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等帝妻 101不嫁公孫,讓她先死

作者 ︰ 步月淺妝

靜謐的暗室里,公孫墨平靜無波的話語聲緩緩地響了起來,「走了?」

「是,皇上點派了神蹤府的影子衛隊一路護送,走的很隱秘。」

公孫墨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黑暗之中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似松了口氣,又好似愁緒更濃了一分。

良久,孫哲只听到公孫墨低沉的道出一句讓他不敢接嘴的話來。

「父皇,到底還是不信我。」

許久的靜默之後,公孫墨眉眼一沉,「秦允那邊怎麼樣?可查清楚了?」

孫哲眸光鄭重的松口氣,「都查清楚了,那秦允說的倒是真的,這事連秦允身邊的小廝都知道,萬俟宸也不是個攜恩求報的人,這些年倒是沒怎麼和秦允聯絡,直到成王到了川西,也不過是憑著當年的一件物事做了信物,他二人依舊沒什麼聯絡。」

微微一頓,「成王府的人來報,說是那日成王殿下還請了萬俟宸過去,席間秦允和萬俟宸之間生疏的很,倒是看不出幾分不尋常來。」

公孫墨聞言點了點頭,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有幾分遲疑,這邊孫哲看著公孫墨的模樣低低開了口,「王爺還是去看看吧,畢竟是您大婚,您不管不顧的下人也不好做。」

整個王府里,大概也只有孫哲敢這樣和公孫墨說話了,公孫墨睜開眼,緩緩的起了身,孫哲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跟著公孫墨走出了暗室里,此時的德王府已經是一片喜慶的大紅色,公孫墨出了自己的院子便直接的往內院而去。

所謂下人們的不好做,只不過是拿不定主意到底哪個用作王妃院罷了,前些日子綠芙倒是交代了好了一個院子,但剛收拾出來那院子便著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火,這事被綠芙和王府里的管事擋了下來,臨近成親卻出了這樣的岔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原來的院子總是不能再用了,這一下下人們包括綠芙都不敢隨意的選地兒了,只等著公孫墨開口,奈何公孫墨這麼些日子就沒怎麼關注過自己的婚事,綠芙好幾次在孫哲面前抱怨,孫哲這才勉為其難的開了口。

公孫墨沉著臉在王府里轉了圈,抬手指了一處地方。

孫哲面色當即黑了,「王爺,那院子離您的院子實在遠了些。」

公孫墨搖頭,「听說顧大小姐喜歡清靜的地方,就這兒吧,我看布置也不用如何布置了,去相府問問顧大小姐的嗜好,讓顧大小姐身邊的人過來指點一二便好了。」

公孫墨說完這邊便走,孫哲無奈的一嘆還是得獎公孫墨的意思傳達下去。

這德王府雖大,亭台樓閣盡管嚴謹卻也是極好的景致,這會子正是回春的時候,院子里新綠一片片,擁翠抱綠的亭台樓閣越發顯現出了幾分雅趣,公孫墨在這綠色環繞之間緩緩的走著,忽然停下了腳步。

「大楚那邊如何了?」

孫哲想了想,這才鄭重道,「大楚此前割讓了三座城池給西涼,之後就在沒什麼動靜,听說他們的皇帝最近也病了,現如今的大楚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雖然是一母同胞,但是听說二人相處的卻並不好,再加上楚皇屬意大皇子,可是三皇子又偏偏是個喜歡行軍打仗霸道掌權的暴躁脾氣,這一下子便不好弄了。」

「楚皇抱病之後便是那邊的右丞相暫領了國事,雖然沒出什麼大亂子,朝堂上卻是一片人心惶惶的。」

公孫墨低著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抬起頭卻是道,「听說楚皇是個極有手段的,這短短數十年間大楚的兵馬便多了一倍,連帶著最近幾年的貢品都是他們上繳的最多?」

