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真的?」
若琬圓目大睜,倏地從木椅上直起身,那只冰涼的手剛觸及她的手背時,她就像被電擊一樣瞬間彈開,皇上略感驚訝的看著她,手尷尬的晾在了半空中。
「我」懶
她微微搖頭,手捂著微翹的薄唇,不知所措的步步後退,腳下的步子頓時一片零亂無力,無意間一腳踩到了自己身後長長的裙裾,整個人重心一偏,猝然跌向身後的地面。
那雙深褐色眼瞳瞬間收聚光線,心被猛擊了一下,來不及想就已經疾速上前,在那飛起直落的烏絲墜于地面前的最後一瞬,曲身將那一片白衣勝雪緊緊抱在了懷中。
低首俯看著懷中有驚無險的那張淚臉,眉目間的一絲緊張才漸漸隱去,若琬突然推開他,失魂一樣逃離他的懷抱,他一時重心不穩,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抬首望著她「咯 咯 ——」急速上樓的身影,如同一縷白煙瞬間隨風而去,那雙褐眼里的黯色變得更深重了。
她用後背抵上門,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滑落于地,緊緊捂住的雙唇也擋不住咽泣的嗚聲。怎麼會這樣呢?她胡思亂想、想了那麼多可能發生的情況,卻沒有料到這一個——最絕望的一個!蟲
「因為朕已經放不下你了,朕的心里有你。」
像鋪天蓋地的襲來一般,腦子里忽然不住的回旋起這一句話,她揪頭不要再去想,卻想得更厲害!不要她不要那樣的愛,她承受不起她只想和暄哥哥在一起
門後忽然傳來的一聲厚重的喘息聲,她驟然一驚,心里一片慌亂,起身轉向于門,看到門後欄柵似覺不妥,又轉回身去,掃了一眼屋內,來不及多想就跑去拖屋子里的茶幾。
「你不要進來」
皇上佇立在門外,听到屋內時而傳來重物拖動、杯瓶響動的聲音,冷冽的眉峰微微蹙起。
忽然一聲「 ——」的脆響,不久里面又傳來一絲輕呼,他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分說的猛推開門,瞧見蹲在茶幾邊的人,目光一凜,俊容微微有些怒氣,卻依然疾步走了過去。
碎裂的瓶瓷渣片散落在一旁,不顧的她的扭捏,拉過她流滿鮮血的手掌,一條略長的傷口格外刺目。
他默然的從袖口中掏出一條白絲絹,纏住她的掌心。沉默的看著他綁絲絹的若琬,忽然眸光一閃,收回手細看了絲絹的一角,眼中的神色頓時復雜淒楚。
她錯愕的看向那張英氣俊朗的臉,口中結結巴巴的呢喃,似要說出一個極不情願的事實,
「那天我生病的那天在我床邊的那個人是你嗎」
皇上深深注視著她,很久之後才虛應了一聲。
若琬的心緒頓時落差極大得無以復加,難以承受。
她從懷里掏出那一塊洗干淨的白絲絹遞給他,那絹角繡著一個極小的紅字——「煜」,平日若不細瞧,根本就發現不了。她剛開始發現那個字的時候,還納悶暄哥哥怎麼會平白無故繡這麼一個字?原來原來這根本就是另一個人的原來這個人其實也對她很好
「我臣妾」
突然有了一種很沉重的負疚感,她想對他說話,喉嚨卻像凍結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皇上默然的接過白絲絹,瞥了一眼她的糾結蒼白的臉色,垂眸斂眉,霍然起身。
「你不用那麼怕朕,朕不會強迫你的」
看到那一個落寞伶仃的修長身影消失于視線時,她早已潸然淚下,口中終于囁嚅出一句話來,
「對不起」
回到聖轅宮時,若芷竟已在殿內守候他多時了,看著他一身倦態,她的心不由微微收緊,臉上還是那抹淡雅的笑容。
「你在這兒啊?」
看她的眼眸沒有一絲驚喜,那抹深幽里反倒是數不盡的失落。她一笑了然,依然迎了上去。
「臣妾見皇上今晚沒去明翠宮,所以特地過來陪皇上。皇上今晚去哪兒了」
「朕今晚有些累了,想早點歇下了。有勞你掛念,朕派人用龍輦送你回去。」
從她身旁過去時,他對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卻沒有停住腳步。
她眸色一沉,到嘴邊的話欲言又止,回過身默然注視著那修長削瘦的背影,杏眸一片幽怨。
長夜漫漫無邊,這一夜很長,而宮里的三個人皆是輾轉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