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槿飛身落在一一的身邊,迅速的將她抱起。
「一一,一一,醒醒……」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軟榻的身體,慕容玉槿的心緊張的開始陣陣泛痛。
難道他一直錯怪她了嗎?她憔悴的樣子,孤身一人,朝著城里,這樣的跋涉,是不是想要回到他的身邊。懶
「一一…….」
慕容玉槿將自己的外衫解開,穿在一一的身上,緊緊的摟著她縴細的身體,運氣將自己升上丈余的高空,急速的朝城里趕去。
尤黑的樹影里走出一個月白的男子,白雲陛。
他安排好事情,準備趕夜的將一一帶回京都,走到房間才發現,紅玉和翠玉已經昏迷,一一不知所蹤。緊跟在雲苑周圍沒有找到,才擴大了範圍搜尋一一的身影。
當他發現了一一的身影之後,正要上前攔截的時候,發現慕容玉槿已經先他一步的到達了一一的身邊,他是怎麼知道一一會出現在這的?
白雲陛的身後出現一絲聲響,他敏捷的轉身,迅速的出手直指聲響的制造源。
一個秀美異常的女子,卻似曾相識。
在到達女子身體的時候,白雲陛收住了自己的手。狹長的眼眸,安靜的看著她。
秀美女子看了遠方飛走的身影一眼,笑了,笑的很恬靜。蟲
可是白雲陛卻從笑容里讀出了讓他憤怒的信息,眼眸里的殺氣迅速的化成了他閃電般迅速的手指,掐住了女子秀氣的脖頸。
「你放她走的。」
秀麗女子明顯的驚訝白雲陛的出手,艱難的梗著脖子說,「是的」。
但是她的眼神卻毫無畏懼的顏色,這讓白雲陛有著晃神,這樣無畏的眼神似乎像某個人,手里的力道弱了下來,斥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要你和我做一筆交易。」
白雲陛看著她的眼楮,鐵著臉色,放開了自己的手,「什麼交易?」
女子用縴手揉捏著自己被掐出手印的白皙的脖子,喘息過來之後,慢聲道。
「一個我們各取所需的交易,怎麼樣?」
白雲陛邪笑的看著女子,「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需要和你合作。」
秀麗的女子卻不再言語,朝樹林外的小路走去,白雲陛看著她的身姿,仿佛看到一點點一一的影子,跟著走了過去。兩個身影在遠方的道理上,被夜色吞沒。
慕容玉槿將一一抱進房間,放在床榻之上,親手為她臉上洗盡風塵,當他的手拭擦到一一的柔荑時候,見到剛剛因為暈倒而磨破的掌心,手勁放的很是輕慢,一一的手卻還是被刺痛到一縮,娥眉微微的收了下。
長風掏出一個玉貢瓶,拿給了慕容玉槿。
「二公子,這個是調心養氣的平心丸。給小姐服下或許有好處。」
慕容玉槿看著平心丸,略微的淺思了一下,倒出一顆,攬起一一的肩膀,輕輕的把藥丸放入一一的口中,手指在她的下顎間稍運氣一頂,便在藥丸滑入了一一的喉嚨。
平心丸是練功習武之人的良藥,能平順心氣,防止太過激進者走火入魔,保護著循序者更好的增進內力。一一的氣息本就紊亂,又經過這番折騰,平心丸正好適用。
看著一一平靜的睡容,慕容玉槿握著珠花,輕緩的在房間里踱著步子。
當蒙面人救走她的時候,他確實想到的是他們安排好的救人把戲,可是他城西郊接到一一的時候,她似乎是逃出來的,一心想城里找他。
哪個蒙面人是誰呢?為什麼要救走一一呢?一一不是很想離開他的身邊嗎?遇到這樣的好機會怎麼又會放過,她大可在回來把堇救走。
那個送信的人又是誰呢?他又為什麼要給自己送信去接一一呢?一個接一個的謎團縈繞著慕容玉槿的心上。
