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別了雨桐,攔下一輛計程車,就直奔家里,洗了澡,化了妝,掩去一臉的疲憊,又找出他最喜歡的一套衣服穿上,才又去了醫院。
三步並作兩步的上了電梯,一路小跑的重又回了來,見了雨桐她就問︰「雨桐,凌飛醒了嗎。」懶
雨桐哭著搖頭。
她松了口氣,「還好,他沒有醒,我趕上了,雨桐,你知道嗎,凌飛他可小氣了,要是知道我到處亂跑,撇下他,他又要生氣了,又會不理我了,還好,趕上了,趕上了。」
她來到了IC,隔著明淨的玻璃牆望他,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臉色蒼白,人瘦了很多。
她的眼淚在眼楮里打轉,死死的咬著唇,她對自己說︰「小雪,不能哭,不能哭,要堅強,凌飛需要你,他要是看到你的淚會傷心的,小雪,不許哭,不許哭。」
一瞬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拋棄了她,觸手可及都是寂寞,身邊的一切都想像是一場夢,她不明白,為什麼事情到頭來會是這個樣子,五年了,她終于變清了自己,終于學會了如何去愛,終于走出了自己的貝殼,可是他卻再也等不及了,他不能再為她而停留,也沒有時間再去愛她,再去呵護她……
她推開門,走進他,每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每一步都艱辛異常,她來到他身邊,坐在他身旁,手握住他的手,緊緊的,仿佛她稍稍一松手,他就會消失在空氣中一樣。蟲
淚又不爭氣的涌了出來,她極力控制著,但是面對著他,她卻總是沒來由的脆弱,怎麼忍也忍不住,她忙把臉埋在胳膊上,死死的咬著衣袖,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她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只被人敲碎了殼的小蝸牛,柔軟濕滑的身子無助而又毫無遮擋的被暴曬在陽光下,一點一點的干枯,一點一點的死去。
她想,一定是自己太過任性,太不懂得珍惜才惹怒了上帝,上帝把最珍貴的禮物給了她,可是她卻全然不知,從來不知道感恩,于是上帝生氣了,收回了他,再也不給她機會。
是的,怪她,都怪她,如果自己早些回來,早些回頭,若果自己不是那麼任性,如果自己不是讓他傷心失望,不讓他擔心,他或許就不會得病,都是自己的錯,是自己害了他。
她陷入了無盡的自責中,眼前都是黑暗,她看不見光明,也看不到明天。
她就這樣握著他的手,緊緊的握著,由于一直在輸液,他的手很涼,很涼,她心痛的厲害,以前的他不是這個樣子的,他的手一直是暖暖的,大大的,堅實的感覺,一握上他的手,整個人都莫名的踏實,可是現在,她隱隱的感覺到這種力量正在消失,一點一點的消失。
不,他不能走,不能,她要留住他,無論如何也要留住他,她把自己的臉放在他的手心里,溫暖著他,心一遍一遍的對他說︰「飛,不管怎樣都要好好的,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將來,你也要好起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再也不隨便走掉了,我什麼都听你的,飛,你一定要好起來,不要不要拋下我。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永遠,再也不分開了。」
第二天,他張開了眼,急切的尋找著一個身影,當他望見睡在身邊的她時,心才又放了下,他靜靜的望著她,她睡得像個嬰兒,甜甜的,嘴角掛著笑,真的很美,他就這樣望著她,他想叫醒她,想知道究竟是誰在她的夢里,才讓她笑的這麼的甜,他還想知道,她的夢里究竟有沒有他。
可是他卻又舍不得,舍不得叫醒她,他就這樣望著,望著。
突然,她的眉心緊鎖,清秀的五官皺在了一起,一滴晶瑩的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他一陣心痛,想伸手拭去她的淚痕,撫平她的憂傷,抬手之時,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她牢牢地牽在手中,一刻也不曾放開。
睡著的她猛然間張開了漂亮的大眼楮,唇間綻開陽光般明媚的笑靨,「飛,你醒了。」
他點點頭,薄唇微勾,「寶貝,你回來了呀。」
她覺得喉嚨酸酸的,只是用力的點頭。
「你在這真好,我還以為你又去一個人流浪了。」
「飛,你忘了,在機場,我說過的我再也不走了,我們對著大海和星星發過誓的,要永遠在一起的。」
她用急迫的眼楮望著他,而他只是苦澀的笑,慢慢的說︰「寶貝,剛剛你夢到什麼了,那麼的開心。」
她眼底劃過一絲失望,笑著說︰「飛,我夢到你了,夢到我們生了一對可愛的寶寶,一家人一塊去看海。」
他心里劃過一絲喜悅,在她的眼楮里,他知道,她沒有騙他,但是更多的卻是酸楚,「是嗎。」
「嗯。」她重重的點頭。
「那後來呢?」
「後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眼圈紅了,忙轉過身去,「飛,你渴了吧,我給你倒杯水。」
她沒有告訴他,後來,突然她的夢中沒有了他,她急得大哭,不知如何是好,他亦沒有追問,只是滿心的痛和無奈。
第二天,他就吵著出了IC,她本來不許,但是他說,又不是快要死了,好好的人住在這里干嘛,出去了,出去了,住在這里堵得慌,沒病也得住出病來。
她沒辦法,只有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