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狂風席卷了整座安靜的城市,接著便是傾盆大雨拂面而來。
一座安靜的城市仿佛死神城堡,空寂無光。而城市中心小區一棟樓房中隱隱可見燈光亮堂堂,穿透如瀑布般的大雨,射向遠方。
夜靜悄悄的,熟睡的人們絲毫不被傾盆大雨所影響,房間門開了一個小縫隙,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用工具撬開防盜鎖,伸頭進屋左顧右盼探探風,確保無虞之後,她才輕輕邁開腳步,一步一步穿過客廳,最終停在兩間臥室之間,看了看這道門又看了看那道門,她輕輕勾起嘴角,劃過若有若無的弧度,面目猙獰,眼神狠戾。
她一個錯步,輕輕推開一扇門,入目是兩個孩子正抱在一起睡得香甜,入耳除了窗外雨聲便是孩子均勻的呼吸聲。
絲絲亮光從窗外透進來搭在孩子臉上,隱約可見孩子臉上綻放的微笑。但看在她眼里卻是那麼刺眼,憑什麼他們可以幸福美滿,而她只能孤獨一生無依無靠,生活在最底層!那夜的雨仿佛也這麼大,她被幾個禽獸男人lun奸,從此成了她心中不可磨滅的痛,成了心中不能拔去的疙瘩,夜夜入睡時讓她痛不欲生,無法忘懷,濃烈的恨意使她眼前朦朧一片,更蒙蔽了她的心,將最後一點良知吞滅得一干二淨。
眼神一閃,她的目光從兩個熟睡的孩子身上轉移,將身後的背包放在地上,悉悉索索,從里面拿出一個繩子和一根針管,輕輕搖晃,里面的液體瘋狂的叫囂著想噴涌而出。
她愉悅的扯動嘴角,要不是顧及今晚的計劃,她真想仰天大笑方能將情緒釋放出來。
她走到床邊,把繩子擺放平整,輕輕給孩子翻個身,把他捆住,剛想用同樣的方法繼續,但另一個孩子翻了個身,踫到她冰涼的手時,咕噥一聲,眼楮似睜未睜,嚇得她趕緊把手縮回去。
只是動作太猛,竟把繩子勒得太緊,把孩子勒痛得哭起來。「啊……」一聲尖叫,吵醒了熟睡的人們。
她慌慌張張的回頭望了一眼,然後捂住孩子的嘴,害怕極了。
而另一個臥室,石磊從軍多年,警覺性極高,听到聲響便立刻爬起來沖到隔壁房間,因為工作太大,林落也悠悠轉醒,睜開朦朧的雙眼見石磊慌里慌張的背影消失,一股不安的情緒在心頭回蕩,她猛然坐起身光著腳追了出去。
臥室內,沐明被蒙著嘴只能發出唔唔的悶聲,沐清也醒來,見壞人捂著哥哥的嘴想要憋死哥哥,小小的身子迅速爬起來,抓住壞女人的手,狠狠咬下去。
「嘶……媽的!」那女人痛得呲牙咧嘴,咒罵一聲後,狠狠推了一把,沐清摔在床沿上差點翻身滾下床。
「壞女人放開哥哥,媽咪,爹地,救命啊!」沐清扯開喉嚨高聲吶喊,石磊破門而入時發現梓涵蒙著兒子的嘴,兒子呼吸困難憋紅了臉。
「放開孩子!」石磊怒吼一聲,驚動了梓涵,她猛地回頭,驚詫了一下,便迅速將沐明扣在懷里,一只手掐住沐明的脖子。
「後退,否則我掐死他!」梓涵朝石磊怒火一聲,並使勁掐著沐明的脖子,孩子乖巧懂事倒也不吭聲,只是呼吸困難小臉憋得紅撲撲的,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林落隨後跟來,見了這一幕難免心緒不安,捂著嘴不敢哭出聲害怕梓涵更加殘忍的虐待兒子,這時沐清撲向林落懷里,緊緊抱著她的腰,眼楮卻一眨不眨的盯著哥哥,小臉糾結成一團。
林落雙手覆上女兒後背,輕輕拍打,算是安撫女兒也是安慰自己罷了。
石磊展開雙臂,將林落母女護在身後,並往後退,眼楮死死盯著梓涵的一舉一動,突然,石磊眼尾一掃,瞥見一物,心下有了主意。
梓涵挾持沐明往前走了兩步,一面注視著石磊的一舉一動,一面彎腰擰著背包,小心著從里面掏出那根針管,撈起沐明的袖子,將針管抵在沐明手臂上。笑得一臉高深莫測,厲聲道︰「石磊啊石磊,今日我就要你眼睜睜看著骨肉痛不欲生而不能救,我要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千百倍的還在你孩子身上。」
「額……」她輕輕用力,針頭扎進沐明肉里,他輕哼一聲,淚眼汪汪卻倔強著不肯掉下來,爹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能哭。
夫妻倆擔憂的上前一步,然後被迫遲疑的後退一步。
見狀,梓涵笑得更囂張了,冷聲問︰「痛了嗎?這是什麼你知道嗎?這是毒品,要是注射到孩子體內不知是什麼反應呢?」
梓涵一雙陰沉的眼楮通紅,面目猙獰扭曲,已經接近瘋狂。
