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風聞言由衷贊嘆,大半是發自真心。鐘離淺無親無故,算起來是自己白撿了這個家奴。雖是只當臨風山莊少主的妾室,可這迎娶條件,絕對算得上優厚。
沉默片刻,林逸風接過婚書︰「阿淺平日里隨性慣了,我也從來不曾對她約束過。還請喬少主好生待她。」
喬玉書笑著應了。
正欲起身離去,卻又轉頭道︰「林公子,我們這回可算是‘關系密切’了罷。多謝割愛。」
林逸風笑道︰「喬少主客氣,原本就是江湖中人,放諸四海之內都是兄弟,更何況有阿淺這一層。」
二人空中擊掌為盟,各懷心事。一聲脆響下,鐘離淺的轉讓便正式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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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喬玉書,林逸風對青木道︰「青木,去給阿淺遞個話,順便叮囑下她身邊的那兩個暗子。」青木領了旨意,當下牽了馬,徑直向芳菲園去了。
芳菲園,秋霜和冬雪一前一後地舉著銅鏡,鐘離淺身著鮮紅的龍鳳褂,仔細地欣賞自己的嫁衣。
青木大老遠就瞥見了那抹鮮紅,心中疑惑。按理說妾室是不能穿著大紅色,這喬玉書明明白白地下了婚書,莫非又是鐘大編不按常理出牌?
自顧自地搖了搖頭,青木上前道︰「給鐘大編道喜了。」
鐘離淺正忙著瞧衣裙,眼皮兒也不抬地回道︰「喜從何來?」
原本是一句玩笑話,青木、秋霜和冬雪臉色卻俱是一變。莫非鐘大編不想當妾室,卻是想著女主人的位置不成?
青木迂回地給秋霜遞了個眼色,低聲道︰「這衣裙?」
秋霜會意,忙附耳道︰「這是喬少主送來的,不是我們鐘大編的主意。」
青木這下可犯了合計。難不成這喬玉書也是娶妾為妻?這可是明擺著地違反朝廷律法,是要吃官司的。即便是江湖中人,不講求小節,傳揚開去,喬少主和鐘大編都要淪為眾人茶余飯後的笑料談資,受人鄙視。
秋霜見青木神情疑惑,悄聲道︰「現在確實看不出什麼,這顏色雖然似極了正紅,但若是放在大紅物件旁邊,登時就能見分曉。無非是喬少主寵極了鐘大編,想讓她心里好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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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衣裙,喬玉書還送來一個梳妝箱子,里面最大的兩份物件︰一對鐲子,一枚壓發就這麼大喇喇地扔在桌上。
許是在現代社會見多了各種精致的玻璃水晶制品,鐘離淺對這兩樣東西根本沒有看上眼。
青木將那兩樣物件盡收眼底,極為震撼。那一雙玉鐲,白若羊脂,碧若春水,色澤極正且透著溫潤的暖意,分明是難得一見的上品。那枚押發更是難得,銅錢大小的一片紅寶石四周密密地繞纏著金絲翡翠,名貴精致。
見青木兩眼發直,鐘離淺笑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若喜歡就拿去。」
青木駭然︰這還不算什麼好東西?難不成鐘大編見過更好的?想想鐘大編無親無故,跳艷舞博眼球的光榮事跡,青木這才定下心神。分明是這丫頭不識貨!
咽了咽口水,冬雪道︰「鐘大編可千萬別說把東西送人的話了,這兩樣,任是哪個下人也不敢要。怕是兩位郡主那里,都是有限的物件。」
鐘離淺疑惑的拿起玉鐲,迎著光細細地看了看,覺得顏色確實不錯,手感也細膩,便笑道︰「且信你們一回。」
提到郡主,鐘離淺顯然想起了什麼,抱起那梳妝匣子道︰「正好,拿著這些去看看朱玉潤,這些東西她肯定識貨,正好讓她瞧瞧。」
這丫頭居然直呼郡主的名諱!青木只覺得兩眼發黑。
待鐘離淺出了門後,方對秋霜冬雪二人道︰「鐘大編行事乖張,想來喬少主也是知曉的。只是臨風山莊不比別處,你二人務必處處提點一下她。」
秋霜冬雪二人對視一眼,雙雙嘆了口氣道︰「青木執事吩咐,屬下自當盡力。」
青木見狀,神色凝重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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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沖沖地抱著匣子到了公主府,鐘離淺一路跟著縹雲到了珠玉閣。
閣內,朱玉潤與嚴宣徽正在下棋,綠娥遠遠瞧見鐘大編,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鐘大編,郡主和嚴堂主在下棋……」
鐘離淺翻了個白眼,不過就是上次挨了下打,難不成就要怕他一輩子不成?想到這里,偏偏大聲道︰「玉潤,我是阿淺,我來看你啦!」
綠娥與縹雲對視一眼,皆露出無奈之色。自從上次郡主送了披風之後,這鐘大編就開始對郡主大呼小叫起來,怎麼勸也勸不听。郡主也是個溫水般的性子,對這些事情統統不上心,這要是傳到江湖上去,哎……
朱玉潤正沉思如何落子,被那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手指一顫,棋子差點丟到茶杯里去。
嚴宣徽皺眉︰「潤兒,已經同你反復說了好多次,即便集中心神,也要分出一絲氣息感應周圍環境。」
朱玉潤吐舌,想起嚴宣徽當日,正是因為分神不暇才遭暗算失憶,心頭涌起一絲暖意。
綠娥和縹雲攔截不及,鐘離淺已經到了二人跟前,端詳了棋盤許久道︰「你們下的這是什麼棋?」
嚴宣徽挑眉︰「在下正和郡主‘手談’,如何?鐘大編也想談談?」
鐘離淺連忙擺手︰「五子棋還成,圍棋,你們可饒了我吧。」
吩咐縹雲和綠娥將棋局原封不動地搬開,朱玉潤笑意盈盈︰「阿淺,今天又有什麼好玩的本子要給我看?」
鐘離淺一在兩人中間的石凳上坐下,將懷里抱著的盒子放在台面上,苦惱地道︰「喬玉書送了這些東西給我,我也分不出真假,拿來讓你幫我瞧瞧。」
朱玉潤啞然︰「既然是喬師兄送的,又怎麼會是假的?」
鐘離淺意味深長地道︰「那可不一定,以前我家鄉那里,經常有人冒充有錢人,送些假寶石假玉騙人的。」
嚴宣徽看她一眼,搖了搖頭,礙于朱玉潤的面子,只得面無表情地道︰「既是如此,我們就幫你鑒別一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