亥時的末端,一一迷糊之中扭動了自己的身體,緩慢的睜開了自己沉重的眼皮,印到眼楮里的是慕容玉槿端坐桌前的身影。
她又回到了他們的客棧里來了,這讓她的心稍微的安定了一點,從慕容玉槿的臉上她沒辦法判斷他此時的心境到底是個什麼狀態,只是冷漠的看著她。
冷漠?!當一一看到他的眼里的眸光投射的是冷漠的意味的時候,她的心忽的像被人勒緊了一樣。
他是被自己的那一刺傷到了,還是被她的又一次‘出逃’傷到了?他對自己冷漠也好,這樣自己能更好的呆在皇宮,不必受著內心的煎熬。
見到一一醒來的慕容玉槿,眼神如冰窟一樣漠然,問道。
「昨晚救你走的人是誰?」
一一的神色斂了斂,她不能說是雲王爺救了自己,皇上和王爺反目,那可不是一個小事情。摒棄掉他們所謂的身份,她也不能在連累了別人。
「我不知道,他一直都是蒙著面的。」一一輕吟回答。
慕容玉槿看著她的臉,仔細的判斷著她說出的話的真假,又接著問道,「那你今天暈倒在城西郊是怎麼回事?」
「那個蒙面人將我關起來了,我……我是被一個丫鬟放出來的。」
「一個丫鬟?她為什麼要放了你?」慕容玉槿重復著一一的話,難道送信的就是那個丫鬟,那個丫鬟怎麼知道一一就是他們要追捕的人,又怎麼知道他們住在這個地方。
「我不清楚,可能是看我哭的太可憐了吧。」
看著一一冷靜的回答,慕容玉槿掂量著她話的分量。
告訴自己,也許一一真的不知道蒙面人和送信是誰,可是他很肯定的知道,蒙面人和送信的還有那個放人的丫鬟一定不是一般的人。
他和她就這樣在搖曳的燭光里靜靜的坐著,一一憂傷的將自己的手指交疊著,放在腿上,慕容玉槿深沉的看著她。
二日清晨。
慕容玉槿命長風押著堇按著照常的日程趕回皇宮,他則騎著天空帶著一一走在前面回皇宮。
昨天在他預想里本該是一場激烈爭奪對戰沒有上演,讓他心里的焦躁沒有了那麼多了。不管她出于什麼心理,當他見到一一逃回他身邊的樣子,她倒下去時臉上固執的表情和輕呼的一聲玉槿讓他本想冷酷到底的裝扮最終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開始在心里松散開來。
不想回到皇宮前的路程里,再出什麼紕漏和不如意,慕容玉槿才決定盡早將一一帶回皇宮。
那個劫持她的人,能出現一次,定也會找機會再來,一一能好運氣遇到一個好丫鬟
,卻不見得第二次依然能逃出來。
慕容玉槿將蒙面的一一扶上了馬,一個瀟灑的長跨,利落的坐在了一一的背後,雙手握住韁繩,將她箍在自己的胸前,策馬奔馳而去。
因為顧及著一一的女子身體,慕容玉槿駕馳著天空的速度遠遠沒有來時那麼的迅猛,時不時的悄然關注著懷里她的狀況。
為了趕路,在吃過午飯之後他們便馬不停蹄的上路了。他一個男子,而且有著高深的武功護體,自當沒問題。
只是擔心一一吃不消。
馬背上的顛簸煞是折磨人,一一漸漸的感覺自己的困乏,慢慢的朝背後慕容玉槿寬廣的懷里倚貼了過去,頭也漸漸的朝他一邊的手臂倒了過去,只是她的雙手不自覺的緊緊的抓著鳳凰玉佩,潛意識里的這個動作跟了她十年。
她傾身的依賴讓慕容玉槿的心里突然暖暖的,看著她羽扇一樣的長睫,仔細細心的將速度減了下來,如果平時她也想現在這個樣子對他毫無防備而信賴該多好。收了收自己的臂彎,不經意間觸到了冰涼的東西,低頭一看,鳳凰玉佩。
慕容玉槿的心被清涼的鳳凰激起一陣漣漪,滿眼的深情臉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又回到了他的眼中。
