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凌風雙手穿過她腋下,將她抱起,順帶開了她作亂的手,卻也仍是疼的他擰緊眉,她要是真發瘋,他真阻止不了。
不顧她略顯得疲軟的掙扎,將她丟在桌上,桌上的杯子稀里嘩啦的摔了一地。
背被生硬的木板狠磕一下,秦無色疼的嘶了一聲,那模樣,倒是讓趙凌風心有不忍了,可他實在無法忍受讓她躺床上,她現在髒死了,一身的酒氣!
她只是短暫的疼了一下,就揚起下巴,干脆的攤在桌上了,臉微一側,又是一陣嘔吐,驚的他往後退了好幾步。
像是要把胃都給吐出來似的,她身子隨著嘔吐一陣陣的抽搐,直到胃里都空了,只能發出干嘔的聲音。
她現在的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散亂的發絲帶著污穢的液體成縷的搭在臉上,身上。
她半掀著眸子,渙散的覷他,唇動了動,又未發出音兒來,他蹙眉,無奈到了極點,袖下的手緊了緊,算了,反正都髒成這樣了……
趙凌風靠近她,抬著袖子拭她的臉,幾次惹的他都想吐了,想想不行,他又忙著備了清水,並小心的用巾布掩住鼻唇,才再次靠近她,以蘸了清水的汗巾一縷縷的擦拭她的發。
她就掀著美目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目光看不出她究竟醒沒醒酒,手試著輕抬了抬,他似乎發覺了,又抓過她的手用汗巾一陣猛擦。
秦無色撲哧一聲就笑了,他臉色難堪的斜了她一眼,她卻像是失了魂兒似得笑個不停,她的發是擦干淨了,卻幾乎都沁濕了,如今她束發的那頂銀白千絲鏤凰冠也歪歪的頂在腦袋上,反倒將那兒的發絲揉的更亂。
他抬手就將那礙眼的發冠給除了,她怔了一下,又是笑。
隨著發冠的月兌離,她發絲如瀑般散了下來,在墨綠的桌布上綻放成墨蓮,鳳眸微挑,明眸善睞,正莫名其妙的沖著他吃吃笑。
他呼吸一窒,目光下意識的想避開她的臉,下滑到她縴細的頸脖,隱約可見她深刻如琢的鎖骨,竟引得人好想將那礙事的衣物剝開,看她瑩白剔透的美……
意識到自己在胡思亂想後,他慌的移開視線,她的手一抬,掠開他臉上的巾布,不等他反應過來,她一雙手攬上了他的頸脖,咕噥了一聲︰「凌風……」
他倏地閉氣,這酒氣燻天的,好難聞!
他也好飲酒,卻從沒醉過,更不可能跟秦無色似的,一心只想把自己灌醉。
「背……痛。」她擰著眉,像是受了些委屈。
趙凌風怔愣片刻,她難得會說痛這個字眼,記憶中,只有七歲那年,他等她去城外抓青蛙,守在玉夙苑前很久也不見她,那時他也傻,又不能隨便闖進去問個究竟,只能在玉夙苑外一直等,等到子夜。
他都不小心在玉夙苑外睡過去了,才听到耳邊有人喚他,那時她就生的異常好看了,漂亮的像個瓷女圭女圭,她說是王妃叫她去了,沒說具體為了什麼,只說疼。
他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傷痕,她也不哭,只說疼,他給她揉了整整一個晚上還答應下次帶她抓魚才哄的她入睡。
他的手,緩緩的探向她的背,隔著衣料給她揉背,她舒適的嘆了口氣,卻是呢喃道︰「你敢摔我……」
她這猶如控訴般的聲音讓趙凌風驚了一下,收回手就想離她遠點,她想摔他的話,哪怕是醉成不省人事了也易如反掌。
秦無色雙手卻攬著他的脖子整個人順著如八爪魚般纏在他身上,命令道︰「我要抓魚。」
趙凌風一愣,這個時間了,抓什麼魚,冷聲道︰「不行。」
「抓魚。」她口吻也強硬起來,手握成拳,一拳就襲上他結實的小月復。
他咬緊牙,沒發出痛哼,俊臉卻揪成了一團,他確定,她醉了以後,有隱藏的暴力傾向!
「抓!」幾乎從牙齒縫隙里擠出的聲音,他根本不需費力抱她,因為她自己就跟牛皮糖似得粘在他身上。
他抱著她就往門外走,此刻逆她的意思,就等著被她掄死算了,他想過,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打暈她讓她消停。
可不僅僅是不敢揣測醉酒後的她敏銳力有多高,還有……他下不去這個手。
花園里有個人工湖,他至多只能縱她到這個地步了,更深露重,夜風拂過時,秦無色的手臂都浮了層細細的雞皮疙瘩,本能的往他懷里緊貼。
他一路無話,她貼在他懷中,他身上很暖,沒有任何香粉味道,只有余留的淡淡酒味,夜很靜,他心跳的很穩健,偶爾,會急速的強勁跳動幾下。
夜涼如水,他本還有些擔心她會著涼,可現在看來,他的擔心太多余了!
