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歌 002 家主的責任

作者 ︰ 緋夜沙葬

對于蒼月與蒼狼的突然離開,越歌是不知道的。第二日她未再到二人,第三日,第四日,一連一周,都再未見到這對雙胞姐弟。她雖早就習慣一個人,但蒼月與蒼狼的突然闖入,無疑是讓她靜如鏡的心中起了一絲裂紋,然後二人又突然失了蹤影。越歌的心中突然有一種空虛感,這種感覺似乎闊別了許久。

一周之後,她才無意從別的孩子處得知了蒼月與蒼狼的消息。然而這個消息卻又小小地打擊了越歌一下。

二人不再來學堂了。

這意味著,她又要恢復一個人的日子。

天朝四十一年六月十四,越歌像往日一樣坐車去學院。她剛要上跨馬車,就見越庸匆匆朝這邊走來,她微一愣神就听越庸喊道︰「歌兒,今日不去學院了。」越歌不解地問道︰「為何?」邊說邊朝越庸走去,走到他的身邊,伸出粉女敕的小手拉著他的衣角,仰頭望著他,眼中露著不解與委曲。

她都很努力的在學習音律琴律了,到頭來越庸一句不讓去學院就不讓去了。越歌覺得委曲無比。

越歌很少親近他,自從她能走會跑時起,和他說話時總是離得遠遠的,而且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那種表情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孩子的臉上。在越庸的印象中,越歌長這麼大,唯一拉住自己便是求自己答應她去學院的那次,而這一次也是為了學院的事情。他嘆了聲,模著她的小腦袋,盡量用著溫柔親和的聲音說道︰「今日咱們不去學院,蒼家的老家主過逝了,咱們要去那里。」

越歌的藍眸驚訝地縮了縮,隨即恢復正常。她放開越庸的衣角,乖巧的點頭,道︰「知道了。」說完便微蹙著眉站在馬車一側,表情冷漠得拒人千里。

並非她不想親近越庸。

越庸長得一表人才,舉手投足都帶著絲自然的帥氣。而且又是天朝的皇家樂師,說得通俗些就是搞藝術的。搞藝術的人神精通常比普通人縴細,多愁善感正是用來形容他的。

越歌雖然外表是個孩子,但內心卻是個正常的成年女性,對于這麼優秀的男人,肯定有心動的時候。更何況這個男人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而且又非常關心喜愛自己。每當越歌看到越庸夫婦二人暗暗調笑,悄悄說話的時候,她都有種止不住的酸意。但是她還是希望自己的生父與生母保持良好的關系。在與他們相處的時候,她總是不停的提醒著自己,那是她的生父與生母,她已經又重新為人了。可感情的事情總是讓人沒法理智去處理。于是,她便刻意地回避著越庸,希望自己黑暗的一面永遠不要跑出來。

越歌的回避,卻讓越庸誤認為是自己太凶的原故。為此越庸還苦悶了許多日子。這是題外話,這里不說。

越庸知道她一向冷清淡漠,听她答知道,便去吩咐車夫要去的地方。回來時見她還站在原地。他暗嘆了聲,一把抱起越歌,放到了車上,自己也上了馬車。

天朝除了皇族以外,還有四大家族。蒼家雖然早就立了新的家主,但老家主的突然逝世,也一定會給天朝帶來不小的沖擊。越庸身為皇家樂師,雖然從不參政,但也是心系天朝的每一個變化。

他帶著越歌去蒼家,一來是為了憑吊老家主,二來是為了讓眾家主見見自家這聰明的小女。

父女二人在車中一言未發。直到來到蒼家的領地,越庸才說道︰「蒼家的家主要比歌兒大上幾歲,一會見了,歌兒可以和他交上個朋友。」正因為樂師從不參政,所以可以與四大家都保持著一個良好的關系。但這次變故,越庸還是有些擔憂越家的立場。

越庸起了個頭,越歌大約就猜到他的意思。混了天朝幾年,令她知道家主的責任。當家主的,有義務保護家人,就算遇上戰亂,也不可以先逃。越庸讓她去與蒼狼交朋友,其中也有著保護家人的想法。所謂大樹低下好乘涼,雖然越家不會依附著蒼家,但保護好關系,也是有這個必要。

越歌乖巧地點頭,淡笑著答應了下來,卻沒有將自己早就認識蒼狼的事情告訴越庸。

馬車行進蒼家的大院停住。

越庸從車上下來後便自然地伸手去抱越歌,她孩子氣地拍掉越庸的手,自己跳下車來。她不願意被他踫觸,但如此孩子氣的動作,卻未讓越庸產生別的疑惑。反正越庸早就知道女兒不願親近自己,他皺了下眉便算了。

院中早就停了幾輛馬車,其實一輛豪華的宮車,應該就是皇上的。沒想到皇上也到了。

越庸伸手去拉越歌的小手,她習慣地反抗著。她畢竟此時是孩童,哪里反抗得過大人。越庸死死地捏住她的小手,眉間蓄滿了不悅之色。

越歌不滿地抗議道︰「我可以自己走。」

越庸立即否決道︰「不行,讓為父牽著你。」說完還低頭對她丟了個多說無益的表情。

她別扭地低頭著,小腳不停地在地面來回的踢著。

越庸正想再說上幾句,余光瞄到有人過來,他自然地收了音。

蒼家的管家蒼文迎了上來,他先鞠一躬後說道︰「越大人,這邊請。」他在前面帶路,越庸拉著別扭的越歌往里而去。

堂廳被布置成了悼室。花圈、畫像、悼詞、冰棺以及披麻帶孝的蒼月蒼狼。每一樣都讓越歌熟悉。在天朝是第一次參加喪禮,但前世的生父死時的畫面,她還記憶猶新。

她想朝姐弟二人過去,卻被越庸給拉了回來。

越庸進到悼室之後,便拉著越歌來到一個中年人面前。她沒細看對方的模樣,便被越庸拉著跪下,壓住頭,喊道︰「吾皇安泰。」

此人便是天朝的皇上仲華。

仲華喊了平身,便開始打量越歌。四目相對,迎上了她坦然自若的目光。他見人見得多,卻沒見過如此坦然且清徹得毫無雜質的目光。仲夜早就知道越家的女娃生得漂亮,而且頭腦聰慧,甚是喜歡。再見她不懼怕自己,便更是打從心中喜愛。他朝越歌招了招手,說道︰「過來讓朕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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