孫哲點頭,「楚國雖然地理條件好,舉國上下卻是重文輕武,若是倒退個幾十年,可是這諸國當中最沒有戰斗力的,這幾十年之後,倒是文武俱佳了。」

公孫墨冷笑一聲,「是有反常必為妖,這麼些年大楚朝堂之上一片清明,現在這個時候倒是亂了,去查!」

孫哲有些猶豫,「那楚皇後剛去世,或許是——」

「若說是夫妻情深倒也罷了,可本王總是不放心的,去查吧,也好叫人安心,記住,一點兒蛛絲馬跡都要上報過來。」

「是。」

孫哲鄭重應了聲,這邊廂公孫墨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朝著正門方向走了過去,「準備車架,進宮。」

楚侯府。

萬俟宸面色微白的靠在塌邊,怔怔的看著窗外的一盆鳶尾蘭出神,慕言走進來看到這樣子,輕咳了兩聲上前出聲,「主子,都打听清楚了,德王那邊沒走漏什麼風聲。」

萬俟宸回過神來,聞言眸色瞬時變得幽深,「今天幾日了?」

「二月二十九。」

萬俟宸輕輕的敲擊這一旁的桌面,想了想,「梁國那邊需要多久?」

慕言眸色一動,「估模著至少半個月。」

「十天。」

萬俟宸的聲音清冷,分明沒用什麼勁兒,說出來的話卻是分毫不容人辯駁,慕言苦惱的想了一想,點頭應「是」。

剛應下這一聲,慕言又抬起了頭,「主子想好哪一日了?」

萬俟宸轉頭看了看窗外,「還有什麼日子比那一日更合適?」

慕言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子里亮起燦爛的光芒,沒一會兒慕楓又走了進來,看著慕言躍躍欲試的模樣嘴唇一動,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萬俟宸轉過頭來,眸光一深,慕楓趕忙垂下眸子,「主子,晉南軍兵馬有異動。」

萬俟宸低頭想了一陣子,再開口時聲音里夾雜了些許凌人之氣,「這一次太子本來就想從晉南軍下手,卻不知道公孫墨早就將晉南軍來了個大換血,這麼多年蟄伏,公孫墨到底沒有讓人失望。」

慕楓卻是有些著急,「主子,晉南軍分散了開來,現在朝南的一路一點兒也不好走。」

萬俟宸卻是不置可否,「即便是京都被圍成了鐵桶又如何,這麼多年的布置,我想走,誰能攔得住我?」

慕楓低下了頭,心中微微的忐忑卻是因為萬俟宸的這句話漸漸的消散不見,再抬頭之時又是堅定沉穩的模樣,「主子,朝中的賞賜今日都落定了,衛靳進了兵部。」

萬俟宸點點頭,「他們兩個我向來放心。」

又是一瞬的沉默,萬俟宸轉頭看向慕楓,「讓宮里的人動作起來,公孫烈這幾日精神愈發的不好,卻是時時沒有給公孫墨一個答案,既然如此,不妨讓公孫墨再著急些。」

慕言點點頭便往出走,這麼多年來的隱忍在這一刻爆發,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要雷霆手段,慕言只覺得自己的步伐要飄了起來,這麼多年,再沒有哪一刻讓他如現在這般渾身是勁兒。

