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太妃也幫著打圓場,「這麼一會兒了,還真沒人對得出來。你們都退下吧。」朝一干侍衛擺擺手,侍衛見歐陽 點了頭,才撤離。
魏子溪冷哼一聲,「君二少這一聯確實難倒了眾人。怕是君二少自己也對不出來。」
「五十五祥壽,自前茲往,尚有九千九百五十年。」君無菲不緩不慢的道出下聯,朝永太妃一拱手,「君無 恭祝永太妃身體安康、福壽延年。」
「好!好!」永太妃連說了兩個好字,樂開了花。
「嘩……真是好對啊。」立即有大臣稱贊,「堪管千古絕對!」
歐陽 入席,妖異的目光深不可測,看不出在想什麼。皇帝歐陽澈臉上掛著淺淺的笑,看君無菲的眼神不由多了絲欣賞。
一名大臣站起來,朝皇帝一揖,「下臣有一對想考考君二公子。」
歐陽澈比了個請便的手勢。
那名大臣說,「大事小事窗外事。」
「家事國事天下事。」君無菲接下。那又大臣又說,「獨覽梅花掃臘雪。」
「細睨山勢舞流溪。」再接。
「士農工商角羽。」不服輸。
「寒熱溫良恭儉讓。」笑以應對。
「上聯︰玉瀾堂,玉蘭蕾茂方逾欄,欲攔余覽。」不死心。
「下聯︰清宴舫,清艷荷香引輕燕,情湮晴煙。」笑不變。
那名大臣總算舉杯敬酒,「下官今科狀元魏有才,向來自恃才氣,想不到今日輸給君二少一介商賈,下官服了,敬君二少一杯。」
君無菲舉杯飲下,「狀元爺客氣了。」
「嘩……連狀元都認輸了,君二公子非池中物……」有大臣公開稱贊,馬上有人肯定,「那是,不然永太妃又如何會對君二少另眼相待?」
贊美的話一句接一句,君無菲神色始終帶著微微的笑,遇寵不驚。
看她一副怡然悠閑的樣子,歐陽 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歡太過美好的事物。
若是以前,這種場合,睿王不會到場,即使到了,也逗留不久。皇帝肯定找個借口早早離席。今日這二位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壽宴進行了二個時辰。
君無菲也不覺得悶,宮廷的歌舞,以前只在電視電影里見過,親眼見聞,還是頭一次,索性就觀賞個夠。
魏子溪的目光不時朝君無 瞥去,突然有點羨慕他,君家落魄欠了巨債,即使已有了起色,能像他這般輕松的,真是世間少有。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哭喪著臉愁債,愁處境?畢竟,永太妃找上他,未必是好事。
心思一頓,魏子溪眼中飄過懊惱,君無 都不急,瞎為他操什麼心?
宴席散了後,君無菲被叫到了永太妃所居住的永恆宮。
永恆宮雕梁畫棟,各式家具擺設極其考究。永太妃坐于廳中椅子上,尊貴優雅地拿起杯盞,杯蓋踫著杯沿,「連魏府的欠款在內,听說君家還欠十七萬兩債務。」
查得可真細。君無菲坦然地說,「確是。」
「區區十幾萬兩,本宮可代你還了。」
「多謝太妃好意,」君無菲並不領情,「無菲自己會慢慢還。」有錢有權就是不一樣,普通人家一天才賺一兩銀子,十多萬兩是幾輩子都賺不到,在永太妃眼里成了小錢。
「以本宮今時今日的地位,還沒有人敢拒絕本宮的好意。」
「無功自是不受祿。」
永太妃表情非常慈祥,「孩子,本宮待你如何?」
「我一介平民,永太妃親自派人接我參加您的壽宴,又在壽宴上親迎我與您同席,太妃還有意幫我還債,君無菲受寵若驚。」她不瞞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也不必瞞,永太妃肯定早查到了。
「你知道就好。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不難猜出,本宮找你為何。」
總算切入主題了。君無菲心中早有數,還是裝著不懂,「還請永太妃示下。」
永太妃不再打馬虎眼,「你于魏府被休撞柱,額上的重傷三日便愈合,不留半絲疤痕。約莫二十天前,追殺皇帝歐陽澈的其中十二名殺手瞬間斃命,死因一直查不出,甚至在尸體上,連個傷口都找不到。直到昨天,將尸體一點點連肉帶骨分離,總算發現,這十二個殺手都是死于區區一枚銀針,準確來說,是繡花針。針上沾了毒從嘴里射進,藏嵌在肉中,不流血,毒痹神經,致人死命。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能三天內治愈額上的重傷,針上的毒竟然連御醫都看不出成份何種。本宮斷定你精通醫術,確切來說是醫術過人。」
「而睿王爺身患莫名的疾癥已有六年,」君無菲淡然地道,「永太妃對我如此之好,是希望我能醫治睿王。」
「是如此。」永太妃點頭。
君無菲早就猜到了。要不是皇帝歐陽澈快被斬成麻花時朝她撲來,她又怎麼會為了自保,出手干掉那批殺手暴露了她醫術過人一事?就算她治好了額上的傷,不沾歐陽澈的邊,也沒那麼引人注意。所以進宮之前,她才會跟君佑廷說是皇帝歐陽澈惹的禍。
「若是常人,能醫治 兒,定是莫大的福份。可本宮听說,你殺了那批殺手後,居然不理會皇帝的死活。連皇帝你都不肯救,何況 兒只是王爺。」永太妃說道,「是以,本宮才如此誠心待你,希望你能看在本宮的面子上,為 兒治病。」
「若是我不肯呢?」
「想你一個女兒家,方被夫家休了,又要撐起一個瀕臨破產的家,還要撫養一個五歲的兒子,真是不容易啊。」永太妃表面是關心,語氣有些感慨。
君無菲听得出話外之意,是在提醒她還有個兒子,拿孩子作威脅,心里十分不爽。
「你應當知道,相比 兒,本宮的耐性可是好多了。」永太妃不挑明。
「無菲懂。方才壽宴之上,睿王並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他只是想讓侍衛擒了我,把我關起來,逼我為他診治。」
「你也別怪 兒。」永太妃眼里泛起慈愛,「 兒可謂萬萬人之上,他的自尊傲氣不容抵毀絲毫。哪怕他需要一個能治好他的大夫,也不會願意……」
「求我。」君無菲接下永太妃說不出口的二個字。
永太妃微眯起精練的老眼,牆邊掛著鎏金鳳燈被風吹得忽明忽暗,「憑你說出這兩個字,本宮就有足夠的理由殺了你。」
「太妃方才說了,因為睿王,我還不能死。」
「你是救,還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