一一,告訴我,哪個情況下你的反應才是真實的你,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告訴我,我該怎樣才能讓你遺失長久的微笑重新的回到你的臉上。
一一的身體摩擦扭動著,尋找著稍微舒服點的姿態,卻不小心撞到了慕容玉槿的傷口,讓他的眉頭輕輕的跳了一下。
仿佛是感受到了慕容玉槿的疼痛,一一倏的睜開了眼楮,見到他們正走在一條青蔥幽綠的清新道路上,路邊有著潺潺蜿蜒清明的小河,河邊有著鮮艷的彩蝶飛舞花間,河面偶爾飛過擦水而過的小鳥,河面的清風伴隨著即將來臨的落霞吹拂在他們的身上。
一一緊了緊手里的鳳凰,這樣的場景和自在的路,要是能一直走下去,該有多好。平靜而美好,遠離紛紛擾擾。
這個時候她覺得他們不是皇上,不是皇後,不是仇人,只是騎著馬闖入這番美景的普通人。
她短暫愜意的神情感動了慕容玉槿的心,看著她緊握著手里的鳳凰,感受著她痴迷眼前的水天共色,他想,此時的他們多麼像一對心心相印的戀人,與落霞一齊走過時光。
他想保留著她現在淡雅的幸福。
天空載著慕容玉槿和一一慢慢的行走在草地之上,馬兒似乎都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腳步邁的特別的有節奏,讓他們身體更舒緩的欣賞著景色。
慕容玉槿看了一眼日頭,有點關切的說道,「我們行進的速度慢了,只怕要到深夜才能趕到前面的城,如果不進城,那麼我們只怕今天就只能露宿了。」
看著慕容玉槿準備加快馬兒的速度,一一帶著有著期待,有些商量的眼神淺淺回頭,看著慕容玉槿。她清亮的黑瞳里蕩漾著瑩瑩的水波,流波閃動明澈,醉人心扉,看的慕容玉槿的心剎時有著恍惚,忘記叫天空跑起來,只是目不轉楮的看著她。
「我們今天不要急著進城好麼?」
慕容玉槿疑惑的眉頭微皺,不解的看著一一。
「你放心,我不是為自己找逃跑的機會,我不會跑的。」一一擔心他是懷疑自己又準備逃走才如此建議的。
看著她清澈的眼眸,慕容玉槿眼神肯定的說道,「我知道你不會跑,我相信你。」一一已經用昨天的事情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他知道她不會離開。「露宿也沒關系嗎?」夜晚的溫度那麼低,危險也無處不在。
只見一一月兌口而出,「有你在啊。」
說完之後,隨即便發現自己的激動,驚恐的用自己的縴手捂住了自己的嬌唇,這樣不假思索的回答連她自己都震驚了,說不上自己到底在何時起就對他有了十足的安全感,有了對他力量的絕對相信,也許是十年前石園的那次救她,也許是他固執的要救醒自己。
慕容玉槿听到一一的回答,看到她自己都驚訝的表情,心里所有的不快頃刻間全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滿心房的被信任被依賴的愉悅。
原來他在她的心里是這樣的值得相信和依賴。
用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輕快語調說道,「好,我們不急著進城。」
天空依然漫步行走,落霞的霞光開始熒灑大地,外出覓食的鳥兒都準備回巢,一一看著頭頂飛過的鳥兒,清澈的鳳眸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她想著此時的自己要是也能飛在落霞與青草之間,該多好。
慕容玉槿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上去,嘴角微微的一笑,與落霞媲美的微笑還未散去,單手摟住一一的縴腰,提氣飛上了數丈的高空。