「這是得了什麼令?我看你快要飛起來了!」

剛走出主院便听到衛忠的一聲斥,慕言趕忙斂下心神,面色如常之後才朝著衛忠一拜,腳下卻是不停地,「事情急,等我回來再和衛叔說。」

衛忠無奈搖頭,卻是轉身向著正屋而去。

「所有的路線都要早些定好,京中剛經歷了動蕩,必然會好生熱鬧一回,每一處錯漏都不能有,那日之前你再來與我交代一次。」

衛忠听到這話朝著慕楓交代似地看了一眼,後者應聲退了出去,衛忠上前兩步,將袖子里的小瓶子拿了出來,「主子,這是十五新送來的。」

萬俟宸有些排斥看了一眼那小瓶子,衛忠當即嘿嘿一笑,「良藥苦口。」

萬俟宸眸色一動,垂了垂眸子將瓶子拿過來,手腳利索的倒出兩粒藥丸扔進了嘴里,衛忠見狀滿意一笑,這才問道,「主子定下日子了?」

萬俟宸點頭,衛忠捋了捋胡須,「那天?」

「嗯。」

衛忠呼出一口氣,「主子放心,定然能一擊成功。」

「希望如此吧。」

今日的屋子里沒有焚香,只有淡淡的蘭花香味飄散在還有些冷的空氣里,萬俟宸的眸光掃過去,輕聲一嘆,「花期要過了,搬出去吧。」

衛忠一滯,嘆了口氣退下了。

——

公孫墨到了含光宮的時候趙湘瀾還守在公孫烈的床前,听到內侍的稟報,趙湘瀾看了一眼公孫烈,使了個眼色給那內侍,內侍便退出去告訴公孫墨在外面等著。

良久,公孫烈睜開了眼楮,看到趙湘瀾沉靜的模樣嘴角一勾,「怎麼不叫他進來?」

趙湘瀾見公孫烈說話之中有了幾分生氣嘴角勾起,拿過一旁溫好的參湯喂給了公孫烈,「皇上的病要靜養。」

公孫烈卻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湯碗推了開來,「朕最討厭這凌霄花。」

趙湘瀾看一眼那白瓷小湯碗之上的花樣,嘴角一勾,「皇上真是小孩子脾氣。」這樣說著卻是轉手將湯碗交給了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接手便跑出去將湯碗倒了。

公孫烈听到趙湘瀾的話卻是面色不變,只是嘆然的看了一眼趙湘瀾,「人越老這心思倒是越小了,就只有你,這麼多年來一點兒也沒變過。」

趙湘瀾微微一笑,依舊還是從容沉靜的樣子,「皇上是在說臣妾這麼多年沒有長進吧,臣妾也直覺比不上其他姐妹,只不過運氣好,能得皇上垂憐。」

公孫烈搖頭,看著趙湘瀾的眸光有些沉凝,「朕時常在想,是怎麼樣的女子才能在這深宮之中苦熬這麼多年,心志卻是一點兒沒變過,湘瀾,你是朕見過的唯一一個。」

微微一頓,公孫烈聲音極輕的道,「這樣的人只有兩種,第一種,是對著宮中的繁華早就看破,在能做到不喜不悲,另一種,卻是城府萬鈞,隱忍至終厚積薄發,湘瀾,你是哪一種?」

趙湘瀾握著帕子的手指痙攣似地一動,嘴角卻是淡淡的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這麼多年她都是素面朝天過來的,卻是在近日里,因為身份的不同穿上了五彩斑斕的富麗衣裳,倒是越發顯得清貴十足,卻又自有幾分歲月沉澱的嫵媚魅力在其中,她看著這富麗堂皇的宮閣一笑,「皇上這話問的卻是讓湘瀾出了些汗,湘瀾看著含光宮殿里華貴的很,卻是不如雲瀾宮里那般通透。」

含光宮奢華至極,雲瀾宮卻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嬪多年來所住的冷清宮殿,公孫烈嘴角揚起笑了笑,「湘瀾,真是大梁貴族教出來的好女子。」

趙湘瀾不置可否,仍舊是半分其他的表情都沒有,公孫烈看著面色沉靜的趙湘瀾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眸子,「墨兒的婚事可都安排妥當了?」

「皇上放心,都妥當了,這陣子出了不少事,墨兒的婚事都是按照規格辦的,卻也會盡量熱鬧些。」

公孫烈點點頭,「等墨兒成了親,便給成霖也辦了吧,他也不小了,朕總是要看著他成婚才好。」

趙湘瀾眸光一眯,卻是笑著應聲,「皇上說的是,他們兩兄弟自小便是玩在一處,現在墨兒成了婚,自然不能落下成霖,京中貴族的女兒家頗多,臣妾回去便開始留意著,皇上也不要著急,總得選個極好的才能配得上成霖。」