她就坐在岸邊,倚著石塊,眯眼笑著看草叢中亂蹦的錦鯉。
他從湖中破水而出,魚身很滑,他卻能緊緊攥住,一身衣衫被水浸透,墨發也濕潤的滴著水珠,滾在他俊美如刻的臉上,他從湖中一路走到岸邊,隨手將魚扔在她面前︰「二十條了。」
她提腿一踹,將一地的魚踹回了水中,點頭道︰「嗯。」
趙凌風錯愕了一下,他大晚上的不睡覺陪她來抓魚,抓了她又不要了!
「凌風,冷。」她蹙眉抱怨,他垂著眸子不看她,他渾身都濕透了,更冷……
「回去。」他剛伸出手,她就往後挪了挪,眸光嫌棄的看他濕答答的袖袂。
他愣住,她還敢嫌棄他渾身濕透,他都還沒嫌她一身酒臭呢!
他再次試圖去攬她,她還是退,直到退到抵在石塊上,她瞪著眼看他還在靠近,長腿一抬,朝他膝蓋踹了下去。
他毫無防備的一頭哉了下來,她的耳邊,傳來他細微的輕哼,鼻端,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水氣,夾雜夜風的味道,還有點點迷離的酒味,竟很清爽。
他修長的身子被月光攏著,頎長挺拔,像他的名字,玉樹凌風……
他抬眼,成熟俊秀,一雙眸子,琉璃色,沒有耀眼的光,卻像是最遙遠的山黛,孤絕清幽,深邃沉著,他的唇薄而堅毅,習慣抿著,很少多說話,開口前,也總是習慣先抿抿唇,像是琢磨有沒有說的必要,如無,就索性不開口了。
他的下巴最是好看,那道淺淺的絕色美人裂,難得一見,此刻他小麥色的肌膚上都布滿了水珠,映著此刻已經黯淡了的月華,閃耀著微弱迷蒙卻又璀璨的光澤,閃閃的,從他臉上滑落,一滴滴,將她的雪白袍子也沁的濕了。
他也只是看著她,琉璃色的美眸,色澤暗沉了下去,他好像,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近距離的,不躲閃的看過她。
即使,王妃說,他只要一直護著她,阻著她的沖動,她就默許他……娶她。
披散下的發,讓她少了幾分銳利,多了幾分嬌柔的美,從動了一絲念頭開始,他就對她的美感到不悅,如果她不是這麼好看,他也許會放心的多。
他從來不是個好屬下,就像她說的,他根本沒有屬下的自覺,他說不出那麼多她愛听的話來,但他……可以任幼時怕黑的她佔領他的床,逼著他不睡陪她,能陪她抓青蛙,抓魚,替她被王爺責罰,甚至……在青樓外守她幾夜。
這感情,無關歲月的天荒地老,只是這麼靜靜在她身後,許無風月,卻細水長流,亙古恆遠。
他的手不自覺的掬起她的臉,她美的像是個虛影,真能……屬于他麼?
她似好奇的看他許久,須臾,她整個人突的湊上來,唇也貼了上來。
趙凌風驚了驚,雙眸瞠大,來不及詫異,她已從輕貼到緊緊噙住他,那股濃重的酒味幾乎是往他嘴里灌似得難以拒絕,他微蹙眉,即使心還為她對他主動索吻的動作狂亂跳著,卻無法忽視他難以忍受的酒氣!
怎也未想到,她吻他,會是在這種時候!
他擰著劍眉,酒氣燻的他有點惡心,試圖推開她,她的手卻順勢圈住他的腰,隱隱的力道讓他掙月兌不開,他的眉心皺的更緊,作死,再不放開他,他就快要吐了!
秦無色手扣著他的腰,在他扭擺掙扎的時候,勁瘦中蘊含的力道,有種別樣的風情,她眯著眸子,一個男人的腰,帶動著精瘦的肌肉,竟能搖擺的這麼漂亮。
他的氣息,干淨的不染別的味道,洗滌著她的難受,她雙眸一闔,舌尖撬開他的唇,狠狠的啜了上去。
「唔……」他眉心微微一動,琉璃眸底,痛楚中帶著幾分心奮的光澤,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已分不清是她嘴里的還是他殘留的酒味在兩人之間徘徊,難受中還帶著幾分……難忍。
他的聲音,略微沙啞的晦澀,這是他被突然襲擊後第一次哼出聲音,沒有南風吟的哼哼來的風情,更不是華蓮那種消魂蝕骨的味道,只是啞啞的,卻來的很是好听。
他突的腰上用力,將她斜壓進草叢間,猛的一抬頭,離開她的唇,月匈口劇烈的起伏著喘氣,也沒說話,只像是終于達到了目的,平息著那份干嘔的感覺。
他深邃的美眸剜了她一眼,不是沒想過,如果吻她會是什麼感受,但這個夾雜著燻天酒味的吻,他顯然並不喜歡,只是心跳的很亂,在不應該的時候,他都幾乎能听見,心髒那強而有力的搏動,似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似的,被她吻到底是什麼感受,他還拿捏不準。
秦無色被推的仰躺在地,卻是輕聲一笑,又迎了上來,他眸光一凌,她又要發什麼瘋,他真的會吐,還不想吐在她嘴里,那興許會使他更覺惡心,反手把她扣在心口制止她的動作,他倏地抱起她起身,再縱著她,他折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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