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踏在粉彩鋪成的錦毯甬道上,她的每一步都那麼沉重,梅英縴縴點點,飛花如雨下,撒落在她的頭頂,點綴了松松挽就的寶髻垂絲。
抬頭的一瞬,有閃爍星光漸漸隱于秋水底淵,原來不再那般期許了,留在內心的只有滿月復的悵然若失。恍如隔世,還是這一條長長的梅林徑路,身旁執起她手的人卻是另外一個了。懶
她不敢回頭,那個朝思暮想的良人就在身後不遠處凝視著她,她怕自己一踫上那雙墨玉般溫潤憂傷的眼楮,便會淚如泉涌,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奔向他的懷中。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妾不悔,不怕人憔悴,唯恐與君緣淺,與君絕
他瞥了一眼近旁失神的她,相扣的手不由握得更緊,復雜的眼神一片高深莫測,又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無意間流露出一股不容忽視的王者氣勢。他要的,絕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只要自己忍一時而已,一定會如願以償。
寒夜無霰,花似香雪,疏疏淡淡,落入心間,終有一番情別。
邁入繼思齋的那一瞬,她雙眼不由一怔,清水般的眸光瞬間有股激流在暗涌,一身紫錦、氣宇軒昂的暄之竟然也在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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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如漆的眼眸見到她時也不由快速閃過一怔,她心里頓時泛起一絲疑慮與不安,暄哥哥也在此,不知皇上突然傳她來有何意圖。
「你來的正好,朕正要和賢王說這件事呢。」
惴惴的走到暄之旁邊,並齊佇在案桌前時,她的心還有一絲激動的緊張。
抬起眼時,一臉狐疑的凝視著皇上,皇上掃了他們兩眼,淺笑了一下,旋即起身繞過香案,動作格外親昵的將她扶過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若琬局促不安的瞟了一眼暄之,那墨玉的眼眸里黯影浮動,復雜難辨。
「這個人可是皇後你親自點頭稱好的,所以朕覺得應該是最適合賢王不過了!」
她側目愣愣的凝視著那雙深幽迷人的褐色瞳眸,驀然神傷,那抹深幽里到底藏有多少她不知道的隱秘,為何每一次都會讓她莫名的不安呢?
「賢王是朕的皇兄,比朕年長兩歲,如今朕都快喜得貴子了,賢王卻仍未娶妻室,不如就讓朕和皇後替你作了這回主。」
環顧了一眼他們困惑不解的表情,薄涼的唇角勾起一抹詭魅的冷笑,
「易傾城如此難得的美人,配給皇兄不正是天作之合嗎?」
兩張面面相覷的臉,都被皇上剛才語出驚人的話給震呆了。
如瓔的薄唇閃過一絲苦笑,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面前的這個人是不會一直無動于衷下去的!可是就算料到會如此,真正來臨的時候,心還是那麼不堪重負,刺痛不已。
那雙如漆墨玉的眼楮里隱忍的痛也深深刺疼著她,她也不能接受別的女人成為暄哥哥的妻子,一想到暄哥哥溫柔的懷里會躺著另一個女人,她的心里就一陣陣揪痛,她只想暄哥哥是她一個人的
「謝皇上關心,只是本王還尚未有娶妻生子的打算。」
暄之躬首欠身,畢恭畢敬的婉言謝絕。
「皇上,既然賢王還不想娶妻,您就隨他吧。況且他還正值年輕也不急于」
隨著那道注視她的深幽眼眸越來越冷厲,若琬說話的聲音也不由漸漸低了下去。俊眉一凜,他不由在心里冷笑,她居然用年輕這個詞來當說辭,只怕到現在她心里還抱著那一絲幻想吧?
「朕的一番好意,賢王又何必拒于千里之外呢?」
那冷峻的面容淺然一笑,卻是一股不容拒絕的壓迫氣勢,再不給人一點轉還的余地,
「朕明日就在朝堂上將易傾城賜婚于你,賢王只需選個黃道吉日盡快完婚便是了!」
若琬和暄之頓時相視無言,那微動的眼眸黯傷隱隱若現。他冷眼靜靜的掃視他們,漠然的面容寒光凌冽,攝人心魄。
易府,富麗堂皇的大廳內——
「哥哥,我才不要嫁給什麼賢王呢!你快去求皇上退了這門親事吧!」
易傾城套著厚厚的狐裘坐在大廳的楠木雕花椅上,一顰一語,皆是令人眩目。賞梅那晚得到皇上的夸贊,她還以為自己有機會進宮做妃子了,沒想到幾日後得到的消息,自己這般花容月貌竟然是被指給了一個王爺!
「你不要胡鬧了!常言道君無戲言,皇上說出口話,你讓我這個做臣子的,怎麼去辯駁!」
易正中瞟了她一眼,郁悶不已,這個賢王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王爺,有沒有什麼真正的實權在手,如今梅老頭兒的兩個女兒都跟在了皇上身邊,長此下去,梅老頭兒在朝廷里的威望不就更在他之上了嘛!
「你還是安心給我呆著,乖乖等著人家賢王來娶你過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