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李林軍成親
手術後大家在一起吃了一頓飯,然後姚一玨就告辭了,本來陳醫生是留她在這多住幾天,好互相指導一下,但姚一玨記得好像李林軍就是這兩天就要成親了,她答應過李林軍會盡量去參加他的婚禮的。
朱小琴才做了手術不宜馬上運動,姚一玨囑咐留在這里照顧她的朱林,至少得休息一天才能回來。然後才和張大海兩個人回去清水屯。
王娟的家里此刻是非常熱鬧,七大姑八大姨的全聚在她家里。門前屋里都貼上了大紅的喜字,原本一直都很凌亂的院子這下也收拾得整整齊齊,打掃得干干淨淨的。
這些人一見姚一玨走進來,都笑著和她打招呼,姚一玨一一回過後,走進屋里。只見王娟穿了一襲鮮紅的嫁衣正走出來,臉上擦著紅紅的胭脂,看起來如同即將要開放的花朵,分外嬌艷。
她見了姚一玨先是不好意思的笑笑,才來抓住姚一玨的手「姚姐,听張隊長說你去縣城里了,我還以為你來不及回來看我成親了呢?」
姚一玨拍拍王娟的手「你成親我怎麼會不來呢?在忙也得抽個空啊!何況現在都沒有什麼事了。」
「小姚,來吃糖。」王娟娘走過來塞給姚一玨幾顆糖,糖是很劣質的水果糖,就跟那天她賣給二蛋小虎他們的一樣。不過對于農村的人來說,這就是難得一次的奢侈了,就連結婚的時候這個都是限量供應的,想以前誰要是結婚不買大白兔徐福記,準得給人鄙視。
「謝謝。」姚一玨接過裝進包里,準備以後拿給二蛋吃。倒不是她嫌這個糖太差了,只是她本來就是不太喜歡吃糖的人。
堂屋里放著兩籮東西,用紅布蓋著,那是王娟的陪嫁,王娟老早就對她展示過了,就是一些被面枕巾什麼的。不過別說那個時候,就是現代社會,陪嫁的也都還是這些東西。
姚一玨尋思著該送點什麼給王娟當禮物好呢?她回到自己睡的房間,翻出包包,里面就只有幾件從那邊帶過來的衣服。只有艾格的紅襯衣要新一點,她穿過兩回,其他的都是舊的。不過要她送人還真舍不得,那可是花了三百多大洋,現在想起來都還有點肉疼呢?
看來只有這個了,姚一玨模模手腕上帶的一串紫水晶的手鏈,心里有點復雜。這個是以前的男朋友送她的,當時喜歡得要命,當個寶貝一樣模著它晚上都興奮得睡不著覺。記得她發現男朋友紅杏出牆後,傷心了好久,不過現在都沒有什麼感覺了,還不如一件昂貴的衣服來得重要。
打定了主意,姚一玨就來到王娟的房間,這個時候好幾個人圍著她說話呢?都是她家的親戚。
「王娟,你看你大喜的日子我也沒什麼東西送你,這個你就別嫌棄了。」姚一玨從手上把手鏈擄下來,遞給王娟。紫色的水晶在窗外照進來的一抹陽光下反射出迷離的光彩,晃花了一屋人的眼楮。身在農村,何時見過這麼漂亮的飾物。
「真漂亮啊!姚姐,這是什麼石頭啊?」王娟的眼楮都離不開了。
「是水晶石。」姚一玨笑笑。
其他的人不知道水晶石是什麼?但是王娟听李林軍說過,她抬起頭不敢接「听說水晶石很貴的。」
「不貴,才七十幾塊錢。」姚一玨想都沒想就已下說出口,七十幾塊錢本來是不貴,在2010年就是幾斤蔥幾斤蒜的事情,不過對于這個社會來說就是天文數字了。當時太急也沒有把貨幣給換算一下,這下全部人的下巴都掉下來了。
「七十幾塊還不貴啊!姚姐,你送的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王娟搖搖頭說。
「我說錯了,是七塊錢,收下吧!以後我再買一條就是。」
「娟子,就收下吧!別辜負姚同志的一片心意啊!」
「是啊!收下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勸道,王娟知道這條手鏈肯定不止七塊錢,但是她真的很喜歡,就收下了「姚姐,謝謝你了。」
姚一玨笑著把手鏈帶在王娟的手腕上。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王娟的院子里就擺上了桌子,大家圍著桌子談論得非常高興,王娟爹娘高興得都合不攏嘴了。
