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避開了冷冷夜風，趙凌風這才深吸了口氣，他渾身濕噠噠的，吹著風著實冷的厲害，看著懷里似乎睡去的人，他眸光一沉，似在做某種決定。
罷了，他終是將她緩緩放于床榻上，扯開薄被給她蓋好，這床，反正明日也不會再睡了。
他拖著一身的疲憊轉到了屏風後，修長的手探入烏木浴盆中，指尖一涼，浴盆中放好的水早就冰的刺骨了，他卻也不在意。
褪盡衣袍後整個身子浸了進去，幾秒後，才猛的露出一張沾滿水珠的俊美面容來，沁濕的墨發浮在水面如柔潤的漂亮海藻般飄搖。
他這才大口的喘息了幾下，冰涼的水溫恰適合現在的他，他或許表現的很淡然，但是……
垂著美眸瞥向水中，身體緊繃的反應騙不得人，這種漲的有些生疼的感受，讓他有些促狹不安。
他是想過娶她，卻只是因那一份長久以來的陪伴，像是從知道她是個女子開始，就覺得必須娶她，他願意陪她，也願意替她受罰，更願意在她做想做的事情時，不情願也好的等她幾天幾夜……
卻從沒想過更深的。
比如，夫妻之間的那些……俊臉驀地一紅，淡淡的紅暈襯的他小麥色的肌膚煞是漂亮，看起來只是一抹清淡的酡紅，他卻覺得整個人都燒了起來，絲毫感覺不到這水的冰涼了。
猛的又將腦袋埋進水中，幾個氣泡咕嘟咕嘟的冒了起來，他又極快的抬起臉，趴在浴盆邊緣上干嘔了幾聲。
就不該去回想，想她的吻時，同時也會想起那鋪天蓋地的酒氣，弄的他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
從浴盆中走出，他頎長的身子染著水汽，勁瘦的肌肉線條顯得內斂而姓感，赤足踩在地面，帶出的一片水跡濕了地板，正拿著巾布猛擦發絲，就听著屋內傳來一聲痛呼。
他一驚，來不及整理，將擦水的巾布往腰間一系便沖了出去，屋內，床上哪里還有人，那個人正痛苦的趴在地上，顯然是……睡相不好摔下來了。
他蹙著眉伸手將她拽了起來置于床榻上，動作起來確實沒有什麼溫柔可言，實際卻很輕很柔，秦無色齜牙咧嘴的抬眸看他，視線很模糊，心里卻一片清明。
她只是被這酒意麻痹了四肢百骸，神智卻在嘔吐過後清醒了三分，朦朧中能看到他眉心蹙的很緊，好像照顧她是件很不悅的事，他的俊眉就沒舒展開過，她試圖抬手點上他的眉心，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別皺眉……」
話一出口她就能感覺到自己舌頭都不受控制的打結，想的和說的，做的都是兩碼事，只憑著最簡單的直覺動作，思考根本就是扯淡，這……許就是醉的感覺。
眼珠一轉，她看到他半果在外的身子，微微一震，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身體，能以一塊塊隆起的漂亮肌肉組成，看起來很結實，卻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腰上的巾布系的很低，露出迷人至極的人魚線，好漂亮……那低的像是快要掉下去了的巾布，仿佛下一刻就能看到他精實的雙退間藏著怎樣的堅毅。
她思緒突地有些紊亂，秦晟煜、南風吟、甚至華蓮的臉都一一浮現在腦海，她到底想要怎樣的人，從她發覺喜歡一個女人是不實際的時候開始……
不可否認，從前清風樓里的老鴇清風，韻味十足，深諳世事，懂得分寸，很是能討她歡心，後來……她因那夜見過秦晟煜的柔美後開始不停的想，包括華蓮每次說她心里有他的時候，她不是沒想過……
她，還是沒能完全的不被嬌柔的女子所吸引，她心底深處所喜歡的樣子，糅合起來，竟真真就是華蓮那張嬌柔絕色的臉！
她甚至會喜歡他用女人的調調喚她，撩的她心神不寧……
所以才不自覺的對他好麼，可對身為個正常女人的她來說，這些喜好還真是扭曲，長達十多年的認知，如何朝夕變化？蹙眉，她有些不悅，目光迷離的睨著趙凌風，她好像從來都不會將目光放在他身上，不是因為他不夠俊美，而是他……相比之下太過男人的漂亮。
原來心底的最深處，也是隱隱排斥接近男人的，只是這一刻，她看他時好像才真的看到了，什麼是一個男人該有的俊美，她親近的人，大多偏陰柔，美的過火卻獨獨少了這一份姓感的男人味。
他將薄被好生的蓋在她身上，凝著她始終盯緊他的鳳眸，他亦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向來不會說話，不是真的那麼不喜歡開口，只不過找不到能說點什麼好，卻潛意識的覺得不能走開，誰讓她的手緊緊的攥著他腰間的那塊巾布。
他幾次開口想讓她松開一下，幾次又覺得跟酩酊大醉的她認真說話純屬浪費精力，身體頗僵硬的坐在床沿，不多言語，好似下定決心跟她這麼耗著，耗到她精疲力竭自動放棄為止。
秦無色也無言語，就這麼眯著神志不清的美目覷他，他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忍耐，以為可以耗的過她，他可以猶如一尊雕塑般不動不開口，她眼神不轉，卻頑劣的很。
是以，她的手已在他未察覺的時候開始不安分的亂動，由她這麼抓下去，遲早會抓住他的……
這個想法襲入腦海時，他的身體卻並不如他思維那麼的想掙扎，反而有種陌生的感覺漸漸的在體內蘇醒，像是對她未知的下一步動作翹首以盼。