公孫烈嘴角一抿,「你覺得顧中正的二女兒如何?」

趙湘瀾詫異的挑起了眉頭,「皇上說的是那個統領羽林軍的女統領?」

「嗯。」

趙湘瀾皺眉,「皇上忘記了,朝中入仕的女兒家不得嫁入皇家,這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公孫烈忽然睜開眼來,果然看到了趙湘瀾皺起的眉頭瞬間打了開來,他垂下眸子,伸手拉過趙湘瀾的手輕輕拍著,「規矩是規矩,我看那顧二姑娘是個有些膽識的,成霖那孩子從軍這麼些年,心思卻還是太善了些,得找個穩妥些的人才好。」

趙湘瀾卻不再執著,正是點頭笑道,「皇上說的是,皇上可是要指婚?」

公孫烈擺擺手,「倒是不急,那丫頭身上還掛著職呢,朕稍後會傳旨,這幾日成霖會整飭京畿衛,就讓那丫頭隨著吧,成霖那性子,兩人總該多熟悉了解些才好。」

趙湘瀾點點頭,公孫烈像是有些乏了,揮了揮手,「墨兒在外面,你們去說說話,朕休息一會兒。」

趙湘瀾自然沒什麼意見,眸色警備的掃過一旁侍立著的幾個小太監,那幾人當即恭敬的垂了頭,待趙湘瀾出了內殿,幾個小太監便湊了上來,將公孫烈周身看顧的一絲不漏才輕身退下,只見的一個負責焚香的小太監狀似不經意的將往香爐里多加了一截香料,而後再面色如常的起身站在了一旁。

趙湘瀾剛轉出內殿便看到了一臉沉色的公孫烈,趙湘瀾轉頭看了看內室,給公孫墨一個眼色疾步走了出來。

母子兩直直的出了含光宮,沿著寬敞的宮道直向著雲瀾宮方向而去,公孫墨沉著臉一言不發,待走到了一處無人花圃處,趙湘瀾終究沒忍住的四下看了看,待看著四處無人才語氣冷凝的開了口,「男兒志在四方,若是為了一個女人亂了大事,那你也不必再坐上那個位子了!」

公孫墨冷冷的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面色冷淡的母後,一言未發。

看到這樣子的公孫墨趙湘瀾心中便知道了他已然是打定了注意,她冷哼一聲,似笑非笑的道,「不過是一個女人,你莫不是還要來個兄弟反目不成?你以為我不知道,小四對那丫頭也極為上心,若是皇上的旨意一下,你還要逆旨搶婚嗎?」

良久的沉默,就在趙湘瀾氣的快要再次發火之時,公孫墨冷冷的抬了頭,「既然您怕我做出出閣之事,那便不要讓父皇有下旨的機會。」

趙湘瀾一口氣憋在胸口,「你,你說什麼?」

公孫墨不為所動,「母妃既然已經做了,為何不干脆利落做到底?」

趙湘瀾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公孫墨卻是不管她面色破裂的表情,「大婚之後,德王妃便是有人了,母妃也不必擔心過多,接下來的事,都讓兒子自己操心吧,母妃若是願意,做到舉手之勞便好。」

公孫墨轉身欲走,這邊廂趙湘瀾卻是冷漠一笑,「你父皇把傳國玉璽和詔書都藏起來了,你此時不想辦法走你父皇的路子,竟是要背上謀逆的罪名不成?」

公孫墨低低一嘆,「母妃莫要說錯話,兒子仁孝,絕不敢做這等忤逆之事,父皇是一等一的聖君,定然自有決斷。」

公孫墨言畢便走,趙湘瀾看著那不知何時變得越來越冷漠的背影,猛然深吸了幾口氣,不多時,面上再次恢復成了淡然無波的樣子。

——

聖旨到了顧府的時候顧雲曦正在和楚衣玩鬧,這麼些日子楚衣都被她冷落在尚武堂,只這幾日才讓人將楚衣送了過來,不過兩個月,楚衣比原來長大了不少,也越發的眼尖嘴利了,但凡是有小丫頭或是婆子進了碎月軒,總會被嚇得魂飛魄散的慌忙而去,越娘等人也是有些怕,時常立的遠遠地侍候著,唯有靈兒,老是用十分好奇的眸光注視著顧雲曦和楚衣,似乎也是在驚嘆,顧雲曦這樣一個柔弱女子,怎麼會和這樣的凶猛之物鬧得這般開心?

