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秋實,斗轉星移;轉瞬一間,物是人非。
那道縴弱的淡黃身影靜靜佇立在門邊,凝思遠眺,漸漸成了她的一種習慣。其實大部分的時間,她的眼神是不動的,眺望只是她熟悉的一種方式,活躍的只是她腦中亂飛的思緒而已。懶
「娘娘,你這樣光想是沒有用的!依柳兒看,八成是因為你平日對皇上太好了!」
在床上躺了快十天半個月的梅柳兒和秋月,終于是能夠下地走動了。看著自己的主子每天在屋子里胡思亂想、焦慮不安,梅柳兒也不由在一旁出謀獻計。
不料這句話當真是激起了若琬的好奇心,清眸一動,豁然睜得大了一些。
「難道真的讓他誤會了嗎?」
她心里一陣訝異,望著梅柳兒的時候,眼里滿是困惑不解,這些天她一直處于冥思苦想的狀態,想的也無非是那個人語出驚人的只字片言。
「要不——娘娘以後對皇上別那麼好了!天天摘花、送茶什麼的,還是讓別人去做這些事了!」
「我現在連景秀宮的大門都出不了,還怎麼去做這些事呢?」
若琬只覺得一番哭笑不得,這些事現在就算她想做,恐怕也輪不到她來了吧!如今自然有人在他身邊盡心侍奉著,那個人不是問她學了百合蜜的做法嗎?蟲
「我知道了!」
梅柳兒忽然恍然大悟似的轉過身來看著她,「娘娘,就讓皇上討厭你吧,這樣就算你呆在宮里,也不用擔心皇上來騷擾你,說不定等皇上見了你生厭的時候,就想攆你出宮了呢!」
若琬再不敢冒然行事了,每一次都會弄巧成拙,事情往往演變得越來越糟。無奈梅柳兒死不放棄,一個勁兒的在她耳邊鼓吹,耳朵軟的人最是容易動心,終于還是在一天下午,听完梅柳兒的嘮叨之後,她向梅柳兒問了一句,
「真的行嗎?」
自那晚之後,皇上就再未踏進過景秀宮一步,或許是從未想到過她會如此抗拒,更多的是她那種抗拒深深傷害著他!原來在她心里,那個和自己有血親的人才是她心目中惟一認定的良人!原來到那一刻,才敢真正承認心底的想法——自己掉進了那個萬劫不復的漩渦
這時「咯吱」了一下,門輕輕被推開了,若芷手端著茶盤搖曳而至,清麗一笑,有如一抹幽蘭靜芳。
皇上靜靜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接過茶時淺狎了一口,雖知不如那個人沏得好,卻還是笑顏相稱贊。
他依然對她好感有佳,依然喜歡她的才情並茂,依然會對她刮目相看;只是對她,他沒有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那雙清澈猶弱的水眸只要在腦子里一閃而過,他的心就莫名的收緊,陣陣抽痛。
「皇上,你臉色看起來很差!是哪兒不舒服嗎?」
瞧見他臉上的異色,若芷冷不丁的淡然問了一句。皇上聞言,頓時臉色一正,又恢復了之前的冷峻面容,搖搖頭,
「朕沒事。」
「這天漸漸涼了,皇上要自己多保重身體!」
若芷淡淡的話語里透著關心,回視了她一眼,皇上默然的點點頭,俊眉不由微蹙,香猊里的煙霧依然盤旋繚繞著,凝思暗忖︰這幾日確實又咳起來了,只是自己一直心煩意亂,也沒多加理會。
凝望著眼前的人,他倏忽想起那一晚冒病前來的她,弱柳如風,翩翩欲傾,兩個人執手相握時,真摯的眼神里,隱現的是惺惺相惜;他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咳咳」
看著他迅速潮紅的臉,若芷連忙奉上茶讓他壓一壓。
那幽怨的眼神漸漸變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甘心︰雖然他天天枕在她身邊,可是他眼里的那抹暗色卻始終未消失,仍舊是愁雲慘淡,難道現在真的只有那個人才能讓他釋懷?想到那個人,她就心酸不已,矛盾不已
這時,站在門外的小福說是有事稟奏,正好被傳喚進來,瞥到皇上身邊的芷妃時,嘴唇稍稍抿一下,若芷看在眼里,一臉匪夷所思。
「皇上,皇後娘娘說等您事都忙完了,想請您去景秀宮一趟」
話還未說完,小福整個頭都埋下去了,皇上身邊那道犀利的目光讓他渾身不適,如今這後宮誰得勢,大家心里都明明白白,得罪了她恐怕自己以後的日子都不好過了,唉,早知道就不該答應梅柳兒那丫頭!
一道亮光從他的褐眸里快速閃過,旋即又填上了更多的迷惑揣測,微薄的嘴角很自然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皇後娘娘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皇後娘娘沒說奴才也沒問」
「告訴她,朕今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