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把他抬上了警車,警車響著警笛,呼嘯著在公路上疾馳。
車子上,他的頭靜靜的枕在她的腿上,她抱著他,淚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他的面頰上,她笑著,輕輕的說︰「飛,一定要好好的,你答應過我要陪我一輩子的,我們拉過勾的,你不能說話不算呀。你還答應過我要陪我一起去看希臘羅馬,你知道嗎,我一直空白著這兩個城等你的。飛,你還說我們要生一沓小孩子的,這些你忘了嗎。飛,我們剛剛在一起,你怎麼又要狠心丟下我一個人呢,你不能丟下我,不能……」懶
她的臉貼上他的臉,淚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臉頰,手指穿過他的發絲,輕輕的哼唱著她記憶中的曲子——《水邊的埃利斯》,他最喜歡為她哼的曲子。
車子上的幾個大男人全都落了淚,警車在公路上飛馳著,不用她說,車子早已提到了最高速度。
一大群的人把他送進了急診室,她呆呆的坐在急診室外,腦子里一遍一遍的重復著院長對她說的話︰「小姐,請問您是凌先生的什麼人。」
「我是他的太太。」
「凌太太,有些情況我必須向您說,您要做好思想準備,凌先生得的是肝癌,而且已經到了後期,這是一個月前就確診了的,所以……」蟲
不等院長說完,她瘋了似的歇斯底里的尖叫︰「不可能,你在說謊對不對,他不可能的,你知道他有多壯嗎,癌癥,怎麼可能找的上他,不,一定是你在騙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定是誤診,誤診,他不可能有事的,不可能的。」
「凌太太,您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請您冷靜,這是事實。」
「不可能,事實是他不會有事的,不會的,不會的。」
……
……
……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了走廊上,醫院里的人來來又去了,她都全無感覺,她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腦子里什麼都想,又什麼都不想。
她想,院長一定在和她開玩笑,怎麼可能呢,他一向身體都是那麼的好,每個星期都去騎馬,一有空就拉了她去打網球,他怎麼可能呢,一定是誤診,現在的醫院每天都在誤診,對,誤診是極有可能的。
一會她又好像回到了小的時候,媽媽要死了,她卻無能為力,她能做的只是哭泣;一會腦子里又出現了他和她婚禮的畫面,他和她牽手一路走來,情路艱辛卻始終痴情等候……
腦子里都是他和她幸福的剪影,密密匝匝的堆積著,眼前都是他深情憂傷的眸子,這一刻她突然讀懂了他眼中的憂傷和無奈……
「小雪,凌飛他怎麼樣了。」
她恍惚的覺得有人在叫她。
「小雪,你倒是說話呀。」
她抬起頭,及努力的看,良久才辨清眼前的人兒,她笑著說︰「雨桐,你來了呀。」
「小雪,凌飛怎麼樣了,說呀。」
「凌飛?」她及其努力的想,半天才夢囈般的說,「凌飛他很好呀,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公司的,坐在辦公桌前批文件,公司有那麼多的事,他每天總是很忙,你看,我在這干什麼,我要回去幫他。」
雨桐拉住她,一邊用力的搖她,一邊哭著說︰「小雪,你醒醒,醒醒呀。」
她依舊微笑,張著空洞的眼楮說︰「雨桐,我不是醒著的嗎。」
耳輪中傳來了啪的一聲,臉火燒一樣的痛,身子被搖的像風中的落葉,雨桐望著她憤怒的說︰「歐陽雪,你這個懦夫,膽小鬼,從小到大你都是這個樣子,你能輕易的得到每一個人的愛,但是你從不懂得珍惜,對待南杰是這樣,對待向東,凌飛和我,都是一樣,你任意揮霍著愛,你只知道得到,卻從不肯付出,從不肯為愛而努力,從不敢爭取,一遇到困難你就退宿,像個縮頭烏龜一樣縮回到你的殼中。歐陽雪,我真的替凌飛悲哀,他那麼愛你,可是你卻這樣對他,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躲在這里裝死,歐陽雪,我恨你,瞧不起你,你不配得到他的愛,不配!」
她眼楮一亮,望著滿眼淚水的雨桐說︰「雨桐,凌飛需要我,對嗎。」
雨桐點頭,哽咽著說︰「小雪,沒有人能代替你在他心中的地位,現在只有你才能幫他。」
她用手拭干淚,極為認真的問雨桐︰「雨桐,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很丑,是不是很狼狽?」
雨桐只是哭,說不出一個字。
「一定很丑,一定的。」
她伸手拿起身邊的手包,來回翻著,找出化妝盒,仔細的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語的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臉的憔悴,丑的很,他看了我這個樣子會傷心的,他喜歡我漂漂亮亮的,快快樂樂的樣子,他不喜歡我這個樣子的。」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皺了皺眉,「都皺成了這個樣子,他最注重衣服的整潔了,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干干淨淨整整齊齊的,衣服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的,我不能這個樣子,不能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不然他會不高興的,他會傷心。」
她拉住雨桐的手說︰「雨桐,我回家換套衣服,你幫我照看一下,只一會兒,一會兒,一會兒我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