徐大娘過來讓顧雲曦出門接旨,顧雲曦心中猶疑,卻還是立即收拾利落走了出去,外院已經跪了一大群人,包括顧中正都在列。

待听完那內侍長聲念出的話語,顧雲曦一愣,為何公孫成霖整飭京畿衛皇上讓她作陪?那京畿衛不過是換了幾個主事的,再加上此前公孫墨早就安插了不少人脈,這一次的整飭不過是走了幾個過場而已,而自己卻是內宮禁衛軍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是參與這件事的人選。

不僅是顧雲曦沒想到,連帶著顧中正都有幾分猶豫,奈何那宮侍只是個傳旨的,其他的一概不知道,顧中正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來,只交代了打賞的便送走了那人,顧雲曦手執聖旨站在當地,顧中正看了她半晌,還是吩咐人準備車馬,他要進宮一趟。

顧雲曦看在眼里,自然不會以為這是自己父親對自己關愛有加才去做的,現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這位老狐狸自然不肯沾上不該沾的事兒,顧雲曦無奈搖搖頭,拿著聖旨回了碎月軒。

這件事並非一點兒好處都沒有,第一,她本身就不想整日進宮,第二,她和公孫成霖關系好些,在一起做事自然比在宮里輕松自在,第三,這整飭京畿衛顯然不是十分重大之事,現如今的她樂得和那些暗涌離得遠遠地。

越娘听到了這事兒心中一陣膽顫,這朝堂之事瞬息萬變,顧雲曦一個女兒家,現如今確實要這般的拋頭露面了,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姑娘,現如今您和兩位王爺交好,不如讓兩位王爺去求了皇上,您這些差事不要做了吧,我昨日里已經和徐大娘說了,她自會和夫人提一提您的婚事,這樣拖下去可怎麼好?」

顧雲曦微微一笑,卻是搖了搖頭,「越娘,這件事還真不是著急的時候,你且別管了,至于朝堂之事,卻是沒有辦法的。」

顧雲曦有些矛盾,退是一定要退的,可是該在什麼時候退?既不能讓自己永遠限于一地,也不能大仇不報就心安理得的離開,這實在是——

顧雲曦的矛盾還不止于此,那位衛靳連著幾日早出晚歸去兵部效力,她根本沒有半點機會,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她自然不能貿然前去,這些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卻是想不出來的,顧雲曦讓越娘為她準備了簡易輕便的男裝,不管怎麼樣,差事還是要做。

幾乎是同一時間,德王府和楚侯府都收到了顧雲曦要和公孫成霖一起做事的消息,德王沉默良久,最後還是動筆寫了一封書函到京畿衛。

而萬俟宸,看著那信報沉著眉想了許久,嘴角忽然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苦笑來,衛忠在一旁看著,輕咳了兩聲,「主子,顧姑娘的年歲在大燕來說也不小了,德王既然成了婚,下一個便是成王了。」

微微一度,衛忠有幾分無奈的看著萬俟宸,「說到成王,衛忠還沒見過他對那個女子上過心,這一次公孫烈這樣安排,只怕是有心插柳。」

萬俟宸將信報抬手扔到了火爐中,一縷有藍色的火光一晃,那精致的信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萬俟宸仰面靠在椅背上,良久,轉頭看向衛忠,「十五那里的玉蟾蜍有幾只?」

衛忠眼角一抽,「主子以為那東西好得的?當然只有一只——」

說著說著衛忠的話便頓了下來,他有些不贊同的看著萬俟宸,「主子,那東西精貴的很,你可得想著點自己才好。」

萬俟宸搖搖頭,「她身邊沒幾個能信得過的,讓十五把那玉蟾蜍交給靈兒吧,等我們走了再拿出來,十五那邊奇怪的寶貝多得很,不會有事的。」

衛忠點點頭,卻忽然想到一件事來,「主子,靈兒昨天傳信過來,說這幾日總有人跟著顧姑娘,她追過去兩次,都被甩月兌了,顧姑娘說那人看起來沒有什麼惡意,便不做重視,主子,你怎麼想?」

