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出恭,朱玉潤逃離了宴席,一個人在臨風山莊的花圃小徑上傷神。一股氣郁結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朱玉潤懊惱地連連捶向胸口。
冷不防身後,帶著暖意的手覆上肩頭「其實潤兒很辛苦。」
朱玉潤背上一僵,眼眶微微地發紅,嘴上仍然倔強地說「九師兄,我沒事。我就是不爽喬師兄的那群擁躉們非得把我倆扯到一起;還有那個什麼嚴堂主說我浪費、林公子的下人說什麼胸大無腦,我統統地沒放在心里。那點小屁事兒就想把我撂倒,我這麼多年的豬媛真是白當了。」
司徒震卿搖搖頭,轉過身,留給朱玉潤一個寬厚的背。「潤兒累了可以靠靠,師兄這點功能還是有的。」朱玉潤依舊沒有轉過身,臉上的淚卻早已經泛濫,她盡力克制住聲音,但一抖一抖的肩頭還是輕易地出賣了她。
「那丫頭口無遮攔的不知道惹了多少禍,已經讓林公子拖下去杖責了。你可不知道,之前這丫頭在臨風山莊門口的時候就叫嚷著什麼‘都是水何必裝純,都是何必裝羊’」
司徒震卿絮絮地說著,肩上傳來的抖動也越來越少,「還有什麼‘封建余毒’,什麼‘女人如過冬的衣服,兄弟如蜈蚣的手足’,還有些葷話,說出來都怕潤兒笑話」朱玉潤听到這里噗嗤一笑。
「這就對了,潤兒不要和那個失心瘋的女人計較。」司徒震卿遞過一條汗巾,朱玉潤不好意思地接過。
「其實也不是失心瘋,」朱玉潤抹了抹眼淚,「但她總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上次我看她可憐,才救她下來,又是油又是醋的害我手疼了好久。」
夜深了,有些清冷,朱玉潤不自覺的抽了抽鼻子。司徒震卿連忙上前重新將披風系好,不經意觸及朱玉潤冰冷的臉頰,司徒震卿皺了皺眉。將朱玉潤包裹在自己的披風下,見她並不反感,司徒震卿微微的笑了笑,便攬著她嬌小的肩向臨風山莊大門走去。
「這次我們還要在古鶴多留些日子,最近新皇不知為什麼也對武林幫派感興趣了,說是要整頓江湖、統一收編。現在交給了古鶴的李知微大人牽頭,要推選盟主。」司徒震卿邊走邊道。
「武林盟主?師父這次也是為了盟主來的麼?」朱玉潤好奇的問。
「當然不是,除了參加喬師兄的婚禮,最主要的是來探你。你可是他老人家第一個關門女弟子呢。」司徒震卿笑著回答。
待送了朱玉潤回公主府,司徒震卿就先行離去了。朱玉潤一心想著同師父多相處吉日,便央求了十九夫人,十九夫人正被喬玉書的婚禮氣得七竅生煙,本要拒絕。轉念一想,飛龍門不是還有十余位青年少俠?于是便換了一副親切地面孔,極為爽快地寫了邀請帖子。
于是,作為郡主武術教習的黎海龍和一眾弟子便浩浩蕩蕩地住進了公主府。
朱玉潤倒是對武林盟主的選舉十分上心,在唯一的女弟子的慫恿下,黎海龍有了一絲推薦門下弟子做盟主的意思,畢竟飛龍門出個武林盟主,也是無限榮耀的事情。
提到收編武林門派,推選武林盟主,就不能不提一提新走馬上任的昭定皇帝。鑒于前朝、大前朝乃至大大前朝遺留的血的教訓,昭定帝英明地意識到武林很凶險,新朝很不穩,江湖中人不可小覷。
于是,便以推選武林盟主的名義對各門各派進行統一收編,頒發運營許可。凡是不在期限內登記並繳納造冊銀子的,一律視為反動組織。
組織頭目和組織成員視情節和影響程度定罪︰輕則十杖二十杖,重則流放或是長期監禁。對于服從收編的各門各派,每年朝廷會派專人檢驗弟子數量、拜師門檻費用標準及弟子學習情況,不合格的門派將被取締資格。
為了對某些師門不幸——收了些不夠格弟子或是沒有弟子的門派表示照顧,在取締門派資格的同時,若門中其余合格弟子或是門主不願改投他派的,經朝廷專人考核,可候補武林盟主旗下的職位空缺,或是入朝擔任軍隊武術教習。
若是門派所在地不幸遇到天災**導致弟子完不成學業或是收不到弟子的情況,可以上書說明情況,只要當地的地方官或是五名以上鄉紳具名認可,便可暫緩當年的考核評定。
當朝廷遇到征戰用人之時,每門派需根據弟子數量分攤應征名額,並根據資質擔任不同的領兵官職,特殊的門派如專修醫術的,按軍醫額應征;修蠱術、毒、忍術及暗器的,則編入情報營或先鋒營。
值得一提的是,各門派不限制招收女弟子的數量,畢竟,女子學武的普及不僅能有效減低某些風化案的犯罪率,對下一代的人口素質,也是很有裨益的。
朝廷此舉不僅增加了一筆可靠的國庫收入,加強了對江湖中人的管理,更是未雨綢繆地將江湖中培養出的有用力量為己所用,利國利民。
對于江湖中人和百姓來說,學武也變得更有保障,更是不用擔心師父不好好教,或是為了收取高額的拜師禮金而亂收徒弟。
當然,考慮到有些希冀強身健體,有著武俠夢卻不夠資質的群眾,朝廷也開設了專門的武館,由候缺的武林人士或是軍隊武術教官授課,既有追求務實的,也有追求招式漂亮耍帥的。
由于收費標準統一,考核辦法透明,各門各派的弟子不僅人數增多了,質量也有了很大提升,江湖中人對朝廷的印象也自然大為改觀,也樂于接受官職,幾千年來的江湖問題在昭定新君的手中迎刃而解,一時間,贊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