「啊!~~~」
還在仰望飛鳥的一一,瞬間便見到自己竟然和鳥兒飛在近似的高度。雙手自然的繞過慕容玉槿的脖頸,雙頰因為陡然的飛升開始暈紅起來,內心悸動的看著慕容玉槿。
慕容玉槿溫柔的揭下一一的面巾,帶著她,飛躍過河面,陡然下降的擦水面而過,又帶著她飛越蒼綠的樹頂,迎著晚風,踩著落霞,翩飛在彩幕般寧靜的天地之間。
天空奔灑著自己矯健的步伐在地面之上跟隨著他們。
飛越的一一將自己的手臂打開,讓清香的風吹飄開自己的憂郁,衣袂飄飄里,發絲如絮的飄揚,久違了的絕世傾城微笑終于閃漾在她的臉上,銀鈴悅耳的笑聲撒落得很遠很遠。
慕容玉槿聞著一一醉人的芬芳,看著她開心的容顏,心里的郁結跟著解開。
他已經想著他要換個方式來和她相處。
慕容玉槿和一一腰間的龍鳳玉佩撞擊的清脆歡暢聲,跟著他們此時的笑聲,傳的同樣悠遠。
當繁星一顆跟著一顆點綴在幕黑的天空的時候,慕容玉槿牽著一一的柔荑,靜靜的走在草地之上,那些他們曾經設想的美好似乎在一瞬之間出現在了他們的身上。靜謐自然的感覺讓一一感動的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慕容玉槿看著一一,柔美的側臉,靜若處子,將她的小手握的更緊一些,好似害怕她突然的就飛了,自己再也抓不回來一樣。
「一一,累了嗎?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席地而坐,兩人感受著幽靜天幕下的寧靜,仰望著天穹里的那條銀色緞帶。那些閃爍的星辰似乎在訴說著古老悠遠的故事,概嘆著生命時光的無常。
一一側臉看著慕容玉槿星光下的眼眸里的光芒絲毫都不遜色于那些遙不可及的星星,那些糾繞在彼此心頭的郁結化開如青煙,清晰里帶著落寂的飄零散開。
如果不是自己的出逃,阮府就不會被封,爹和家佣就不會被處死,蘭和菊就不會陷入現在的險境。如果自己不是為了擋那把砍向刺殺他的堇的刀,竹就不會為了救自己而犧牲。
王朝里關于逃後的處置她自然是清楚的,如此固執的出逃,捫問自己的心,是她自己的任性,任性的拿著他對自己的感情挑戰整個祖訓,她固執的將他去刻畫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卻沒理解他此時的身份。
自己一直捆綁自己的愛恨情仇都不過是站在自己角度去看待的世事年華,冷靜的想想,那些事情都是自私的預想,而他從未舍得傷害自己,哪怕那只珠花刺入他的身體的時候都不曾對斥責于他。
可是承載著親人血液的愛情到底不再是那麼的純潔與美好,也許他們的相處便只得這樣近,近的觸手可及,卻又遠的遙在天涯,無邊無際怎麼伸手到夠不著。
慕容玉槿看著天空,感受著她在自己身邊安靜是呼吸,那天在屋頂看月亮的場景似乎又回來了。
真的能回來嗎?就算月亮是那天的月亮,人是那天的人,心境卻已經不再是那回的清澈明淨了,他們之間已經多出了一個人影,他的心里已經又多了一個結。
帶她的人回了皇宮,可是也許她的心再也回不去了,他們的距離總是那麼的遙遠。
側頭看著一一,他知道剛才他一直都看著自己,只是在自己回頭的瞬間,飛快的將頭低了下去。輕眨的長睫,偷漏著她的心思,他們都能明白,那些經歷的事情,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這個塵世之間,她已經沒有了親人,她那單薄的身子真的能擔起那些沉重的炎涼嗎?
