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妃打累了休息了下,便得意的問著越歌服不服氣。此時問這個問題無異是找罵,只是越歌教養挺好,也無心再與余妃折騰下去。余妃是打人的都累了,而她這個被打的定然情況很糟。越歌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疼,只怕是腫得見不得人了。
她不帶感情地回了一句,卻也並非完全順從。听在余妃的耳里自然也不受用。
余妃正欲站起身來,仲夜終于忍不住地說道︰「娘親,您的手痛麼?」他是想讓余妃算了,但若是直接說出,余妃肯定會怪他有媳婦沒娘,于是便生出這麼一句。
余妃的手自然是疼,沒有誰用手打了別人耳光後,手上會沒知覺的。她瞧出仲夜心思,有些嗔怪地說道︰「為娘的手自然疼,可是為娘卻還沒教訓得夠,夜兒,你替為娘教訓她一番!」
這話听得越歌咬牙。她當了一時的綿羊便成了一世的綿羊。她想用這種方法息事寧人,卻換來對方的得寸進尺。看來這世間果然沒有「感化」二字。
越歌也不管有沒有人請她站起,便自己站起身來,拍拍跪得微疼的膝頭,目中帶著怒意睨著余妃,一字一句地說道︰「這番教訓最好打死了事,否則我不會善罷干休!」盛怒之下的越歌,其氣勢令余妃呆住。
余妃讓仲夜繼續教訓越歌,實在是令他頭疼。這時總算是體會到夾在中間的難處了。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成,正是兩頭為難躊躇之時,卻見越歌自己站起並說出一番氣話,話音一落,仲夜便呵斥道︰「住口,此事休要再提!你下去吧!」他雖明著在吼越歌,卻是暗著讓她離開,她是整個事件的主要人物,她一走,余妃自然也不會再鬧下去。
只是越歌本就在盛怒之下,再經仲夜一吼,哪里有心情去體會他的意思。
越歌藍眸中帶著怒意掃過仲夜的臉,冷笑一聲,道︰「你叫我離開,可曾想好?」沒有尊稱,沒有謙卑語,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然而這話卻听得仲夜心里一跳,幾乎想也沒想地月兌口而出︰「什麼意思?」
越歌垂下藍眸,微鞠了下,淡淡地說道︰「妾退下了。」說完平靜地走掉。
越歌平靜地走掉,仲夜卻一肚子憋悶。
余妃看出倪端,拉了拉仲夜的衣袖,說道︰「夜兒,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余妃的意思表達得很明顯,若是換成今天以前,仲夜可能會想也不想,理直氣壯地回答「不是」,但今天這麼一鬧,他卻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麼了。他愣了下,答道︰「娘親,你想多了。」這話听在余妃耳里便開始擔憂起來。
果然越歌非普通女子。
關于越歌,余妃時常听皇上仲華提起,每次提起越歌之時,仲華總是以一種欣賞的口吻說著她,久而久之,余妃便對越歌產生敵意。這種敵意只是單純的擔心仲夜被越歌牽著鼻子走。若沒有越庸那層關系,余妃同樣也不會喜歡越歌。
天下間,婆媳關系搞不好的原因,大多都因為,兩個女人同時愛著一個男人。
有了余妃這場大鬧,王府內部的改革便停止了。這一停止卻苦了伍勝。
伍勝照例接管回府中的管理權,並且每日都到仲夜處匯報。如此過了半個月後,仲夜終于忍不住開始問起越歌情況來。
「王妃有多久沒出屋子了?」仲夜看似不經意的詢問,其實心里有幾分擔心。自從余妃打過越歌之後,她似乎便未在府中走動過,他擔心越歌這麼憋著會出什麼問題。
伍勝一向做事極有分寸,他是除了仲夜越歌之外,知道事情前因後果最為清楚的人,在他看來,余妃做得有幾分過了,不過此時他卻不敢亂說什麼,只規矩地答道︰「自那件事後,便再也未出過屋子。」
听了此言,仲夜放下手里的賬簿,皺著眉頭想了想,站起身來,邊朝外走邊說道︰「去傳話,今日晚膳在王妃房里用。」說著便往越歌那里走去。
越歌自從被余妃打過之後,便一直待在房間里沒有出來過。一來是因為臉上還腫著,不方便出來見人,二來是因為仲夜的態度令她心寒,實在是不願意出來見人。
她向來性子沉穩,這一待便是半個月。
越歌自己倒沒覺得有什麼,府里被她提拔下來的丫環婆子們卻紛紛擔心起她來。就連音容也有幾分著急。越歌這樣下去,只怕是在府中更沒了地位。
在搞改革的日子里,音容和越歌接觸的時間很多,每一次接觸都讓音容不得不佩服越歌。她處事的方式,對人的態度,處處都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音容與她相處的時間長了,便越來越心甘情願地為越歌辦事。人就是這樣,當你對某人心悅誠服時,那人說什麼做什麼受了什麼委曲,都似乎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音容想為越歌報不平。她把這個念頭一說出,便被越歌阻止了。越歌還是那樣的想法,這個王府不是她的歸宿,何必又去爭個輸贏。
仲夜來到院里時,正巧音容端著個碗,他愣了下問道︰「端的什麼?」音容是府里的大丫環,平時只是對丫環婆子們做一些安排,並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做什麼事,此時卻是端著碗出現在越歌的院里,他便很好奇地問了一句。
音容一見是王爺,立馬行了個禮,答道︰「回王爺,這是王妃的藥。」
仲夜這半個月又是操心府外的事,又是擔心府里的事,平日里也沒閑著,他只是知道越歌半個月沒出門,卻不知道她還生著病。仲夜怔了下,問道︰「王妃病了?」這話一落,音容面色微惱卻又不敢表現得太明地說道︰「回王爺,王妃受了氣再加上一些風寒,每到夜里就咳嗽,這藥都喝了三天了,大夫說喝完了最後一副再看看,若是再咳便要下重藥了。」
音容話中有話,仲夜當然听出,他不便對她解釋,伸出手道︰「把藥拿來。」
說完接過藥,朝越歌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