩步走。上面，寄希望于林直之和薛厘再次說服薛地海出面支持自己，跟局里領導做些溝通；下面，極力拉攏警長、警員，希望局里考察組下來時，多說說自己的好話，投自己一票。
他的動作剛剛展開，競爭對手宋人化似乎早有準備，馬上刺出一刀。
這一刀，好像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直擊魏狄克的要害，把魏狄克一下給刺趴下了！
刺廢了！
宋人化這一刀，還是從「私用警力」這件事上刺入，然後突然劍走偏鋒，劃了一個圈，點向另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方位。
這個方位，是魏狄克的命門！他逃無可逃！
那個晚上，薛厘離家出走半夜未歸，薛地海差出秘書林直之尋找，林直之也杳無音訊，薛地海慌了神，一個電話打給魏狄克。當時，魏狄克正在娛樂場所一個小姐身上折騰。
現在，就是後面這件事被人捅了出來。一個派出所副所長利用職權到到娛樂場所「天上人間」花天酒地夜夜笙歌，這還了得？！
市公安局一個4人調查組下來了。
魏狄克提前得到了消息，震驚慌亂之余，急尋對策。他知道，一旦這件事查實暴露了，那他不要說競爭所長，副所長的帽子肯定也要摘掉了，恐怕連警服也要被扒下。
他驚恐之余，拉下臉皮去找他的競爭對手，希望他到此為止，自己願意放棄所長的競爭，讓給他。
宋人化搖搖頭，說︰「來不及了，魏所長，之前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得這麼大，是你逼我這麼做。現在來不及了，這已經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我無能為力，你自己看著辦吧，你能把事情控制在什麼程度就控制在什麼程度。」
「宋人化，如果我真的倒霉了，你也沒有好日子過！」魏狄克吼道。
宋人化輕蔑地看他一眼，哼了一聲，走出辦公室。
魏狄克被扔在辦公室里，又氣又恨又慌。
他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按照原來的計劃，去找另一個人。也就是經常被他「折騰」的小姐金菲菲。
他約金菲菲出來。金菲菲對這位派出所副所長懷著畏懼之心。接到他的電話後，馬上飛奔至約定的酒吧。
她原來以為魏狄克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叫她過來陪酒，卻沒想到包廂里只有他一個人在喝悶酒。
他喝悶酒也讓她膽戰心驚。她經歷過他醉酒後的瘋狂和粗暴，心有余悸。
魏狄克見到她，驚喜地站起來︰「菲菲，你可來了！快過來嗎，坐！」
這樣的客氣和熱情，是從來沒有過的。金菲菲心里不解。臉上掛著笑，走過去貼著他坐下來。
「魏大哥，今天怎麼又想到我啦？」
魏狄克猛喝進一口酒︰「我也不想找你，沒辦法啊？」
「魏大哥，看你說的，怎麼叫沒辦法啊？」金菲菲扭著身子，嗲聲嗲氣地，「你是不是每次都是沒辦法了才找我啊？你有辦法你有其他人就不找我了是吧？」
魏狄克看著她的嬌嗔樣，接觸到她嬌柔的身體，心里有股氣往上沖，要是換做平時，他立馬摟住她用力把她蹂躪一番，但今天，他沒有了這份心情。
「菲菲，你亂說，我除了你，沒有別的人了。我有你就夠了！」
「看你說的，多動听，雖然我知道你這句話很假，但听著很舒服就當作是真的吧！」
魏狄克咧嘴扯了一下嘴角。
金菲菲挺會觀顏察色的，問︰「魏大哥，你是不是踫到什麼事了？」
魏狄克點點頭︰「你猜對了，我真踫到麻煩事了。這次，需要你幫我一把了。」
「呵呵，我幫你？小女子如果能幫得上魏大哥，一定會往前沖。不過小女子勢單力薄，不知怎麼幫大哥。」
「我這次遇到的麻煩真的很麻煩，我想讓你離開羅陽一段時間。」
「你遇到麻煩，為什麼我要離開？你想帶我一起走？」她不解地。
「不是帶你走，是你一個人暫且離開。因為這件事跟你有關。」
「什麼事？跟我有什麼關系？魏大哥，我越听越糊涂了。」
魏狄克就將自己被競爭對手舉報，利用職權「和小姐混在一起」的事，簡單地向金菲菲講了一下。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你暫時離開這里，讓他們找不到你，這樣他們就沒辦法了。」
