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爺的,自然有一定的涵養,仲夜就算如此暴怒之下,居然也能在蒼狼面前保持風度。只是一開口,就泄露了心思。這短短不到十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而且目光凜冽,似乎想把越歌一把捏死一樣。
越歌不想矛盾激化,而且她也不怕仲夜隱忍的怒意。她從蒼狼身後走出,並對蒼狼淡然一笑,說道︰「蒼大人,容越歌先行一步了。」她故意如此生分的稱呼著蒼狼,其實是為給仲夜留個面子。好歹他也是自己的夫,好壞他也是個王爺。
其中之意蒼狼非常明白。但對于她生分的稱呼,心中仍然難過了一下,他蹙著眉,對越歌點頭,道︰「自己小心。」這是真情流露,卻忘記避嫌。這四個字听得越歌心中滯了一下,雖沒敢接口,卻淡淡點了下頭,才走向了仲夜。
仲夜本來就在盛怒之中,但看見越歌順從地走向自己,而且還有意表現出與蒼狼的距離,心里的怒氣便自然被沖淡了些。誰知道蒼狼如此說了一句,越歌還點了頭,仲夜這才撲下去的火氣頓時就冒了出來。
他一把抓住離自己還有兩步遠的越歌的手臂,粗魯地朝懷中一扯,然後用力地摟抱著,也不管越歌是否舒服,一臉不屑的對蒼狼冷笑著說道︰「蒼家主,本王的王妃,自然有本王照顧,不用蒼家主擔心。」他一連喊了兩個「蒼家主」無不是在提醒蒼狼的身份地位。然後不等蒼狼答話,就攬著越歌的小蠻腰,毫無溫柔的大步走掉。
蒼狼見越歌被拉得腳步有些踉蹌,小臉也暗顯苦痛的皺著。本是想出聲提醒仲夜慢些,又擔心他會更加粗暴對待越歌,他只得不出聲的看著二人離去。他心里無不是對越歌的擔心,此時想來,自己行事果然莽撞了些。
越歌被仲夜拉入懷里,本應溫暖的懷抱,卻因他的粗暴而顯得冰冷。她默默承受著仲夜的強硬態度,哪怕他放于她腰間的大手捏得她生疼,她也沒吱一聲。越歌知道,若是在蒼狼面前說話,下一秒迎來的便是*。越歌直到踉蹌的跟著仲夜走遠了,她才輕輕抗議道︰「可以放手麼?你弄疼我了。」
仲夜沒有放手,甚至于連話都懶得搭理越歌一句。在他的眼里,越歌就是一個不守婦道、不知檢點的女子,這種女子,根本就沒有喊疼的資格。就如此不堪的一個女子,自己竟然會與她定下一個可笑的賭約。他真想立即回家寫下休書,好讓她滾出府去。這念滑過,他的心中又不忿起來。讓越歌滾出府去似乎便宜了她,應該留她下來折磨一番,才能解了此時之怒。
他帶著矛盾的情緒,粗魯地攬著越歌下了山。
剛一下山,就見佳蓮與越庸二人守在後門外。仲夜不便在越庸面前表現出怒意,這才放開了鉗制住越歌的大手。只是臉上的怒意未及時收起,被越庸與佳蓮捕捉了個正著。
越庸對佳蓮使了個眼色,先拉著仲夜走了。
佳蓮等二人走遠後才匆匆拉過越歌,擔憂地問道︰「蒼狼沒對你做什麼吧?」當媽的永遠擔心女兒吃暗虧,首當其沖地便先問了如此一個問題。
越歌搖頭,回道︰「沒有。」
佳蓮又問︰「你們被王爺撞見了?」
越歌知道佳蓮如此一問,定然是看出了什麼,想要瞞她肯定是瞞不住的,于是坦白地「嗯」了一聲。
佳蓮蹙了下眉,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道︰「王爺有說什麼嗎?」
越歌想了下,道︰「他說回府。」
佳蓮憂心忡忡地看著越歌,拉著她回到府中。
這邊佳蓮拉著越歌問話,那邊越庸卻給仲夜解釋了起來。越庸怕仲夜誤會,便把蒼狼與越家的關系給仲夜說了一遍。越庸的意思很明確,他二人只是朋友關系,你要是誤會,就說明太過小器。
仲夜哪會不明白越庸之意。他裝傻的听了,但並沒有表明態度。
越庸知道仲夜裝傻,卻拿他沒有法子。此事,他這個當爹的也只能解釋到這里了。
用了晚飯,越歌拿了古琴,便與爹娘做了道別。
隨後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仲夜自听了越庸的解釋後,便知道了二人的關系只是青梅竹馬而已。他雖相信了越歌的清白,卻還是有些生氣。
他長這麼大,還沒有對哪個女子如此生氣的。當此時稍稍冷靜一些後,便開始覺得之前的態度是不太好,但讓他道歉卻不可能。他只是想著,要是越歌說點兒軟話,他便當今日之事從未發生。
越歌雖知自己不應該與蒼狼獨處,但她自問清白,便問心無愧。對于與蒼狼見面一事,她反而覺得仲夜的反應太過激動,而且態度也惡劣。只是他的身份是王爺,讓他低頭認錯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先不說仲夜本來就討厭自己,就說他的身份,那也是難于登天。況且她也不會要求他向自己道歉,整件事情沒有對錯,只是角度不同而已。這些念頭在越歌腦里生成,她的臉上自然只能擺出一副從未發生過沖突一樣的表情。
而仲夜卻一直在等她服軟。
仲夜左等右等,終于發現越歌正怔怔地看著窗外,眼底除了深深的寂寞之外,卻沒有絲毫悔意,這下便讓他不能接受了。本來平靜的心情頓時起了翻天覆地的波瀾。他語氣不悅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這突來的問題令越歌呆了一下。她以為回去的路上,仲夜會如之前一般一言不發。誰知他卻問起話來,只是語氣生硬得令她蹙眉。越歌答道︰「沒看什麼。」她是真的沒看什麼,望向窗外只是讓自己的目光有個地方可以放,其實窗外的景色早就沒興趣欣賞。
仲夜卻不那麼認為。他覺得自己都放段說話了,而她卻不以為然地敷衍著自己。他重「哼」了下,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看著仲夜的樣子,越歌知道惹到了他,只是她不論做與不做什麼,都會惹到他,根深蒂固的討厭,令他永遠也不會看她順眼。她越是清楚,便越是坦然。既然你討厭我,我便接受你的討厭,反正被討厭也不會少塊肉。越歌自嘲地暗笑了下。
這個笑容被仲夜收進眼中,他的藍眸異常深邃。她究竟在不在乎自己的態度?為何她總是如此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