萬俟宸眉頭一皺,「這個節骨眼上,還是讓人盯著寫才好,倒不用靈兒了,讓慕楓重新安排個人好了,有什麼消息來報就是。」

衛忠就知道,在萬俟宸這里,顧姑娘的事情可沒有小事的,當下便應聲出去傳令去了。

屋子里是暖烘烘的熱氣,卻是一點兒其他的香味都沒了,萬俟宸看了看空曠的角落,心中微微一緊,怎麼就成了成王呢,公孫墨,你可別讓我失望——

顧中正進了一趟宮回來卻是什麼都沒說,心情看起來也還不錯,顧雲曦對此不置可否,京畿衛卻果然如顧雲曦所料,這所謂整飭京畿衛,不過是給公孫成霖這樣剛剛經過鏖戰奔波的富貴王爺一個喘氣兒的機會,顧雲曦是第一次到那京畿衛,期間規矩雖然比不得禁衛軍,卻也是挑不出錯兒來的。

京畿衛的長官十分配合的領著他們幾人在大營之中轉了幾圈,但凡是公孫成霖點出來的地方那長官都十分迅速的照著公孫成霖的話去辦了,效率可比禁衛軍。

顧雲曦一身男裝,看起來是十分清秀俊朗的少年,旁人最多多看了她的面容兩眼,倒也沒有特別點出她是什麼身份,公孫成霖看著京畿衛的小衛兵們一個個的眼風總往顧雲曦身上掃,頗有些不虞的早早結束了他們的整飭。

早早的完了事,公孫成霖卻是一點兒也不著急,竟是帶著顧雲曦滿京都的轉悠開來,連這三日,他們都去了同一個地方,天下第一樓。

顧雲曦的心被吊了起來,她知道在京都天下第一樓的江湖地位一點兒也不低,可是卻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天下第一樓後面的老板是萬俟宸,她陪著公孫成霖來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特殊待遇,上下轉了一圈,讓顧雲曦奇怪的是整個樓里的人都換了一遍似地,她竟是一個都認不得。

「這天下第一樓雖然極好,卻也不值得王爺日日來吧,我看著這幾日天下第一樓全是因為王爺來了才有這麼好的生意。」

看著近在眼前的樓舍,顧雲曦有些無奈。

公孫成霖看了顧雲曦一眼,「你知道什麼,小爺我去了川西過的簡直糟糕,你可知道,皇兄王府里的流水席都是從這天下第一樓送過去的?」

顧雲曦有些意外的點了點頭,德王大婚要擺流水席她是知道的,正宴一定是御廚動手,可是這流水席也只有從天下第一樓請才能顯示出規格來了,顧雲曦免不得一笑,「莫不是王爺不喜歡正宴,卻是準備到時候同外面的人一起吃流水席的?」

公孫成霖無奈的看了一眼顧雲曦,還是下了車往樓里去了,顧雲曦走進天下第一樓,因為這幾日天天來的緣故,新來的小二倒是認得他們了,雅間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二人進去當即便有新菜品送上來。

顧雲曦笑呵呵的吃著菜,這邊廂公孫成霖請卻總是拿異樣的眼光來看她,顧雲曦被看得有幾分不自在,停下了筷子,「王爺這是怎麼了?」

公孫成霖喝著茶,有些無奈的搖頭,似乎是想了一想才開口道,「雲曦,你姐姐都成婚了,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

