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蓉雅走到秦玄陽跟前,看著他懷中的安曦,柳眉橫凌,眼神犀利,沒有一句廢話,「來人啊!將這個妖女打入宗人府死牢,明日午時處斬!」
「是!」應聲上來兩名侍衛。
也不知是心底被秦玄陽和安曦之間的不倫親密震撼了,還是被戴蓉雅的氣勢影響,兩個侍衛雄赳赳的伸手朝秦玄陽懷中抓去。懶
兩人的手指尚未觸及到安曦的衣裳,便見眼前閃過炫目的紫色,身體同時飛出丈外,撞在雕龍玉石圓柱上,跌落在地,口吐鮮血,再沒動彈。
殿內一片嘩然。憤怒者有之,驚恐著有之,羨慕者有之……
安曦瘦小的身體顫抖不止,眼中是稍近一個侍衛的死狀,他口中鮮血還在往下流……
秦玄陽忽然起身,斷絕了安曦所有的視線,對著太後戴蓉雅行禮,「兒臣見過母後」。
戴蓉雅冷哼斥道,「哀家以為,皇帝的眼中早沒了我這個母後。」
他剛才的行為無非是告訴所有人,包括她這個母親,誰想動他懷中的人,他就殺誰。
「母後息怒」
秦玄陽態度恭敬,語氣溫和,只是鳳眸冷的有些徹骨。
「你想母後息怒嗎?她死,母後的怒才能息?」
戴蓉雅看著秦玄陽懷中的安曦,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今日,她非要辦了這個小賤.人。蟲
秦玄陽的聲音清淡而睿朗,「母後不問青紅皂白,不管是非對錯,就要處決她嗎?」
戴蓉雅怒目陡然一瞪,大聲喝道,「她既非妃嬪亦非宮女,她乃你父皇御筆親封的一品合鈺公主,一個公主在皇兄寢宮的內殿衣衫不整,公然誘.惑皇上,憑她的身份和做法,哀家無需再要是非對錯。來人!將妖女打入死牢!」
這次,侍衛們都沒有即刻行動,看著戴蓉雅,再看看秦玄陽,不知如何反應。
秦玄陽感覺到懷中的嬌軀輕輕掙扎,縴眉一斂,俊容略略的一緊,若此時他許她掙月兌,出了這暄日宮,她,必死無疑。
秦玄陽收了臂彎,悠悠道,「恕兒臣不允!」
戴蓉雅臉色忽的變白,身子險些站不穩,「皇帝是什麼意思?」
「暄日王朝自先祖打下江山日起,便有一說,若有人得天子親筆血書,即便是弒君大罪也可求得赦免,敢問母後,可知?」
戴蓉雅點點頭,「確有此事!可是,從古至今,無一人得。」
秦玄陽唇角輕揚,看著戴蓉雅,復又看了一眼底下的眾人,笑意更甚,「母後說的不錯,暄日王朝從未有人得過天子親筆血書,可是……」
眾人皆是呼吸一窒,等待著秦玄陽後面的話。
秦玄陽鳳眸看著懷中的安曦,「如今,有一人,飲天子血,她體內流著天子的血,是否還要被打入死牢!」
……
所有的人驚呼出聲,全部將目光投向安曦,無法置信她竟然喝了秦玄陽的血,若將她打入死牢不就是暗喻將真龍天子打入死牢,暄日亡國嗎?