姚一玨也是個很喜歡熱鬧的人,和那些人坐在一起聊家常。再講個小笑話,逗得一桌的人都往外噴水。沒過多久,就進來幾個人大喊「快點快點,新郎官來了。」
然後所有的人都出去看熱鬧了,站在門口,果然听見隱約的嗩吶鑼聲,這個聲音越來越近。然後從轉角處有一行人走了過來,為首的赫然就是穿著大紅新郎袍的李林軍。他今天看起來非常英俊,臉上淡含笑。
里面又有人喊「快點上菜,新郎官到了。」
這年頭的人還真是淳樸,沒有一個人逮著新郎要紅包,姚一玨本來摩拳擦掌的這下也只好算了。要知道以前她參加過一次婚禮,那個新郎被要紅包的人給耍得差點就要哭了。
李林軍笑著對大家招呼,目光在看向姚一玨的時候,姚一玨總覺得含了一種無奈。
她懂李林軍的心,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也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祝福這兩個人。
葉成煥的照片姚一玨一直貼身收著,藏在胸口,就像一團火那樣炙烤卻又溫暖著她的心,讓她不敢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一想就疼。
進了院子,菜已經上來了,大家又圍著坐下。飯菜雖然不算很豐盛,但是相對于平時的粗茶淡飯是要好上很多的。
李林軍和王娟兩個人拜了天地,又听媒人在那唱了一大段奇怪的話,反正姚一玨是沒有听懂。不過旁邊的大娘給她解釋,說這是祝福詞,是這一代的風俗,每個女人出嫁的時候都會由媒人唱一次,祝願嫁出去的女人能生活幸福。
雖然是听不懂,不過看那人唱的抑揚頓挫的卻是非常的有意思。這是姚一玨第一次參加農村的婚禮,感覺非常新奇。
唱完後又有父母送上為女兒的祝福,這才開席了。
平時要吃一次席是很難得的,一般人在來吃之前都會拿兩頓飯不吃,為的就是要把送的那份禮給吃回去。這還是王娟偷偷告訴姚一玨的,她說以前村里有人出嫁的時候她爸媽就是這個樣子的,听得姚一玨想起就樂個不停。
所以她自己在前兩頓飯的時候都吃得很少,今天好多吃一點,入鄉隨俗嘛!
李林軍和王娟一起敬酒的時候,王娟高抬酒杯,袖子從滑了下去,露出手腕上的那一抹紫色。他當即就認出來了,那串成一圈的菱形紫色小珠子是就是水晶石,誰會送這樣的禮物?他知道只有姚一玨。
吃完了飯,就是新郎把新娘接到他家去了。
王娟離開的時候抱著父母嚶嚶哭泣個不停,姚一玨就納悶啊!你說這嫁得又不遠,想爸媽的時候回來看看就是了,還哭個什麼啊!然後身旁的大嬸又為她解釋,說是新娘出嫁的那天一定要哭,不然婚後兩口子會拌嘴吵架的。
來接新娘的是一輛簡陋的馬車,馬是借來的,頭上還滑稽的捆了一朵紅布扎成的花。王娟上了車,嗩吶鑼聲又開始響起來了。王娟爹娘趕快點燃了一掛爆竹,接親的人還有李林軍王娟就在這 里啪啦的爆竹聲中漸行漸遠。
姚一玨這個時候突然有點惆悵起來,以前還可以和王娟說說話,談談心。現在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哎!
姚一玨正想反身進院子的時候,突然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服,回頭一看,卻是一個小孩,她還認識,就是當天和小虎一起欺負二蛋的狗子。
「狗子,什麼事啊!要糖吃嗎?」姚一玨好奇的問道。
狗子拿出一封信給姚一玨「姚姐姐,這是一個哥哥讓我給你的。」
誰會給她信啊!真奇怪,姚一玨接過來,順手從包里模出一塊糖遞給狗子,狗子接了糖就一溜煙的跑了。
姚一玨走進屋里拆開信,信上只有一行字,非常飄逸的漢字︰今天晚上九點鐘清水河畔橋邊見,落款是木清直。
姚一玨的手頓時就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