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恩寵自己的妃子原本不是什麼稀奇事,只因為浣衣局內正好來了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宮女,她看到綢單上那一大塊鮮紅的血跡時,一驚一乍的,把整個浣衣局都給轟動了一番。
結果此事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便傳得沸沸揚揚,原因是通過悠悠之口——那些浣衣局的宮女們的私下議論時,在整個皇宮之中傳開了。懶
當這個消息傳到若琬的耳朵里時,她微微愣了一下,倒並不是很驚訝,這樣平靜或許是那晚知道若芷的心之後,就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吧!
她應該替那兩個人感到欣慰的︰千回百折的,他們終于還是在一起了!那個人總算可以如願以償,平復心中的怨恨了吧?而若芷——曾經那樣對她的若芷,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去相信這個妹妹會為了她的幸福而委屈自己,這一次也應該是她自己想要捉住的幸福!或許她這種直覺,正是從小到大的一種了解吧!
暄哥哥把一棵不大不小的梅樹載在景秀宮的庭院中時,她的眼里塞滿了愕然和訝異,一種難以置信的驚喜。
「暄哥哥,這棵梅樹?!」
她站在梅樹下,讓延伸的梅枝正好踫到她的頭頂,轉過身來凝望他時,秀美的臉上說不清的溫情脈脈。蟲
他在絕美的俊容上劃開一道柔和的笑弧,久久回蕩在婉約的秋風里。
「這樣在冬天的時候,你還是可以和往年一樣,看到綻放在枝頭的梅花了。」
她感激的看著慢慢靠近這邊來的暄之,他說話永遠那麼極盡溫柔,關心她也總是那麼貼心恰到好處。
若琬突然拉過他溫暖的手,用她的雙手緊緊捧在胸前,一雙清澈似水的眼眸深情專注,連說話的語氣甜蜜而嬌氣。
「暄哥哥,你對琬兒真的太好了!」
「如果不對你好,暄哥哥真不知道該對誰好了!」那雙墨玉的眼眸星光閃閃,勝似天上璀璨的明星。
若琬可愛的表情突然有了一絲惋惜,
「只是這棵樹栽在這里會不會太可惜了,說不定不久之後,我就可以出去了。」
「那就讓它留在這里,給以後住在這里的人去看好了。」
暄之投給了她一個默然的淡笑,眼里卻隱隱藏著一些看不清的東西。
若琬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看上去若有所思,又不時側眼細望著這棵梅樹,柔靜秀美的臉上略帶著淡淡的憂慮︰或許此刻若芷已經在向皇上說這件事了吧?
繼思齋內——
「朕沒想到連你也會說這些!芷妃,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佇立在窗邊的修長身影驀然回首,那張冷峻的面容上綻放的溫煦笑容,卻讓人覺得更加森冷。
他早前已听人私下回報過了,賢王今日從外運了一棵梅樹進宮,此刻恐怕早已經扎根于景秀宮的土壤里了。他都要在心里冷笑了︰這般的溫柔體貼,難怪那個人要對他如此死心塌地了!
而這里——他不由又冷瞥了一眼那抹亮綠的身影,娉婷玉立;竟然還有人想撮合他們!
「皇上,臣妾很清楚自己每一個字說的是什麼」
那樣冷酷的眼神讓她忍不住一噤,心里滋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
杏眼微微垂下,埋首的姿態讓整個人的氣勢都降下來,看上去更像是一次由衷的懺悔與肯求。
「姐姐本就不該入宮,這一切都是臣妾造成的。她其實也是個可憐之人,求皇上放過她,臣妾以後也會盡心盡力的侍奉皇上的!」
「皇上,就讓一切都恢復到原來的位置吧?」
「你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人不可以走回頭路,芷妃難道不知道這點嗎?」
皇上忽然冷眼一瞥,眸光深沉思凝,
「是她讓你來的嗎?」
深幽的眼眸寒光刺眼,若芷竟然一時語凝,皇上看著她默然垂頭,道是她默許了,緊握的拳頭越捏越緊,連指甲嵌入肉里也沒感覺到痛。她真的太可恨了,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和她的情郎長相廝守了嗎?這麼快就忘了對他的承諾了嗎?她折磨得他這麼痛苦,他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快樂,他絕不會讓他們就這麼雙宿雙棲,做一對人見人羨的鴛鴦眷侶的!
看著皇上眼里旺盛的妒火,若芷不由吃了一驚,他已經陷得這麼深了嗎?
「她的心不在皇宮里,皇上你捆不住她的」
黯然神傷的若芷,深深嘆了一口氣,自己做得太晚了嗎?縱然知道這話不太可能起作用,她還是想勸他回心轉意,那兩個人不會給別人機會的。
皇上忽然用手一揮,將桌案上的茶杯直掃出桌,「刷——」的砸得水沫四濺,若芷整個人嚇得抖了一下,愣然的看向面色陰冷的俊容。
他薄涼的嘴角劃出一絲狠毒的恨意,褐瞳暗射冷光,低沉的語氣霸道而信誓旦旦,
「想讓朕放過她,除非——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