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只是因為這個理由就毒害結發妻子,確實有些牽強。朱玉潤傷神地搖了搖頭︰自己的師兄們個個面上溫潤如玉,可真論起行事手段來,卻個個狠厲不留情。
嚴宣徽很快便猜到朱玉潤的心思,笑道︰「且不說小潤兒得了失眠癥我可以醫治得好,即便小潤兒晚晚叫醒我聊天,我隔日打坐一個時辰,卻也恢復了。」
晚晚叫醒他聊天?朱玉潤俏臉漲得粉紅,微嗔道︰「你倒是想。」
綠娥笑道︰「嚴堂主自然是想的,只怕小姐也想呢。」
嚴宣徽神色如常,眉眼彎彎,贊許地道︰「還是綠娥明白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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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山莊,司徒震卿眉頭緊皺。
這毒居然輕易地被神仙堂堂主識破,可那二人卻並沒有拆穿他。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莫非小師妹對自己還有情意?
想起朱玉潤和嚴宣徽已經訂婚,司徒震卿神色黯然。當年若不是老爺子听信偏門,自己又何必要兩頭發展?
顏貞容貌不如朱玉潤不說,性情更是驕縱。原本司徒震卿也是想同她好好相處過日子的,可不知她從哪里听來他追求朱玉潤的這一段,害了失眠癥不說,更是日日與他寸步不離。
司徒震卿稍稍露出些許疲累和倦怠來,顏貞便是一頓大哭大鬧。
司徒山莊上下都對這位壞脾氣的郡主敬而遠之。司徒老爺子更是不敢拿自己家主的身份管教兒媳——這兒媳來頭甚大,用君臣禮數來講,恐怕自己還要晨昏定省地給人家請安問禮呢。
司徒老爺子只能暗地里心疼兒子,面子上,卻是管也不能管的。
司徒震卿天天被顏貞糾纏得一個頭有兩個大,莊內事務完全撒開了手,甚至平日里都很少外出走動。只要他一出府辦事,顏貞便對他冷嘲熱諷,甚至呵斥責罵。
南岳王雖然也對女兒的事情有所耳聞,但畢竟人家小兩口的事情,只要女婿不說,自己也懶得去理會。一來二去,顏貞的脾氣越發地見長。疑心病也越來越重。
司徒震卿是通過偶然一次機會,結識了幽冥洞的人,這才得知了‘信石無靈’這種毒藥。原本以為這毒世上無人能解,卻偏偏被南岳王請來一位醫術高深的神仙堂堂主。
想起顏貞初醒時的神情,司徒震卿一陣頭疼,往後的日子恐怕又要歷史重演了。
司徒震卿正在唏噓喟嘆自己的苦命時,下人前來通傳——那幽冥洞的朋友要引薦洞主給他認識。
司徒震卿似乎又見到了一絲希望。
趁著顏貞服了嚴宣徽開的方子睡熟的空當,便拿著拜帖親自上了幽冥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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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震卿結識的朋友正是岑麟。
岑麟一早侯在幽冥洞府門口,見了司徒震卿,笑道︰「如何,可是一勞永逸了?」
司徒震卿嘆了一聲︰「可別提了,本來要解月兌了,可偏偏我岳父請了神仙堂的高人,毒已經解了。」
岑麟面上露出吃驚的神色︰「神仙堂的高人?莫不是嚴宣徽?」
「正是。」
岑麟面上雖然吃驚,心中卻暗贊自家洞主早有預料,便按照黃立棠地吩咐說道︰「我家洞主已經在內堂侯著了,司徒公子莫要心慌,或許我家洞主有其他的法子也不一定。」
司徒震卿卻並不抱太大希望,微微一哂︰「無妨,天命若是已定,人力難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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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內堂,司徒震卿這才見到了黃立棠。
兩人相互打量了一番,皆是露出贊許的神色。
司徒震卿拱手道︰「不才的家務事,有勞洞主費心了。」
黃立棠笑道︰「我與東都郡主的妹妹東果郡主共事過,那性子溫柔,聰慧美貌,實在是萬里挑一。推想姐姐定也差不了,誰知真是龍生九子,各不相同。听司徒公子的說法,這位郡主竟是如此無禮任性?」
司徒震卿嘆道︰「卻也是我無情了,只是一想起要和這麼個人再共同生活四五十年,真是……」說到這里,他擺了擺手,卻是不再說下去。
黃立棠皺眉道︰「听聞岑麟將那藥給了公子,我狠狠責罰了他一頓。這藥害人性命,還好有嚴堂主妙手回春,不然那佳人郡主便要香消玉殞了。」
司徒震卿原本對黃立棠有幾分戒備,聞言卻是心下釋然——果然是自己被折磨得蒙蔽了心智。
黃立棠見司徒震卿面有慚愧之色,收起了笑容︰「按理說,郡主對司徒公子芳心暗許,立棠早有耳聞。為何性情大變至此?」
司徒震卿搖了搖頭道︰「貞兒起初性情好得很,卻不知道從哪里听來我與小師妹,也就是當今的東果郡主有私情,于是便成了現今的模樣。」
黃立棠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又來了一個。
這朱玉潤身邊果然是不乏高人俠士。人人都想佔便宜。
黃立棠對司徒震卿和朱玉潤在霧華山上的軼事表現得興趣濃厚,追問道︰「師妹?司徒公子也是黎前輩的高徒?」
想起霧華山上往昔的歡樂,司徒震卿黯然點頭。
黃立棠壓低了聲音道︰「我可听聞當年東果郡主悔婚是為了司徒公子,司徒公子當初卻為何娶了東都郡主?」
當年的婚事,是司徒震卿的一塊心病。每一提起,便痛不可耐。
黃立棠見司徒震卿久久不語,打趣道︰「莫不是挑花了眼?」
這話卻是有些諷刺的意味。
司徒震卿卻仿似沒有听見,只是神色黯然道︰「年少時總想著先功成名就,什麼情啊愛啊,統統都是可有可無的。常言道‘女人如衣服’,這話卻是坑人至極。」
黃立棠附和道︰「公子所言甚是,只可惜少年輕狂啊。」
司徒震卿聞言,微微抬眼道︰「洞主也曾錯過最愛的人?」
黃立棠雙眸低垂︰「不曾錯過,只是我遇見她時,她便已經名花有主。」
司徒震卿嘆道:「難怪我與洞主一見如故,原來竟同是斷腸人。」
兩個人飲酒聊天,一直說到天色黑了下來,直到顏貞醒轉過來派人提了司徒府的燈籠過來尋人,這才作罷。
來人是顏貞從南岳王府帶來的貼身女侍,見了司徒震卿卻是連禮也不行一個,大喇喇地高聲道︰「姑爺,趕緊回去吧。郡主尋你了。誤了時辰,郡主惱了,可不是婢子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