顧雲曦秀眉一挑,「你哥哥也要成婚了,你怎麼也不著急?」

公孫成霖嘴角一勾,含笑搖搖頭,面上的猶豫之色當即消失不見,「雲曦,這幾日父皇身子一直不見好,可是卻也沒說到底怎麼立太子,你怎麼看?」

顧雲曦在公孫成霖面前總是放的開的,想了一想忽然道,「成王殿下可有想做皇上的想法?」

公孫成霖嘴角一抽,「雲曦這話不可亂說,我向來以二哥馬首是瞻。」

顧雲曦點點頭,「那不就是了,皇上傳位定然是要傳給自己兒子的,太子已經沒了機會,現下便只有德王和成王殿下兩個選擇,成王殿下與皇位無意,那不管怎麼算都是德王了,皇上沒有下令也沒關系,或許他還有猶豫,但是,他沒得選擇!」

公孫成霖上下左右的看著顧雲曦,「雲曦,不若,你來做我的王妃吧!」

「噗——」

顧雲曦沒忍住,剛喝到嘴里的茶盡數噴了出來,公孫成霖一愣猛的大笑了起來,趕忙掏出帕子地給她,顧雲曦使勁的剜了公孫成霖一眼,將自己收拾好了才狠狠道,「京城當中想做王爺王妃的女子有很多,這中間卻不包括雲曦!」

公孫成霖面色絲毫不虞都沒有,卻仍舊清風朗月的說著讓一般良家女子羞惱的話,「雲曦,我娶誰都是娶啊,反正你無意與二哥,那就嫁給我好了,反正你嫁給誰都是嫁人。」

只可惜顧雲曦並非一般的良家女子,她聞言眉頭一挑,「憑什麼都要嫁給你們公孫家,我嫁給誰都是嫁,可就偏偏不願意嫁到你們公孫家去。」

公孫成霖深深一嘆,「我們家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你何故要避之不及似地。」

顧雲曦搖搖頭,上下看了看公孫成霖,「話說王爺,若是你生在別人家我還可以考慮一下,你可你身份如此貴重,嫁給你就意味著無數的麻煩,嘖嘖,不要。」

公孫成霖這才無奈失笑,「既然如此,那你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憑我一定幫你尋一門極好的親事來——」

顧雲曦搖搖頭, 了公孫成霖一眼,「不瞞王爺說,王爺若真是雲曦的朋友,現在倒不必幫我尋什麼好親事,且幫我擋著點才好,我近來總覺得心神不寧,只怕是觸了什麼惡鬼霉頭,總覺得有人要算計我,王爺手眼通天,還望保全小女子一二。」

「咳咳——」

公孫成霖猛的咳了兩聲,看著顧雲曦指著她笑得說不出話來,奈何顧雲曦眼神清澈的看著他,樣子十分無辜,公孫成霖嘆了口氣,「罷罷罷,有我在,就沒人能逼你。」

顧雲曦霎時間笑顏如花,朝著公孫成霖一舉手中茶盞,「以茶代酒,先謝過王爺了!」

——

是夜,含光宮之內一片死寂,明黃的龍紋帷帳之內,公孫烈呼吸急促、面色漲紫,在他頭頂的龍榻香爐里,一絲若有似無的黑色煙氣裊裊而生,又因著他的呼吸縷縷不斷的涌進他的鼻翼里,公孫烈緊緊的抓住了身下的錦被,腦海里仿若有無數的螞蟻在噬咬,耳邊巨大的轟鳴聲里似乎有微弱的人聲。

夜色寂靜,公孫烈屏住了呼吸去听,那人聲卻忽近忽遠的讓他听不真切,眼前仿若有茫茫白霧揮之不去,公孫烈心中大急,只覺得整個人好似墜入了沼澤泥潭,再不走出去就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清風徐來,公孫烈只覺得渾身一涼,眼前的大霧緩緩的散了開來,他努力的睜開了眼楮,卻看到不遠處有一抹明黃之色一閃而逝,那一抹明黃再熟悉不過,公孫烈氣息一滯,抬腳便往白茫茫無盡頭的地方走去,越走那明黃之色飄得越是遠,公孫烈茫然四顧,卻是無人能來幫他一幫,情急之下步伐越是快,眼看著便要跟上那身穿九龍祥雲紋之人了,那人卻是忽然轉過了身來!

