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芳華 第三十四回 幾家歡喜幾家愁(上)

作者 ︰ 月光樹下

長樂宮正殿內室里此刻燈火通明,宮人們一個個低眉垂首地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王夫人靠坐在矮榻上,任由太醫幫她號脈診斷,景帝劉啟帶著劉璃、劉彘守候在榻邊,焦急地等待著接過。只見太醫的手指在王夫人手腕處來回彈動,忽然又停了下來,讓人不禁緊張地有些窒息。

「太醫,我娘親怎麼樣了?」劉彘見太醫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趕忙問道。今天的事情雖然有些奇怪,可是劉彘還是很自責的覺得自己傷了母親,心里難受極了,連帶著臉上的表情也很不自然。

「啟稟皇上、王爺、公主,夫人只是受了些驚嚇,手臂受了些輕傷,好好調養一下便可。微臣在此先向皇上王爺公主賀喜了,夫人脈象滑如滾珠,似乎有懷孕之兆,只是時日可能不長,還不太明顯,這次夫人摔跤,幸虧沒有傷及月復部,只不過由于驚嚇有一些滑胎的先兆,微臣這就給夫人開一些安胎的藥,好好調理一下,這前幾個月多加注意便可。」太醫拱手行禮,臉上的笑容異常的燦爛。

「當真?」劉啟愣了一下,隨即走到了矮榻前坐下,拉起王夫人的手,興奮地說道,「太好了,兒,你又要給朕添一個皇子了!」

「真的嗎?真的嗎?娘親又要有小弟\弟了?太好了!」劉彘听到這個消息也雀躍了起來,拉著太醫的衣袖問個不停。

難道說,王夫人肚子里面懷的就是那歷史上的第三位公主劉姈,也就是最後嫁給了陳蟜的隆慮公主?對于自己的到來,劉璃本身就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在景帝的時代根本就沒有什麼武安公主,劉璃還以為自己的小翅膀把那個隆慮公主給扇飛了,沒想到就這麼來了,心里有些激動,又有些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時代的軌跡,到底是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軌道,還是仍然在既定的路線上行駛的呢?而自己,究竟是應該隨波逐流,還是逆流而上呢?

「皇上,臣妾……」王夫人的肚子此刻早已不再疼痛,听到這個喜訊後,她激動地撫模著自己的小月復,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了。

「你什麼都不要說了,等家宴結束,朕就讓他們用皇攆送你回去,你現在就好好的給朕躺下了休息就行了!」劉啟抬手輕柔地撫模了王夫人的臉頰,將她強行按著躺在榻上休息,自己則帶著劉璃劉彘繼續去參加家宴,「墨離,兒就交給你來照顧了。」

「喏!」墨離姑姑急忙應諾,並留下了幾個得力的宮女,其余人則跟著一起出了內室,繼續去伺候劉璃劉彘姐弟倆。

劉璃和劉彘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原來的桌子已經撤掉了,現在又換了新的,地上的水漬也早已打掃干淨,根本就看不出來剛才打翻過東西。

「阿彘,剛才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自己踩上自己的衣擺的?」劉璃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弟弟會如此大意,便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劉啟身上的時候張口詢問。

「阿姊,剛才劉余劉非兩位皇兄邀請我去給父皇敬酒的時候,故意給我下絆子的。」劉彘一臉委屈地回答。

「什麼?怪不得他們兩人這麼好心來邀請你,看來是替程姬娘娘出氣來的。」劉璃想了一會兒,便明白了其中的小道道。因為王夫人今天的打扮別樣出眾,所以讓在座的各位姬妾們都看不順眼,這劉余劉非兩人只不過是沉不住氣,率先跳出來了而已,就算他們不出來攪和,恐怕也會有第二個劉余劉非,只要想辦法讓王夫人出丑,或者是能讓她離開家宴會場,便可以重新獲得捕獲景帝眼球的機會了。

「阿姊,我其實看到他們兩人的小動作了,平時我和韓嫣兩人也會嬉戲打鬧,對于這點小伎倆我還是清楚的,而且我明明已經閃過去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沒能站穩摔倒了,我不是故意帶倒娘親的,阿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劉彘說著說著,心里越想越委屈,眼淚水開始打起轉兒來。

「好了,好了,阿姊相信你!你心疼娘親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故意害娘親出丑呢?要怪只怪阿姊當時沒有注意,讓你平白無故上了那兩人的當,阿彘不哭,阿姊再也不讓你受這種委屈了!」劉璃探手攔了劉彘,在他肩頭輕輕拍了拍,柔聲安慰著。

「恭喜啊,小阿璃,小阿彘,你們又要添個小妹妹了!」忽然,劉璃身旁兩側的賈夫人和唐美人以及她們的兒子都拱手向著劉璃她們道起賀來,唐美人更是明目張膽地說王夫人懷的是女胎,想要借這兩個孩子的口殺殺王夫人的威風。

劉璃撇撇嘴,只是微微欠身表示感謝,把唐美人的話直接當成了耳旁風給過濾掉了。現在這個時候,最最重要的就是讓娘親調理好身體,懷個健健康康的寶寶,平安待產,所以所有的對娘親不利的,有可能影響她情緒的身體的事情啊,話語啊,劉璃都不會去說,不會去做的,就更不可能當這唐美人的傳話筒了。

「我們劉氏又要添新丁了,真是可喜可賀呀!」竇太後臉上掛滿微笑,抬手拿起杯盞輕輕抿了一口,隨即兩眼放出一道精光,大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哀家也再宣布一件事情,來個喜上加喜吧,哀家想要讓啟兒改立武兒為皇太弟,不知各位卿家意下如何?」

「太後,這萬萬不可啊!」竇太後的話音剛落,一旁的景帝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抬眼掃視了在座的幾位大臣,只見竇嬰蹭地一下站起身,幾步走到場中,大聲說道。

「這又有何不可?」竇太後一臉不屑地看著場中的佷子,心里很不開心。

「依照祖制,這漢朝的天下,歷來是父子相傳的,皇上怎麼能擅自傳位給自己的弟弟呢?皇上繼任天下,乃是先皇遺詔,此刻又怎可違背先皇的意願?更何況皇上已經立下皇長子為太子,如果要立梁王為皇太弟的話,就勢必要廢除現在的太子,自古以來就沒有這樣的先例,所以就更不能發生在我朝,失我大漢天威啊!」竇嬰似乎沒有看出竇太後的不悅,張口閉口地祖制先例,似乎不把竇太後的念頭滅掉就誓不罷休一般。

「竇嬰!」只听踫地一聲,竇太後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矮桌上,將碗碟都震得彈跳了起來,發出 啷 啷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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