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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芳華 第三回 莊周曉夢迷蝴蝶(下)

作者 ︰ 月光樹下

吃罷東西,阿璃便在巧雲的陪伴下,來到了常寧殿的正殿。王美人和弟弟阿彘早已在正殿等她,今天母親穿了一件梅紅色繡淡藍蝴蝶花圖案大袖交領襦裙,和自己這身玫瑰紅繡淺綠祥雲圖案大袖交領襦裙正好相配,而弟弟則穿了一件深青色繡金色祥雲圖案的玄衣儒衫,長長的衣襟蓋住了腳面,只露出腳上黑色布靴的鞋尖兒,弟弟身上的腰帶似乎也是為了配合他這個身材特別制作的,腰帶正中白玉雕刻而成的如意狀帶扣,瑩潤通透,雲紋飽滿。

「阿璃,昨天睡得可好?」還沒等她上前行禮,王美人便將其拉住,另外一只手輕輕撫模著她的臉頰,將她從頭到腳都細細打量了一翻,「嗯,不錯,這頭發是誰做的,做的真好!」

阿璃無聲地指了指早已退到墨離姑姑身邊的巧雲,巧笑嫣然。

「你叫什麼名字?是公主身邊的一等宮女嗎?」王美人微微頜首。

「回美人,奴婢叫巧雲,是新到公主身邊伺候的,管著公主身邊的其他小宮女各四人,是一等宮女。」巧雲見王美人問話,急忙走了上來,跪在了地上,回答的時候字正腔圓,條理十分清晰。

「嗯,你把公主伺候的很好,賞!墨離,把我的那件南珠珠花拿出來賞給她。」王美人听後,顯得非常滿意。

「喏!」墨離姑姑應聲去取了珠花,賞給了跪在地上的巧雲。

「謝美人賞賜!」巧雲恭恭敬敬地接過珠花,捧在手心里,順勢朝著王美人磕了一個頭。

「嗯,起來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呀,要去給你們的祖母,太後娘娘請安了!」這句話是對著阿璃和阿彘,語氣平緩輕柔。

說著,王美人便一手牽著阿璃,一手牽著阿彘,在侍女宮人的簇擁下,往長樂宮行去。

剛才听巧雲說起長樂宮,阿璃便想到了大漢天子電視劇里面的漢宮,等到出了常寧殿一看,果然和電視上看見的漢朝宮殿群相仿,一根根粗壯的朱漆立柱,一層層仿佛通向天頂的台階,一座座三層長方形宮殿,殿頂檐角飛翹,如破空的雄鷹,如振翅的鵬鳥,無形中給人一種肅穆之感。

王美人住的常寧殿是在未央宮中,太後住的長信殿是在長樂宮,未央宮位于整個漢宮的西南角,而長樂宮位于漢宮的東南角,從這里步行過去的距離,恐怕能跨越整個未央宮,所以走了沒幾步,阿璃和弟弟阿彘便覺得有些些疲勞,特別是阿璃,從來都沒有穿過這麼多層的衣服,長長的裙裾拖拽在地上產生的摩擦力,更是讓她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畢竟她這個身體現在還小,沒什麼力氣,想要像王美人那樣,還真需要些時日。看見兒子女兒一個個在那里走得上氣不接下氣,王美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吩咐身後的兩個宮女上前將他們抱起,直到走到長樂宮門口拐角處才讓人把他們倆放下來。

一個宮人遠遠地看見王美人一行往長樂宮走來,便囑咐了身邊的其他人,自己先行跑進去通報,等到王美人一行來到長樂宮門口,剛好接到太後宣見的懿旨。

王美人留了墨離、巧雲等一干人等在殿外等候,便帶著阿璃和阿彘兩人,跟著那個宮人走進了長樂宮的正殿,長樂宮是歷代太後的居所,卻遠沒有那種富麗堂皇的感覺,倒是讓人覺得非常樸素,殿內的擺設選得都是顏色厚重的紅木,地上鋪著橄欖色的地毯,上面繡著松柏、流雲和仙鶴的圖案,阿璃跟著王美人一路走進長樂宮,卻不敢東張西望,生怕惹出什麼麻煩,反倒是弟弟阿彘,一副小孩子心性,牽著阿璃的手一蹦一跳地走著,兩只眼楮瞧來瞧去,嘴巴早就咧到耳後根了。阿璃皺了皺眉頭,使勁兒捏了捏弟弟的手,朝他眨了眨眼楮,阿彘才似乎想到了什麼,終于安靜了下來。

阿璃眼觀鼻鼻觀心地跟在王美人身後,母親做什麼,她也做什麼,而阿彘這個小不點兒也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阿姊有樣學樣,給殿上跪坐的那個人行著禮。

「免了,免了!賜坐吧!」殿上的人輕輕揮了揮手,便有三名宮女捧著草墊放在了太後的右邊下首,王美人便應聲道謝,帶著孩子跪坐了下來。

「听說阿璃的病好了?」太後娘娘輕輕喝了一口茶,緩緩問道。

「回母後,阿璃這次……」听見太後娘娘詢問,王美人忙不迭地答話,而一旁的阿璃直到此時才有機會打量殿上的太後娘娘。

眼前的人大概只有三四十歲,估計是古時候的人生孩子較早的緣故,所以現在才熬到了太後的位子,不過她保養得非常好,遠遠看去皮膚還是很有光澤,眉毛彎而長,眉角微翹,一對鳳目炯炯有神,無論盯著誰都有一種洞察一切的感覺,她的鼻子直而挺,嘴巴小巧紅潤,她梳了一個高髻,戴著一副紅寶石頭面,黃金的鳳冠上,一顆鴿蛋大小的血紅寶石奪人眼球,只不過她頭發已經不是全黑的了,里面夾雜了一些白發。她身穿太後禮服,大紅色的底色上,金色的鳳凰展翅欲飛,只不過這個時代的鳳凰稍微有些抽象,沒有後世那麼華麗。

她的左邊下首跪坐著一名身穿紫羅蘭色繡金牡丹圖案大袖交領襦裙的婦人,年紀大概在二十五六歲左右,樣貌和太後娘娘竟然有七八分的相似,梳了一個圓髻,戴著一副貓兒眼翡翠頭面,發髻上的六對翡翠簪子上,光蓮子米大小的南珠就瓖嵌了快整面下面墜著一顆顆碩大的貓兒眼,隨著自身的移動來回晃動著,顯得優雅端莊。婦人的身旁也跪坐著一個小女孩,大概和巧雲差不多年紀,身穿淺橙色繡如意圖案大袖交領襦裙,烏黑的長發披到腰間,額前是整齊的劉海,蓋住了眉毛,長相卻有三分和太後娘娘相似,阿璃望向她的時候,剛好對上了她直直的眼神,只不過她並沒有看阿璃的眼楮,而是一直盯著她額前的珍珠串。

「阿璃?」阿璃剛想仔細打量那個女孩,便感覺到身邊的弟弟使勁兒推了一下,晃神見听見母親在叫她。

她輕輕抬起頭,朝著母親眨了眨眼楮,仿佛在詢問母親什麼事情。

「祖母叫你過去!」王美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用很小很小的聲音提醒道。

她這時才發現殿上的太後娘娘,以及下首的那名婦人都在盯著她看,擺出一臉的疑惑。

她朝著母親笑著點了點頭,用手撐在地上站了起來,此刻,早已有宮女上前將她腳下的草墊拿起,移放到了太後娘娘的身旁,她便會意地款款走去,在太後娘娘身邊安靜地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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