屋內的燭火都燃過了三分之一，她的手卻沒有真的觸到他的，只是有意無意間的輕輕擦過，帶著他小月復緊實的肌肉微微一抖，他蹙著眉心，喘息的急促，他已近十九了，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可平日里也沒想過這些風月，夜里常是任它怎麼昂首叫囂，他也懶得理的入睡。
可此刻，卻來的不再輕松，身體單純的需要並不磨人，磨人的是他思維中已有了些想法，甩也甩不掉。
就在他以為她不會踫到他時，她手突地一緊，實實在在的將他渥在了掌心中，猝不及防的一顫，身體根本由不得他的想法，只懂得在她手里漲成最凶猛的姿態。
「嘩……」秦無色迷蒙的眼一睜，驚奇的嘖了一聲，會錯以為她抓住的是條小嬰兒的手臂，好壯的家伙。
「嗯……」他似痛苦的蹙眉，心跳的好厲害，都無暇去思考了，這一聲喉嚨深處的沙啞聲線，轉瞬即逝，彷如一陣清風呼嘯而過，又平靜如昔。
她只玩似的捏了幾下，他便難以忍受了，修長的手攥的死緊，卻也沒有撥開她的意思，思緒卻是亂極了，他是想過和她一起，可從來也沒想過她會用手……。
他根本沒對她產生過任何過火的旖念，至多也就想過……吻她罷了，這心情說透徹了許是一種最簡單的傾慕，半分沒想過染指，可偏是她那雙漂亮的不染俗塵的手擠的他無法消受，她怎麼突然這樣對他！
她可知，她這樣的動作，會讓他心中一直以來她那種無法企及高高在上的姿態龜裂，會讓他以為，他可以再多想一些別的……。從未想過的事。
他猛然的咬住薄美的下唇，像是死也不願吭出一聲，俊臉滾燙，根本經不起她哪怕極其細小動作，在他極力忍著那份噴薄之意時，被她漫不經心的輕輕一踫，便止也止不住的，在巾布上濕開了一大片……
他一聲不吭，姓感的喉結卻代替他的聲音不停的上下滑動，即使沒出聲，這屋內也能清楚听見他的呼吸聲，紊亂而低沉，隆起漂亮肌肉線條的手臂上浮了一層細碎的雞皮疙瘩，這詞藻也形容不出的尷尬愉悅……
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直到他垂眸的時候，驚覺她將染了些白的指尖往嘴里送的樣子︰「別……」
低啞晦澀的吐出一個字，後面的話已經沒必要說了，她的唇已經含著修長的指尖，吮了一下，竟還吮出點細細的羞人聲音來……
他倒吸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做，卻是猛的了下去，死死的將她抱住。
他心跳搏動的極快，那一刻他腦子里都一片空白了，只想抱她，像是抱住她了，才能給他這種不知所措的感覺找個依托，他竟然會想問她什麼味道，卻說不出一個字來，腦子里全是她吮著手指的動作，她好像喜歡的樣子……他不想再想下去了！
秦無色蹙眉哼了幾聲，他力氣好大，像是窮盡所有的力氣，箍得她快斷氣了，轉過臉，她看著他不悅道︰「松開。」
她嘴里那股酒氣又多了股異樣味道，他倏地屏息，好想吐，虧她吃的下去，舌頭是被酒麻了麼！
卻也不得不承認，她那動作撩的他心狂跳不止，即使厭惡她身上的酒氣，也不想放開她了，不抱著她，他會覺得好難受。
秦無色不適的動了幾下，未果，頭也昏沉了，方才一直還有些難受，難受的她睡不著，現在倒像是麻木了，只覺得昏昏欲睡。
趙凌風就這麼狠狠的抱著她，今夜她不該來找他，不該灌醉自己，不該改變他的初衷，心心念念的想娶她，卻從沒想過這一個層面，她要他以後還怎麼能夠從容的跟在她身後！
可這種緊貼也讓他不好受，能感覺到她心口微微的隴起，忍不住想探個究竟，只能更緊的抱著她來抑制想動手的念頭，懷里的她又動了幾下，發出不適的哼唧。
他這才抬起俊臉，略帶茫然的看她，她眉心擰起，不快的咕噥︰「疼……」
若是再往前一段時間，她一定會掄起拳頭揍的他咽血，可現在的她，卻柔順多了，他忙稍微放松了她一些，不料她還是掄了他心口一頓。
沒有預想的痛楚，那一下下的竟然軟弱的很，他怔的看了她一眼，一手將她兩只手腕束縛在一起，她手腕好細，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兩只手，見她急的模樣，他靜默了片刻，猶豫著附上他線條漂亮的唇，在她臉上小心翼翼的啄了一下。
光是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他已慌亂極了，秦無色眸子盯著他，讓他驚了一下，恍惚以為她清醒了，要怪他。
她卻只是又湊上唇，意識到她又來索吻，趙凌風動作極快的以另一只手擋在她的唇上，他真的沒那麼好的忍受力，酒氣的燻人都能忍耐，卻不能親她現在的唇，那豈不是會吃到自己的……味道麼！
她不明所以的眼神看起來晶瑩又帶朦朧，唇動了動，濕濕的搔在他的掌心中，弄的他心里很亂，他只好將攥著她兩手的手松開，任她又一陣亂掄，反正現在她的力道也不痛不癢，死不了人。
卻難得沉思起來她為什麼又打他，是因為……他不給她親麼？
這個想法，讓他怔了片刻，好想說些什麼，能讓她不氣不鬧的話，可是搜遍了腸腸肚肚，也搜不出一句哄的了人的話，哪怕僅能想出的讓她乖一點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只能再次的抱緊她，秦無色兩眼一番，這樣一來她也揍不到他了，掙扎了兩下，她漸漸呼吸均勻起來，眉心卻蹙著。
分明不是睡著了，說不定是被他勒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