落霞齊飛的時刻,他想到了太多之前的事情,當那些孩童時的過往隨著一一久違的笑聲一並出現的時候,他似乎能明白了自己忽略了太久的東西。
慕容玉槿的星眸深沉而內斂的思索著他最後的決定。
夜晚的溫度漸寒,慕容玉槿伸過自己的手臂,將一一圈在了自己的懷里,耳鬢摩斯的溫暖著她的臉頰。
她的幽香竄入了自己的鼻腔,柔軟的身體貼合在自己的身上,寂寥的星辰之下,開始心旌蕩漾,心猿意馬起來。
看似無意的瞥了一眼一一,她還是不言不語,冷淡的容顏,不帶一絲的感情。讓他升騰的熱情只得在悄悄捏緊的拳頭里釋放開。
白天的勞累,現在有著安穩放松的環境,困倦席卷著一一的神經,很快的便在慕容玉槿的溫柔里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勢,安心的睡了下去。
慕容玉槿放開自己的拳頭,仰頭看著明星。
慕容玉槿啊慕容玉槿,你到底還在堅持著什麼。難道你真的還在等待著那些早就已經明了的事情嗎。
可是世間最不能掌握的就是男女之間的情愛,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還是貧洗的乞丐,那些瘋長的情素一旦開始蔓延,便無關身份地位了。
等到慕容玉槿再低下頭看向懷里的一一的時候,嘴角淡淡的笑開了,懷中的人兒,已經安穩的睡了過去。
抬起自己的手掌,輕輕的捧著一一的臉。
一一,我們的十年就真的比不過你和他的十年嗎?
看著不遠處的天空,它低頭站著似乎也在進行休眠,夜間的風,清涼透骨,慕容玉槿抱緊了一一,只是略微的思索了一下,便運氣施展輕功飛了起來,飛行的速度被他提高了很多,同時將自己的真氣運在體外,形成一個保護圈護住了一一的身體,使他不至于被急速吹來的夜風吹到,天空見到慕容玉槿掠空而飛,跟著急速的跑了起來。
不長的功夫里,慕容玉槿便摟著一一趕到了城區,找了一家客棧將一一安置好。看者安靜無憂的一一,慕容玉槿滿意的跟著和衣在她的身邊躺下去休息。
清晨迷糊中的一一將自己的身子慵懶的翻了一個個,手臂搭在了一旁慕容玉槿的胸口上。
這樣的感覺不對?
疑惑里的一一抬起自己的頭,看著自己周圍的環境,干淨的大床,簡單的房間擺設,身邊眼眸緊閉的慕容玉槿。
她記得昨晚的他們都是坐在了草地之上,看繁星。怎麼此時在客棧。慕容玉槿何時把遠離城區的她帶到了這里,就算是策馬快奔,那她也一定能感覺的到,卻為何都沒有勞累奔波的酸疼。
看著沉沉入睡的慕容玉槿,一一的心突然的漲滿了感動,難道是…….
伸出自己的長藕般白皙的手臂,圍住了慕容玉槿寬廣的胸懷,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在他的臂彎里。
爹,請允許我忘記其他的事情,感受著他真摯的關心和體貼。
從她蘇醒到現在,第一個夜晚就在鳳宮里和慕容玉槿同榻,享受著他的呵護,那些開始的不自在如今已經是習以為常再自然不過了。長久以來她都沒有主動的擁過他。
慕容玉槿在一一收緊的手臂里,微微的睜開了自己的眼楮,不解的看著她的動作。
一一只當慕容玉槿沒有醒來,獨自的說著自己的話。
「是不是悄悄的用你的功夫帶我進城的,是不是怕我露宿身體吃不消,可是你就沒想過你的身體吃不下嗎?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的寵愛我要怎麼回報。玉槿,我……」說完一一又將自己的頭移了移,「若你醒著,我大概是不會這樣與你說的吧。」
听到一一的話,慕容玉槿的心潮澎湃一發不可收拾,她的關心那麼明白。心里愉悅開了四處都是,卻只能繼續的假寐。
那掩飾不住的嘴角微笑,泄露了他決定了以後的相處方式…….