戴蓉雅站立不穩,朝後退了好幾步,幸得後面的宮女攙扶才沒有倒下,嘴角抽搐的看著秦玄陽和安曦。這個女人……如此一來,她便永世不得除掉,而且,竟然是被她一手養大的兒子保住,讓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空口無憑」
不知殿下誰輕輕說了一句,大家的情緒被推向了另一個,小聲的議論聲漸漸大起來,大抵就是無憑無據不足為信,而血書是看得見模得著的證物。
秦玄陽冷鋒掃視殿下,淡淡道,「不錯,很不錯,竟敢質疑朕的話。」,輕緩的聲音卻讓人渾身打寒顫。
眾人頓時噤聲,全數跪倒在地,再不敢嚼舌頭。
「好!你們要證據,朕,就讓你們看到證據!」
忽見秦玄陽抬起手,手掌對著門口微微彎曲五指,帶刀侍衛腰中的佩劍嗖的一聲破鞘而出,在空中旋轉翻飛朝他射去,利劍劃過秦玄陽的食指指月復,鐺的一聲,釘在牆中。
「皇上!」
妃嬪們驚恐出聲,看著秦玄陽鮮血急涌的手指。
秦玄陽鳳眸看著指尖滴落的血液,勾起一抹清雋的冷笑,指月復入口,薄唇染血,妖嬈鬼魅的像是地獄修羅。
「皇上不要啊。」
「快宣御醫。」
掰過懷中輕顫的身子,秦玄陽俯首吻住兩片他不知饜足的粉唇,將口中的鮮血全部喂給了安曦,听到她喉間發出的輕響,鳳眼里帶著極微妙的笑意,靈舌舌忝著她唇內每一個白齒,讓它們不帶一點艷色,宛如她喝下的不過是一口清水,少了可怖的慘景。
秦玄陽抬起頭,睥睨眾生,「這個證據,夠不夠?」
所有的人幾乎是匍匐在地上,再無一人敢出聲。
戴蓉雅仿佛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氣,好半天才能呼吸一次,由殊嬤嬤攙扶著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下台階,她悔,悔今夜她為何要來暄日宮為秦合鈺出宮的事情找他,讓她看到了那出不堪入目的景象,最悔的,是她竟然低估了他的執念……
陽兒,母後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誰想她死,朕就讓誰死無全尸,她的命,是朕的。」那句話,果真真是一句絕無更改的帝王誓言。
「母後」
秦玄陽看著戴蓉雅的背影,突然出聲叫住了她,抬手揮退其余人。
殿內剩下殊嬤嬤扶著戴蓉雅,李晉山侯在門口,安曦被秦玄陽輕輕放在龍椅上。
「母後,恕兒臣不孝。」
偌大的大殿內,秦玄陽走到戴蓉雅的前面,一甩衣擺,重重跪了下去。
戴蓉雅雍容華貴的身子終于忍不住的輕輕顫抖,她想除了安曦,他有他的帝王誓,他不殺她,卻讓她再也不能動那個女子,這,與殺她有何異?
戴蓉雅睨了一眼秦玄陽,繞過他,不再理會。
「母後」秦玄陽再喚,「兒臣知道今日傷了您的心,兒臣願自斷一臂,承下母後兩年來對她的恨意,請母後成全。」
言畢的一剎那,秦玄陽紫色衣袖已經砍在了殿中銅鑄麒麟頭上,只听得骨骼 嚓一聲,生生斷裂。
「皇上!」李晉山驚呼的奔了過去,「快,宣御醫。」
戴蓉雅的步子陡然一頓,忽的轉身,看著秦玄陽,老淚縱橫,他竟然自斷一臂只為消散她與她之間的恨意。
「皇帝!你這臂真是為哀家而斷嗎!」
鳳冠抖顫,雍容的身姿轉身之後再也沒有停頓。
秦玄陽任斷臂垂著,看著戴蓉雅離開的背影,很久都沒有動,直到身邊走過一個縴細的身影,才收回遠處的目光。
紫色長臂一伸,抓住安曦的手,猛的將她拉轉過來,眸眼清雋而深邃的看著她,她難道就沒有什麼話想對他說嗎?
安曦看著他,靈動的眸子里除了涼薄沒有其他,又想怎樣?莫非他想听她感激的話?可是抱歉,她並不想喝他的血,如果可以,她寧願選擇入獄也不想用他的血救自己一命。只要他稍微仁慈一點,今晚的暄日宮便不會成為煉獄,也就不會出現他們擁吻的場面。而她,也不稀罕他斷臂和解自己與太後的矛盾,只因,那些罪孽不是她種下的,她不欠他任何。
唯一讓她不解的是,秦玄陽並不是行事魯莽之人,為何今晚在內殿會忘記宮婢和行刑官在場就吻了自己?
「啟稟皇上,太醫來了。」
李晉山額際隱約可見細汗,擔憂的看著秦玄陽的斷臂,領著御醫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看著安靜的一動不動的兩人。
「皇上……」
縴眉一挑,「閉嘴!」
李晉山看著被吼的古太醫越發憂心起來,半柱香的時間過去,秦玄陽抓著安曦的手,兩人還是保持的同樣的姿勢。
李晉山麻著膽子,「皇上,您的手……」
「滾!」
他不信,他等不到她的話。她一個時辰不說,他就等一個時辰,一夜不說,就等她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