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冠天下 第027章 爭奪

作者 ︰ 小米辣

蘭鵬飛與侯四道各自歸了坐,金世德環視四周,清清嗓子道︰「繡座屏之人大家也見著了,是青松之女、鵬飛的佷女。事情起了變數,她是否進入三皇神會事情,各位理應重新思量一番。」

四周響起了嗡嗡聲。在坐的除了錦州府叫得上號的繡莊東家,還有德高望重的繡藝大師,都見過蘭青松,方才蘭初雪與蘭鵬飛說話時,大多數人已經猜到了蘭初雪的身份。此時金世德的話,眾人倒沒有太多驚訝,只是誠如金世德所言,這事得重新思量。

蘭初雪的心跟著提起來,她緊緊地捏著自己的手指。

好一時,金世德又道︰「鵬飛,你如何想的?」

蘭鵬飛看向蘭初雪,蘭初雪的心跟著一頓,蘭鵬飛這才道,「初雪曾與我立下賭約,若她能參加巧手賽,並拿了第一,我便允許她參加今年的秋試,進入三皇神會。我作為長輩,自是不能食言。」

有沒有賭約這回事,蘭初雪最是清楚,此時蘭鵬飛不僅改口,爽快的答應她進入三皇神會的事情,還以她先前提過的賭約為借口將事情圓回來,她心里不是高興,而是不踏實。

她悄悄望了侯四道與洪進財一眼,侯四道笑得如同彌勒佛,絲毫看出心中所想,而洪進財臉上全無表情,更是不知他在想什麼。

「鵬飛的意思想必大家都清楚了,那其他各位心里是如何想的?」金世德看向當中一人,問道,「吳兄,你的看法呢?」

被稱為「吳兄」的人笑呵呵地道︰「金會首無需再問,方才反對的,也只蘭二老爺一人而已,如今他都同意了,我們自是沒有異議。」

金世德掃視眾人,廳堂中就響起了附和聲,等聲音低下去,金世德道︰「大家都沒異議,那就破例一次,允許蘭姑娘進入三皇神會。」

自己真的進入了三皇神會,自己的繡品真的能賣出去了!蘭初雪壓住心中的狂喜,含笑向四下福了福,謝過眾人。

「等一下。」一直不曾做聲的洪進財突然站出來,眾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渾不在意,「金會首,我有一事要當著眾人弄明白。蘭姑娘既是惟陵蘭家的姑娘,卻也是我洪進財的徒弟,雖我顧忌她的身份,不曾讓她行拜師禮,但一手的絕技可是毫無保留的傳與了她。那麼,她今後的所繡的繡品,該由誰來經營?」

雙面繡將洪進財推向錦州府第一,在座之人,便是身為會首的金世德也十分尊重他,而眾人又知道他的脾氣性子,是以,從沒人怪他無禮。

「洪師傅也說了,初雪是蘭家的姑娘,那她的繡品自然也應該是蘭家的。」蘭鵬飛也站了起來。

到了此時,蘭初雪心如明鏡,蘭鵬飛之所以答應,原來是想讓她做免費的繡工。

洪進財冷哼一聲,「那她師承于我,這一條該如何算?何況她是同意將繡品交與德春繡坊售賣,我才答應指點她針法。」

「初雪,真有此事?!」蘭鵬飛盯著蘭初雪,目光如刀。

「是。」蘭初雪輕輕點頭,蘭鵬飛與洪進財,她不相信蘭鵬飛這個所謂的親人,以錢氏貪婪的個性,她幾乎不用想,也知道今後繡品價格高低、受歡迎與否,都與她毫無關系,她只是一名管吃管喝就行的免費勞工,相反,洪進財就算有私心,可他至少講究誠信公平的原則,到目前為止,洪進財與她相處,從來沒有利用過她。

蘭鵬飛狠狠地瞪了蘭初雪一眼,轉向洪進財幾人,冷笑道︰「洪師傅,侯大老爺,你二人也是錦州府有頭有臉的人,你們如此算計一個足不出戶的閨閣女子,就不怕錦州府的人說你二人居心叵測?」

洪進財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洪進財一生誠心禮佛,從未做過虧心事,自不怕別人說。」

听著這若有所指的話,蘭鵬飛心頭一跳,難道他也知道古玩字畫的事情?下意識他就去看了看金世德,當日蘭初雪曾將此事說與了金二太太听,後來錢氏去金家走了幾趟,將秦婆子偷盜的事情透露給了金二太太,金二太太當時的表現似乎是相信此事,不過,難保金二太太是不想插手旁人家事,是以故意裝作一無所知。

見金世德正端著茶盞,低頭看茶杯里的浮葉,神情莫測,他便惱羞成怒地瞪著洪進財,「你這話什麼意思!不管初雪曾答應了你什麼事,但她年紀尚幼,不能替自己做主,她的話全不能作數,我是她的伯父,這事我說了算。」

洪進財語聲淡淡,「我猶記得,當年蘭二老爺八歲時,隨蘭老太爺去侯家拜壽,迷上了侯府的說書人,允諾替他開茶肆說書,後來蘭老太爺得知後,毫不猶豫的替蘭二老爺出了銀子。我敢問蘭二老爺一句,蘭老太爺可曾用你年幼的話來推諉說書人?」

蘭鵬飛咻地色變。這件事當著人,老太爺不曾表現任何不悅,回到家中之後,罰他跪了兩日祠堂,半年不準出門。到現在,他想起那兩日又冷又餓又怕的情形,還忍不住打寒戰。「她是女子,怎能與我那時相比!」

在場的還有三位女繡藝大師,幾人聞言,或是皺眉不悅,或是露出對蘭鵬飛的不屑。

「兩位賢弟可否听我說一句話?」金世德慢條斯理的將手中的茶盞放到邊上的高幾上,目光在洪進財與蘭鵬飛兩人身上來回掃了一圈,「你二人說的都有道理。蘭大姑娘出自惟陵蘭家,頭上頂了蘭字,她理當以家族為重;可話又說回來,她若沒有跟著洪師傅習藝,也不會繡出這幅座屏。還有,她為了習藝,答應了洪師傅的條件,那也應該是一言九鼎。仁孝皇後當年一諾千金的故事大家都听過,所以不能因蘭姑娘年幼,或者是女兒身,便不將她的承諾當一回事。以我之見,你二人倒不如各退一步,蘭大姑娘的繡品交由元春繡莊售賣,所得銀錢分作三份。一份自當給蘭大姑娘,她日夜辛苦,熬心熬力,這是她應得的辛苦錢;一份鵬飛收著,當是蘭姑娘報答蘭家對她的教養之恩;一份洪師傅或四道收著,當是蘭姑娘感謝洪師傅傳藝之恩。鵬飛,洪師傅,四道,你三人以為如何?」

元春繡莊便是金家的繡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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