一一,我要的回報是,你的心。
一一輕柔的將自己的手指撫上了慕容玉槿胸口被自己刺傷的位置,極其輕柔的撫模著,希望能把自己的心情都撫模進去,讓慕容玉槿明白自己目前內心的連動。一言不發的慕容玉槿,靜享著一一的情動時刻。
連日的奔波勞累和提神運氣,讓本是假寐的慕容玉槿竟然又沉沉的再次睡了下去。
待到他醒來的時候,日頭高升不少。睜開自己的眼楮發現自己的臂彎里沒有佳人,扭頭看見一一佇立在窗口,靜靜地看著外面車水馬龍的嘈雜世界,她的背影里,他看到了蒼涼,也許那麼絕世的身姿里不該又那麼的深沉的情愫,可他還是看到了。
听到身後的聲音,一一轉過身來,邊走近慕容玉槿邊說道,「你醒了?我看你太累了,就沒叫醒你。」
說完一一拿起床頭懸掛的衣服,抖了抖,面容淡定的為慕容玉槿穿上衣服,讓一一奇怪的是,慕容玉槿似乎也是默然的看著自己為他穿好了衣服。
她在他的周圍感覺不到他以往對她熾熱的目光了,看著自己稍加整理的慕容玉槿,一一的心里悲傷的想,這樣的結果本就是最自然的,他的感情在珠花下就已經凝固里停止了。昨日的溫情應該是為了他們日後即將開始的生活最了最後最美的告別。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里突然悲傷起來,悲傷的那麼突然,那麼刺痛。
天空帶著休息之後的他們很快的就趕到了京城,當天空輕車熟路的走到皇宮的門口的時候,一一的臉色默默的黯淡了下來。
我的城,我的宮,我的囚籠,到底我還是回來了。那厚厚的高牆,我終究飛不出你的冰冷與強勢。
背後的慕容玉槿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一一背脊的一怔,他感受著她此刻的絕望和無助,卻沒有像曾經那樣激奮,似乎在自己的意識里早就知道一一會是如此的反應。
那些意識里也知道,縱然得不到最完美的東西,也似乎總是不想絕望在深處,總是奢望著有那麼一天,世界里能再次出現奇跡。
天空載著他們漸漸的走進那張高大的深紅色宮門,當听到身後宮門關閉的聲響,一一的心也跟著關的很嚴實,密不透風的疼席卷著她的思想。
鳳宮門口的護衛見到便服的冷帝歸來,齊齊的下跪行禮,平日里貼身的公公支起身子接過慕容玉槿的手里的韁繩,靜待著冷帝的發落。
慕容玉槿看了一眼沒有表情和溫度的一一,邁進了鳳宮。他的深沉里,一一猜不透那些冷淡里究竟飽含是些什麼意思,君王身側真的比虎旁還要難測,帝王的心思永遠猜不透。
鳳宮的大殿之內,慕容玉槿背身在殿堂之上,不大的聲音對著站立的他身後的侍婢說道,「護送娘娘去凰宮,好生伺候著。」
「是」一眾侍婢整齊的回答到。
從慕容玉槿下馬的那刻,她們就知道了,出逃幾日的皇後娘娘被追回來了,而且從娘娘的蒙面裝束上,她們也知道了,娘娘不會像前朝皇後那樣被處極刑,她依然是帝一王朝唯一的皇後。
一一鳳眸怔了怔,流動的眸光,似乎有著驚訝,她從他對自己的稱呼上知道了自己不會死,卻不知道原來他連責備都已經沒有了,只是在汴州初見的時候有著憤懣,如今的慕容玉槿卻可以背著她,歉然的說著對她的安排和不理。
是不是連日來,已經讓他自己完全的放下他的感情,讓她回到後位只是為了讓他的生命里顯得不那麼蒼白失敗。
當我們連一個斥責和怪罪都不想去說的時候,那個人對于我們來說也許就是真的放下了,恨一個人都需要佔用心靈的寸許地方或者更多。
一一福了福自己的身子,靜靜的轉身,超凰宮走去。
凰宮里的擺設和味道都如她離開的那樣,只是少卻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一一沐浴,更衣,用膳,就寢,按部就班的被侍婢伺候著,不言不語的游走在冷清的凰宮之內。
