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完信,暄之俊朗的眉皺得更緊密,一旁的易袖靜觀其色,終是開口問道,
「情況怎麼樣,信上都說了些什麼?」
「蘭圖在信上說蜀中現在的情勢很緊張,藩王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待揭竿而起了。」懶
說到這兒,暄之稍停了一下,面色更加凝重,「一旦真的反了,他也將決心追隨他爹,情願做一個亂臣賊子。」
「人各有志,你也不需太介懷了!」
易袖縹緲的眼神淡淡注視了他一眼,勸慰道,「這真要打起仗來,怕是這世道也要亂了,我這鋪子也得給關了。你可有什麼打算?要不要一起逃啊?」
「若琬如今尚在牢中,即使要走我也不可能丟下她。更何況她現在處境那麼危險!」
「你不是說皇上不會殺她嗎?」
易袖不假思索的反問,「怎麼?皇上現在又改變想法要殺她了?」
「皇上既然把牢房的鑰匙收了就代表他不想殺若琬,可是難保強勢之下,他不會就範。」
暄之憂心忡忡的深思,「而且就算皇上不想殺她,宮里自然還有人想除掉她。」蟲
「你自己也說過,那個位子是個刀刃,她已經坐上去了,就難保不會流血。」
「我知道!可是——」
暄之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下來,面色痛心不忍,「當我真正看到她受苦傷心的樣子,我發現自己原來根本無法承受!」
「所以她大婚當晚,你讓她的婢女去找人求救,你不顧安危救她,可是你回來後還是一直自責,因為你知道她故意支開婢女,知道她早就買通了殺手,可是你卻沒有及早制止她,讓她差點命喪黃泉。賢王,你這樣會很累的。」
易袖無奈的眼神凝結著濃濃的憂傷,「知道若芷為什麼會改變主意進宮嗎?因為她看出你有多愛她的姐姐,她知道自己根本改變不了你。」
暄之悠遠的看向窗外,飄渺無緒,
「你說得對,也許有一天,我真的會感到累了。那樣也許會更好。」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做?」
「如果皇上真的狠下心殺她,那我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暄之墨玉般光彩閃爍的眼眸略動了幾下,似是下了重大的決心,
「劫獄!」
「這個方法好!」
易袖佯笑了一下,「然後再一起遠走高飛,皆大歡喜。」
∼∼∼∼∼∼
「梅愛卿,這件事一定要秘密行事,切不可泄漏出去。」皇上慎重的叮囑道。
「皇上已經考慮好了?真要如此嗎?一旦觸發了,恐怕真要大動干戈了!」
「朕既不想坐以待斃,也不想做困獸之斗,目前也只能賭一把了!」皇上無懼的笑了兩下,該來的終歸要來的!
「還有一件喜事要恭喜梅愛卿!」
「皇上」梅濂躬身行禮,洗耳恭听。
「令郎梅克彥武藝超群,出類拔萃,听聞近日又在兵營的比武大會上技壓群芳,連朕的宮廷禁衛李延都輸給他了,那朕提拔他也是實至名歸。傳朕口諭,即日便任命他為宮中禁衛右使,李延為左使,官拜正三品,分轄駐守宮廷,負責大小宮門及其出入事項,共同擔當宮中安全職責。」
「謝皇上隆恩!」梅濂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臣」
「梅愛卿,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臣還有不情之請,小女若琬在宮中犯了大罪,臣不敢妄想皇上赦免她的罪,只求皇上能饒她一死,放她一條生路。」梅濂說的情真意切,語氣十分委婉屈就。
「梅愛卿為朕做了那麼多的事,這點小事朕又豈會不答應呢?」皇上明朗的笑道,眼里卻更有深意。
「謝皇上!」
梅濂激動的說,萬萬沒有想到會如此輕易!真是有點讓他喜出望外了!
「等朕的那件事辦妥了,你女兒的事也就會迎刃而解了,只是這段時間恐怕要委屈她了,梅愛卿可以去探望探望她,朕不會阻攔的!」皇上故作大方的說道。
梅濂愣了一下,略顯遲緩的接道,「謝謝皇上開恩!那臣就替小女謝皇上了。」
「不過梅愛卿可別先就去告訴她朕會這麼做哦!」
皇上調侃的語氣著實讓梅濂為難了一下,就好象皇上早就知道他不會去牢房一樣,令他渾身不適。
∼∼∼∼∼
「什麼?!」
若琬難以置信的瞅著暄之,真看不出他這個斯文人也能干這麼野蠻的事出來!
「你小聲一點,」
暄之小心的提醒著她,她這麼張揚,只怕還沒走出這里的大門就要被捉回來了!「現在我只想問你,願不願意跟著我,到外面過那麼顛沛流離、到處逃亡的生活。」
「我願意。」
若琬毫不猶豫的回答,她再也不逃避了,只要能和暄哥哥在一起,她一定有多遠走多遠。
「可能會風餐露宿,不會再有錦衣玉食的日子?」暄之試探性的問道,他怕她過慣了好日子,受不了那個苦。
「我不在乎這些!」若琬斬釘截鐵的一口認定,「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怎樣都無所謂的。」
暄之忽然想起了易袖的那句話「你這樣會很累的」,看著她一臉倦色,不禁月兌口問道,
「琬兒,和我在一起,你覺得累嗎?」
「不累!一點都不累!」
若琬一眼掃去所有的疲倦,擺出精力充沛的樣子,「就算以後累了,我也能堅持到底!」
「那過些天,等我籌備好了,就會來找人救你出去。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知道嗎?」
「嗯。」
若琬笑著點點頭,一想到以後可以和暄哥哥長相廝守,連眼前這麼骯髒陰暗的地方,她也能勉強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