公孫烈猛的睜開了眸子,平日里的渾濁不見,此時的公孫烈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逼人的凌厲之氣,他的腦海之中還浮現著那一身龍袍,最讓他咬牙切齒的,卻是那一張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臉。

「來人!」

一聲嘶啞的厲喝,福安趕忙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撲到公孫烈塌邊,「皇上,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奴才這就去傳太醫來!」

「站住!」

公孫烈撐起身子,聲音森冷,「朕還沒死呢,傳什麼太醫!去,叫林築來!」

福安應聲而去,公孫烈靠在榻上閉目沉思,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了來,林築一身墨色長衫,顯然不是在當值,卻不知道為何這麼快就能出現在皇帝的面前。

「微臣拜見皇上。」

「起來!」

公孫烈似乎緩過了神,一雙眸子直盯盯的看著林築,「神蹤府的人你走查過了?」

「是。」

公孫烈眸光之中帶著諷刺的陰狠笑意,神蹤府本來是歷代效忠皇帝的機密機構,從來不听旁人之令,可是,他養出來的好兒子,竟然將手伸到了那里去,真當他死了嗎?

「怎麼處置的?」

公孫烈的眸光帶著鋒芒,林築卻是不卑不亢,「並未處置!」

「混賬!」

公孫烈抄起手邊的暖爐朝著林築砸了過去,抬手指著他言詞不成句,「你,你,枉費朕信任你,你……卻是……當我死了,現在朕還好好的呢……都已經成了……別人的走狗了……滾……」

林築卻是巍然不動,即便那暖爐在他肩膀咋的一聲悶響,他連面色都不變幾分,此刻看到公孫烈激動萬分的蒼老面容眸光悲涼,「皇上,您已經老了,再也斗不過德王,這天下遲早要交到德王的手里,現如今我將那些人處置了,不過是為將來德王即位添了幾分不虞而已。」

這世上有誰敢這樣同公孫烈說話,唯有林築一人。

公孫烈渾身顫抖著說不出話來,看著林築的眸光狠厲之中帶著冷笑,「好啊,好,我倒是忘了……你們,林家,忠誠的,不過是……大燕……」

公孫烈沒有說錯,林家歷代都是禁衛軍統帥,他們忠心的對象只是大燕,而不是哪一個皇帝,林築面色一點兒也不變,「皇上既然斗不過德王,又何必落得個兩敗俱傷,現在交出權力還能保的後世之名,請皇上三思。」

公孫烈的激動漸漸平復,看著林築的眸光帶著幾分蒼涼,「林築,你既然知道神蹤府被他插手了,就也會知道太子一事背後有什麼玄機,大梁打的好算盤,我公孫烈後宮里竟然養著一只不會叫只會咬人的狗,你現在倒是開的開,我只問你,將來墨兒上位,此前他們和大梁立下的條件難不成都要條條落實了不成,趙湘瀾,身在大燕,那心,卻還是大梁的心,你自詡為大燕敬忠職守,我倒要看看,幾十年後這大燕是姓公孫還是姓趙!」

「你死後又怎麼向你林家列祖列宗交代!」

林築沉了沉眸子,「皇上不要忘了,德王殿下姓公孫,有他在,賢妃娘娘成不了氣候,再者說,德王畢竟是賢妃娘娘的兒子!」

「哈!」

公孫烈怒極反笑,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邊林築又開了口,「皇上不必再猶豫了,大燕傳世幾百年,現如今您只有德王一個選擇,成王以德王為尊,且根本無意與皇位,您就算硬塞到他手里,他也不過是在您百年之後禪讓而已。」

冷冷的聲音在這夜里更顯得堅定且不容置疑,公孫烈頹喪的閉上了眸子,心思百轉之間猛的睜開了眼楮,直盯盯的看著林築牙齒交錯的狠聲道,「要傳位,先讓那個女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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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卷馬上完了,後面的內容我會寫完了再上傳,也需要一點時間好生琢磨一下,所以可能要斷更幾天,還請大家稍安勿躁哈……如果有我沒寫清楚的地方記得提醒我,你們說趙湘瀾會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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