朝升夕落的太陽,輪回了三次,慕容玉槿卻在回宮之後再也沒有見一一一面,一一也僅僅是獨孤的生活在凰宮里,安靜的就像她已經過著冷宮的生活。
三日的折磨已經將一一的心磨到了邊緣,她不知道自己還要等多久才能見到他,向他索要菊和蘭,她能等,可是她們在大牢里不能等。
只是每次到鳳宮,慕容玉槿都是不在,每次都讓她失望而歸。
第四日的清晨,一一像往常一樣,傳喚著婢女為自己更衣。
幕簾被拉開的那刻,她見到了不一樣的臉。
「你是誰?何時來本宮這過活的?」一一對著挽好簾子,垂首立在一旁的婢女問道。
「回娘娘的話,奴婢叫九兒,是今天起伺候娘娘的。」
「誰叫你來的?」她可不記得自己有叫御事房換掉自己的丫鬟。
「是皇上」
听到九兒的回答,一一的臉色很快就平靜了,好似自己的丫鬟沒有被換一樣的平靜。
「哦,知道了。伺候本宮更衣吧。」
「是」
當一一穿戴整齊的時候,她發現不僅僅是自己寢宮的幾個丫鬟被換掉,整個凰宮的丫鬟都被換了,完全都不是她熟悉的臉面,每張都需要她的重新認識。
三日來的習慣,讓一一知道,現在的慕容玉槿應該是在早朝了,想找他問個究竟的打算被壓在了心里。
近午膳的時刻,執著一本卷宗的一一,听到公公陰柔尖銳的嗓音在殿外喊道。
「皇上駕到」
凰宮的人,挨著跪伏一片。
片刻,慕容玉槿黃袍龍服,精神奕奕的卻沒有表情的走了進來。
「臣妾,叩見皇上。」放下卷宗,一一淺福身姿。
慕容玉槿對著一一輕輕的抬手,示意著平身。
待到他身後的公公朝一一行完禮,慕容玉槿朝公公打了一個手勢。
便見到兩列魚貫而入了侍女,端著各色的禮盤,走了進來。
一一不解的看著那些華麗錦衣,金光燦燦的珍奇異寶,還有著一個燙金嵌玉雕花錦盒。
等待著慕容玉槿接下來的話。
慕容玉槿看著一一的眼楮,那美眸里此時的不解,讓他有點期待她隨後的反應,這點期待卻被他隱藏的很好,讓所有的人都看不出他此時平靜面容下的情緒。
「後天是你的封後大典,這些…….」慕容玉槿指了指那些侍女手上的托盤,「是你大典要用的鳳冠,金縷鳳服,百鳳璩飾。」
「封後大典?」一一驚訝的看著了慕容玉槿,不曾料到是這樣的事情。
「朕兩日前便已經昭告天下你的蘇醒了,後天是大瑞之日。昏睡的封後未曾有人見過你的音容,此次也該王朝的子民知道自己國後的儀容了。」
慕容玉槿清晰的說道。
「臣妾遵旨」
「皇後便趁近日修養好身子吧。」說完慕容玉槿似乎就準備離開。
看著他急于離去的腳步,一一凝眉擋了下來。
「皇上,請留步,臣妾有話要說。」
慕容玉槿目光清冷的看了周圍侍婢,「都退下」
「是」
大殿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說吧。」
「請饒了菊和蘭,放過她們好嗎?當初所有的出逃都是我的安排,她們是無辜的。」
「大典之後朕會好好思慮的。」
慕容玉槿的聲音里有著不容她反駁的意味,事實上,一一也找不出什麼可以爭辯的理由。
「那……」猶豫的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問出來,「槿你打算怎麼處理?」
慕容玉槿的眉頭在听到了那個名字之後,凝結起來,心中的悶氣縈繞開,讓他最不好處理的人就是槿。
殺,她不悅;不殺,他不悅;放,他心憂;不放,她心憂。
「一個刺客,死罪免,活罪難饒。」
「難道你想囚禁他一輩子嗎?」一一有些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