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流淚 第二十四話 血祭

作者 ︰

華燈初上,欲誘門口。兩個飛舞的大字高高懸掛在足有幾十米的高空,冷冷睥睨著即將墮落的人群。

仰面,清冷的月光灑下來,飄舞的雪花在霓虹燈下閃耀著純潔的晶瑩。難得,下雪天還有月亮,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瀟子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踏進似有魔力,張著血盆大口的門。

穿過長長的冗道,舞池里的熱浪撲面而來,動感的dj聲,曖昧的《印度親嘴歌》,緊貼的男男女女像在茹毛飲血的蠻荒時代,釋放著、叫囂著最原始的。

燈光撲朔迷離,音樂振聾發聵,子淇的穿著與這里的人格格不入。她捂著耳朵,尋俟著聿琰。忽然,燈光全滅,呼喊聲,口哨聲,一時齊發,眾妙畢備。熒光棒被撒向人群,接住的人都揮舞著雙臂。一束鎂光燈環場一圈後停在舞台中央的一根閃亮的鋼管上。一名妖嬈的女子從黑暗中走出,女子身著超短熱褲,一雙黑色長靴套至大腿處,極盡誘惑。上半身一件緊身露臍裝,勾勒出她的縴細蠻腰。

瀟子淇定楮一看,臉色煞白,晴夏!!!

一片安口聲中,女子極盡誘惑之能事,豐韻的胸,撅翹的臀在鋼管上上下竄動,撩撥起一波又一波尖叫。

這樣的晴夏,很陌生。

瀟子淇是張著嘴,傻著眼把晴夏的舞看完的。舞台上的女王順了下傾瀉在左耳的卷發,彎腰謝幕,一瞬便消失在黑暗中。

瀟子淇追了過去,她要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到了後台,瀟子淇看到走廊盡頭,晴夏食指和中指的丹蔻處夾著一根香煙,斜倚在華美的牆紙上的人,一圈一圈吞吐著煙霧。中央音響放著《godisagirl》,上帝是女孩麼,上帝不是女孩。上帝若是一個女孩,怎麼會忍心看人世間受盡苦痛折磨,卻不救贖。

剛要跨步,一個敗頂老男人不懷好意的出現在穆晴夏身邊。

「剛剛你的舞,哥兒幾個都沒看夠,賞個臉,去包廂里再跳一段?」

晴夏半翕著眼,狠狠吸了一口,扔下煙頭碾了碾,抬腳欲走。

「妹妹,別走呀~」

我呸!真他媽惡心,你的年紀都能當我爸了好麼。

晴夏極力掙月兌著那人的束縛,爆了一句粗口,朝男人啐了一口口水。男人一巴掌打下來打得晴夏眼冒金星,耳際的蜘蛛鑽滾落在地毯上。雙手被反剪在胯後,被推搡著進了包廂。

瀟子淇見勢不妙,趕忙跑到走廊盡頭,沖進包廂,屋里毒品的香氣彌漫,沙發上坐著幾個男子。

「放開她!!!」瀟子淇白皙的小臉在幽暗中漲的通紅,手里拿起滅火器警告著。瘦弱的身板扛著沉重的「武器」,明顯有點吃不消。

敗頂男不怒反笑︰「得,又送上門兒一個。嘿嘿。」

被摔在沙發上的晴夏聞言抬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

瀟子淇操起桌子上的煙灰缸摔向堅硬的牆壁,立馬彎腰拾起一塊鋒利的玻璃片,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敗頂男欲上前搶子淇的滅火器,門口突然沖進來幾個身著黑色西裝,面戴墨鏡的人。他們手里握著槍,手臂個個繃的筆直,黑洞洞的槍口瞄準敗頂男的太陽穴。瀟子淇認了出來,是聿琰的人。

「不要殺人!」她這輩子造的孽還少麼。

其他人看到真家伙早已嚇得屁滾尿流。眼楮機靈的那個人望向門口隱匿在晦暗中的頎長的身影,磕頭求饒︰「聿少饒命!聿少饒命啊!」

瀟子淇猛地回頭,果然在一片謐暗中覓到了熟悉的身影。

「不要殺他!」她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再傷亡,況且他們罪不至死。

聿琰大掌接過瀟子淇還艱難抗在肩頭的滅火器,輕松準確的投在跪著的人身上,敗頂男不敢閃躲,任它把自己的頭砸的血流如注。

「這次饒了你們,滾!」看到瀟子淇冷汗涔涔害怕的樣子,不想讓血腥再沾染她的眼球,當然,更不想,讓他未出世的孩子,看到殺戮。

一行人逃竄了出去,黑衣人也都撤了出去。晴夏拂了拂衣袖,從沙發里站了起來,丟下兩個字,「多謝」便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

瀟子淇想追上去問個究竟,身體卻被一股大力拽回身後精壯的胸膛。

「你找我?」聿琰身上獨有的體香蔓入鼻翼,蠱惑醉人。

他怎麼知道我在這?