這金菲菲久經歡場，不僅會觀顏察色，更會把握每一個機會。她听魏狄克這麼一說，頭腦一轉，知道機會來了。
她馬上作出為難的樣子︰「魏大哥，不行啊，我不能走！」
「為什麼？你老板那里我跟他說去。」
「不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我家里老爸有病，我每個月都要寄錢過去給他買藥治病，家里缺不了了。我在這里呆了一年了，認識了一些人，也有一些常客，他們可以保證我的固定收入，如果我離開這里，這批客人就失去了，到其他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還有從頭打拼，就沒辦法寄錢給家里人了。」
「不行，這次你一定得走！」魏狄克不容置疑地。
「我不走！」金菲菲固執地。
她一固執，魏狄克也拿她沒辦法，只好軟段反低俗聲音︰「菲菲，這次就算你幫我，出去暫避一下。等風聲一過，我馬上通知你回來。」
「魏所長，這次我真的不能幫你，我家里每個月都還等著我寄錢呢！我一走，我老爸治病的錢怎麼辦呢？」
魏狄克氣道︰「他媽的，你張口錢閉口錢，還不是就為了一個錢字？」
金菲菲毫不退怯地盯著他，軟中帶硬地︰「魏大哥，這句話你說的沒錯，我們出來做事，賣笑賣身，自甘墮落，就是為了錢，不為錢，難道為感情啊？希望魏大哥理解我們的苦衷！」
魏狄克沉默了一下，說︰「這樣吧，你走，錢我給你。」
金菲菲笑了一下︰「謝謝大哥的好意，不過這錢，我擔心你給不起！」
魏狄克虛榮心被刺激了一下︰「多少錢，你說吧，我馬上給你！」
他把皮夾拿出來，扯出里面的錢，扔在桌上。桌面上的百元大鈔，約莫有四五十張。
金菲菲把這些錢往魏狄克這邊推了推，不吭聲。
「不夠？那你要多少錢？」
「魏大哥，我這麼跟你說吧，我跟你，是奉老板的意思，沒有收你一分錢，只是免費讓你高興。但是你知不知道，假如我遇上一個憐惜我的，疼愛我的大哥，一個晚上我就可以拿到這些錢。你還是把這筆錢收起來吧。」
金菲菲說罷，掃了他一眼。這一眼里，什麼內容也沒有，卻讓魏狄克羞愧難當。他底氣不足地︰「那，你說要多少錢？」
金菲菲嘴唇輕啟，吐出6個字︰「一個月，20萬！」
魏狄克差點跳起來︰「他媽的，你搶劫還是敲詐勒索啊？」
「魏大哥，你千萬別這麼說，我沒有強迫你給錢。你不給錢，我每個月也差不多能賺到這麼多。」
「他媽的，你以為你是金逼啊！這麼賺錢？你以為老子什麼都不懂，是凱子啊？」
「魏大哥既然這麼認為，我也無話可說。那就這樣吧。我走了。」她站起來要走。
魏狄克一把拉住她。「你不走我讓你們老板趕你走！」
「呵呵呵，魏大哥，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看來你每次都吃白食，連市面都看不透了。」金菲菲的說話越來越不客氣了，「現在不是我靠我們老板，是老板靠我們這些人替他撐起場面。他趕我走？他敢嗎？他趕我走就是趕客人走就是趕大把大把的錢走，你以為他是傻子啊？而且，就算他趕我走，羅陽市不知有多少老板爭著搶著要我去他那里呢？就像你說的，我有一個金逼！哈哈哈！」
魏狄克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場面上的氣場和角色發生了逆轉。現在，金菲菲變得強勢起來，而他不知不覺中身處劣勢。
他吸了一口氣說︰「這樣吧，5萬，我給你，你馬上走。」
「大哥，我的意思你還沒听懂嗎？不是5萬，是20萬！」
魏狄克狠狠地瞪她一眼︰「他媽的，你以為你真值20萬啊？這樣吧，我再增加一倍，給你10萬。」
金菲菲臉上作出不情願的表情，說︰「10萬就10萬吧，我總得給魏大哥一個面子。」
他媽的，敲詐了10萬塊還說給我面子，老子哪天沒事了，一定把這筆錢連本帶利要回來。魏狄克心里罵著，嘴上說道︰「不過，我現在沒有這麼多錢，過幾天再籌過來給你。」
「那不行，你什麼時候給錢我什麼時候走！」
「他媽的，你……」魏狄克滿腔怒火，忍不住揮手一個巴掌要拍下來，但手到半空中停下了。他平復一下情緒，說，「這樣吧，今晚你先躲一躲，不要讓他們找到你，明天晚上，我把錢給你，到時候，你就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