石磊一面移動腳步,一面道︰「放下孩子,我來做你的人質,你想怎樣對付我都行,孩子是無辜的。」
「無辜?哈哈哈……當初我又何嘗不無辜?你可曾手下留情放過我?那夜我身體、心里所承受的痛苦比你現在更痛,我就是要毀了你的孩子,毀了你的家庭。」梓涵譏諷著,嘲笑著,高聲怒吼著。
每一句控訴,每一句責問,都射出濃濃的恨,仿佛火藥飛撲向石磊他們的眼楮,灼傷了他們的雙目。
林落看出了石磊的動機,于是拍拍懷中沐清的背,給她一個眼神,沐清乖巧的跑了出去躲在爸媽臥室里鎖上門,耳朵緊緊貼在門縫處听著門外的動靜。沐清也明白,她要躲好,不能落入壞女人手中成為威脅爹地媽咪的砝碼,給他們增添負擔。
林落想起那日在醫院看到的一切,隨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道︰「據我所知你懷有身孕兩個月了吧!到了四個月之後便能清晰的感覺到胎動,孩子在你肚子里呼喚跳躍叫媽媽呢!」
林落仔細觀察梓涵,發現她面部表情有一絲松動,微微垂下頭,目光落在自己扁平的小月復上,一陣恍惚,拿著針管的手稍微松了一下。林落暗自松了口氣,便再接再厲道︰「小孩子多可愛啊!慢慢養大,看著他牙牙學語,叫出第一聲‘媽媽’,作為母親,那該多有成就感。」
「啊……」一聲慘叫,梓涵應聲倒地,拿著針管的手臂被飛鏢射中,又被沐明撞到肚子。跌倒在地攀上小月復,痛苦申吟。
沐明趁機撲進林落懷里,雙肩顫抖,可見他剛才多害怕啊!
石磊扔掉手里另一支飛鏢,沖上前一把將梓涵的頭按在地上,並給了林落一個眼神,林落抱著沐明轉頭離開。
慌亂之中,梓涵一只手在背包里模索,掏出一支槍沖著石磊開了一槍。石磊忍著痛,一把劈在梓涵脖子上,她頓時昏了過去。
听到槍聲,林落匆匆掛斷電話,跑到房間里,見石磊右臂中槍,鮮血洶涌而出。「老公……」
「沒事!」石磊嘴角蕩起蒼白的笑容,捂著右臂,在林落攙扶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林落跑向臥室,出來時,手里擰著小藥箱。
先給他止血,並打了急救電話。
不一會兒,警察先來,將梓涵銬住帶走,並以非法攜帶槍支罪名將她拘留,隨後120趕來,石磊被送往醫院,孩子也跟著去,想必是擔驚受怕不敢一人在家中。
醫院對石磊的診斷結果很快出來了,右臂傷到筋脈,短時期內右臂怕是不能承受重物。
這個消息對石磊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作為軍人,特別是特種兵,右手廢了,他還怎麼拿槍?別說是紀律嚴明的特種兵部隊,就是一般的勤務兵他也當不得。
石磊愁眉不展,他今日的成就是他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一路上流了多少辛酸汗水,腳下出了多少血泡,磨破了多少雙鞋子。要是不能繼續呆在部隊里,轉業後他能干什麼?靠什麼賺錢養活妻子兒女?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問題,石磊陷入困境之中。
林落伸手撫平他緊蹙的眉頭,柔聲安撫道︰「老公別這樣,一定會痊愈的,當初你的腿不利索不也好了嗎?」
「嗯!」石磊興致懨懨,一股悶氣壓抑在心頭,無法釋放。胸口也悶悶的,吃不好也睡不好。
石磊右臂受傷真相兩人瞞得一絲不漏,外人只知曉石磊受傷不重,修養幾日便能痊愈。
林落端著一盆熱水放在病床旁桌子上,毛巾沾了熱水,擰干,撈開他衣袖,道︰「用熱水熱熱手,一會兒我跟你按摩。」
「辛苦你了老婆,看看,黑眼圈多重啊!」石磊愧疚之余更多的是心痛。
「夫妻間不必說這些!」林落手指輕重有度的覆上他右手,輕輕按摩,問︰「這樣舒服嗎?」
「嗯!」石磊輕輕點頭,含情脈脈的凝視她,得妻如此,不離不棄,夫復何求?
林落但笑不語,「若是早些離婚,何至于搞得這步田地?」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病房里迎來一位不速之客,將滿室濃情蜜意沖淡,夫妻倆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不悅的望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