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補上第十五章修改的後半部分……
一聲悠遠暢亮的號子,打算了父女的談話,啟程了,這一次的終點,是巴爾虎部落的大草原。
駿馬揚蹄,帶起一路雪片,這山後的平原,從來都是勇者的天地。只有強,只有更強,才能在這草原上繁衍生息。
程燁炫抱著瑾兒快意馳騁在這草原上,思緒漸漸理順。
拜祭師父,父親露面,父親說的第一句話,「你終于來了,我等了十年」
十年,十五歲離家,整整十年了。今天是師父的忌日,也是自己離家的日子。
「你終于來了,我等了你十年」難道父親每年的今天,都到這里守著?整整守了十年?父親怎會知道師父的墳?父親到底知道多少?
當年,為何不攔住自己?
「等了十年"分明是一句情真意切的謊言!笑話!
這些年,沒有找到外祖,十年里,即便是逃亡的路上,都一路打探程姓一家。自己終究是沒能完成母親的遺願。只怕,那孤零零的黃土,已經找不到了。
記憶里,父親並沒有虧待自己,也不曾真的給予自己和大哥二哥一樣的厚待。
巴爾虎部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必須把一個奴隸生的兒子帶回草原.
兩天後,巴爾虎部落四萬大軍迎接巴爾虎.胡克丹可汗,巴爾虎.納魯呼琦王子。
巴爾虎.胡克丹可汗在四萬大軍前高喊,「我胡克丹的三兒子回來了!」「我巴爾虎部落三王子巴爾虎.納魯呼琦回來了!」四萬大軍齊呼「我巴爾虎部落三王子巴爾虎.納魯呼琦回來了!」
又兩天,到達巴爾虎部落貴族帳營,上千貴族盛裝于營口迎接巴爾虎.胡可丹可汗,巴爾虎.納魯呼琦王子。
程燁炫,冷眼望著這個貴族聚居的大營,看著這上千的巴爾虎家族子孫。就連懷中的瑾兒,也擺出了一副冷眼旁觀看笑話的冷臉。
中間貴婦打扮的女人,已經換了新人。
大王子被一架木榻抬了出來,蓋著毯子的雙腿,看不到腳。二王子依舊是數十年前那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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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巴爾虎部落三王子歸來,連慶三天。
巴爾虎.胡可丹特賜大軍,酒三百車,牛羊萬只。
賜巴爾虎.納魯呼琦王子,金帳一座,奴僕兩千,馬萬匹,牛羊五萬,草場八百里。
封巴爾虎.瑙日布為郡主,賜銀帳一座,奴僕七百,馬五千,牛羊萬只。草場三百里!
每天,都是喝酒吃肉中度過。程燁炫,現在的呼琦王子繼續淡定,不管這些巴爾虎的族人說什麼,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神色,既不疏遠,也不會親熱。一如少年時那般,遠遠的站在人群之外,望著遠處。只是那時,這些貴族都喊他傻子,雜種,廢物。
瑾兒依舊帶著成風,走到哪里,帶到哪里,不管遇到什麼人,盡管大方的送上甜蜜的笑容。反正,他們說話,瑾兒不懂,即便有人用漢話來解釋,瑾兒仍然微笑帶過。瑾兒對這里,沒有任何好感,更找不到血緣應帶有的歸屬感。
胡可丹可汗曾要求瑾兒把成風扔進部落里的狗群里。瑾兒當即翻臉,「我在哪里,成風就在哪里!」任何人,都不要打成風的主意,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瑾兒絕不接受!也有幾只部落的大狗向成風挑釁,被二妞幾根金針教訓後,又被成風咬斷了喉嚨,自此,成風竟然又隱隱取代狗王的勢頭。
二汗的孫女蘇日那,曾經找上門來鬧事,瑾兒冷著臉,一巴掌扇了過去,還補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女乃茶!二汗的幾個孫子找瑾兒為蘇日娜出氣,被瑾兒提著一只剃骨刀打了出去。
這對父女,一個冷漠,一個火爆,還有個不多話隨時會扔出一把縫衣針的二妞。這家三口,就這麼站穩了腳。
連慶三天後,終于清淨下來。有些事情,總會有人忍不住。
第一個找上來的,就是二王子,擺著那張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丑臉,在帳子里說了三句話,「巴爾虎部從未有過血統不存之人繼承可汗之位。」「巴爾虎部每一寸草場都是勇士們用馬刀量出來的」「漢人那些所謂兵法謀略,只是用于輔佐將領」
第二個客人是二汗,即胡克丹的親弟弟,查哈克。二汗用長輩的身份要求呼琦王子對巴爾虎部貴族少年講授山中所學。
第三個客人,大王子。大王子許下千里草場,二十車金銀,只要呼琦協助長子巴特爾。待巴特爾稱汗,再送千里草場,十萬駿馬,巴爾虎.納魯呼琦子孫萬代封王。
听了父親翻譯這幾位訪客的話,瑾兒覺得有一張大網把巴爾虎部落籠罩起來。而父親已經成了可汗位置旁的試刀石。
第四位來客,是可汗祖父。直接表達了自己對兒子的思念。暗示可汗之位要傳給納魯呼琦。要兒子放手大干,帶著巴爾虎部落的健馬強軍吞並附近的小部落。
第五位來客,現在的可汗正妻,拉著一位和瑾兒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過來,哭訴了這些年來深受大王子二王子欺凌,許下美女若干,求呼琦王子顧念手足之情,保護小兄弟,帶著小兄弟成為草原上的大可汗。
父女二人總結,宴無好宴,人無好人。
幾日後,巴爾虎部落貴族家的少年子弟,都擠到了呼琦王子的大帳里,紛紛表示,要學漢地的禮儀詩書,兵法謀略。瑾兒自告奮勇的要求先給少年講百家姓,由瑾兒講!瑾兒抱著成風在大大皮毛毯子里,一臉老成的給這些貴族少年上課!先念,後背,再默寫。可憐這些大部分漢話都說不清楚的少年馬上英雄,被瑾兒訓斥要表示五體投地,瑾兒罵了他們,還要他們真誠的感恩戴德。多數驕傲的少年,都不堪忍受一個小女女圭女圭的訓斥嘲笑,不來上課。到了最後,課堂上,只有瑾兒和呼琦王子能笑得開心!
可汗和二汗結伴而來,一起怒責呼琦王子縱容幼女胡鬧,傷害家族兄弟,擾亂家族團結。
瑾兒規規矩矩的背過百家姓,三字經,千字文。大聲提示「此為基礎,必學之書」。從戰國策講到左轉春秋,」此為典故,必解之學!」從諸子百家侃到唐詩宋詞。「此為文法,大家之風!」從孫子兵法聊到三十六計,「此為謀略,無滿月復經綸,豈可妄讀!"
大聲質問兩位汗︰「幼女所述,可是幼談?」「豎子驕縱,愚昧無知,長者不思過,竟推波助瀾,正應,正梁不正下梁歪!」
這一席慷慨陳詞,不管是否通暢,倒是把親爹呼琦王子唬了個目瞪口呆。
兩位粗通漢學的祖父,更是不知如何接話反駁。只是氣得臉色鐵青,胡子亂顫,眼角抽筋!
呼琦少爺,一副雲淡風輕的神色,笑著說「我兒所學皆為親授"
兩位稱汗者,更是氣得肝火心火聚旺。轉身,摔開帳簾,大步離去。
呼琦少爺抱起瑾兒「小五就是這麼教你的?」
瑾兒抱著親爹的脖子,「小五教的三十六計,孫子兵法,我自己在路上看了很多書。不喜歡這兩個祖父,一著急,就什麼都搬出來了。」
親爹舉起瑾兒,笑著夸耀「我兒極慧」臉上更是一副得意,頗有二王子的風範。
提起小五,瑾兒忍不住抱委屈「爹,小五走時,沒和我告別」
「是南坪侯爺親自帶回去的。小五身不由己」
「祖父也是親自把你帶回來的,我們也和小五一樣,小五一個人多孤單。我們有二妞成風。」瑾兒故意探話。
「小五是南坪侯唯一的子嗣。」呼琦少爺不明說,只是點著瑾兒。
「我們去找祖母吧,我不喜歡這里,你不是說過帶我去看祖母嘛,還說祖母是個漂亮的大美人」瑾兒繼續試探
「等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們去看祖母,帶著祖母離開。」呼琦少爺突然發現女兒太過聰慧,索性明示.
「他們會不會讓狗咬我們?」
「有爹在,有二妞在,那些狗怎麼能咬到瑾兒。」
鳴槍易躲,暗箭難防,何況那麼多狗。爹,教我輕功吧,我和爹二妞一起跑。
我還要學二妞扔針,幫爹打那些狗。不,我扔肉骨頭,讓他們自己咬起來!
呼琦王子覺得自己的女兒太不簡單了,很是有魔女的潛質……
被瑾兒這麼鬧了一場,大概可以清淨很長時間,也許,真的可以過個溫暖恬適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