他怎麼不知道你在這。腳上的鏈子裝有國際上最先進的定位系統和監控系統,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里。

男人仔細端詳著懷里的人兒。長長的睫毛濃密卷翹,一雙澄澈的大眼望著穆晴夏的背影。直到男人若有似無的撫著瀟子淇的小月復,她這才反應過來,扭動著身子抗拒著。緊箍在胸前的手臂卻環的更緊,肺里的空氣快被擠壓沒了。

「放開我!」

男子狹長的眼眸里滿是笑意,她是來告訴我我們有寶寶了對不對?當他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時興奮地一夜沒睡著。這樣,子淇你是不是可以和我一輩子在一起。我們會有個家,溫馨的家。知道麼,忍到現在,就是為了等你親口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你為什麼要殺了閆醫生!!!」

冰冷的質問,咄咄逼人。

聿琰一怔,笑容斂起。他以為她開口會興奮地告訴他懷孕的事。失望之余,男子眉頭輕蹙,漫不經心的問;「他死了?」

包廂里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喧嚷被阻在門外。死寂,掉一根針都能听到的死寂。瀟子淇咬牙切齒的聲音,听的一清二楚。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你是人嗎?!聿琰,你自己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我沒殺他。」聿琰語氣冷淡。

第一次,他向別人解釋自己沒做過的事。

「呵呵……呵呵……呵呵……」瀟子淇想起筱雨的話,閆醫生死前用最後的力氣寫下了「聿」字。全白沙市,除了他,請問還有人姓聿麼。他說起謊來和殺起人一樣,眼楮都不眨一下。

「你笑什麼。」聿琰目光深邃而森冷,緊緊攫著瀟子淇瘦削的肩膀。

「呵……沒什麼,姓聿的,你說,是不是我死了,就不會再連累別人了。」瀟子淇淒苦的笑。右手攥著的鋒利的玻璃片慢慢移向胸前。

昏暗的包廂里,這一動作並不明顯。

聿琰薄唇緊抿,墨色瞳孔結滿冰霜。

就在瀟子淇無望的已把衣服劃破準備插入皮肉時,聿琰的瞳眸倏地收緊,閃過一絲鮮有的慌亂,大手扣住她的手腕,瀟子淇這時力氣出奇的大,接上右手,青筋凸顯的兩手一起用力掰聿琰一只有力的大手。

一剎那,瀟子淇想起閆醫生死都沒閉上眼楮的慘烈,頓時眼里充滿血絲,像被施了咒一樣猛地用力將玻璃反插入聿琰的胸膛。

足足,八公分……

鮮紅的血液頓時染紅了雪白的襯衫。男子並沒有一絲詫異,只是慢慢弓下了一向筆直堅挺的腰……

「你……是不是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一字一頓。

平靜,只有平靜。她壓根不信他,自己,連個死人都不如。

初戀男友是,醫生也是,呵,呵呵。

瀟子淇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眼楮驀然睜大,如夢初醒般驚慌的向後退去,拼命搖著頭。看著平時高高在上的男子此時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她,怕。

其實有那麼一瞬,他是可以躲過的。

「我說了,我,沒,殺,他。」第一次,他為自己辯解莫須有的罪名。

束手無策的瀟子淇後退時踩到了地上圓柱形的滅火器,摔倒在地上。

「啊——」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啊——」好多血!好多血!

這一跤,著實把她摔醒了。

「小心!」,我們的孩子!「笨蛋!小心!」

「我不會死……打電話……打給徐謙……」口氣,真的很虛弱。

瀟子淇滿臉淚水怯怯然爬向聿琰,顫顫巍巍從男人口袋里掏出手機撥了出去,遞在聿琰耳邊。

「謙……我在……我在欲誘……過來一下……」徐謙驚聞他聲音不對勁,立馬飛馳過來。

「他媽的誰干的!!!」徐謙像個獅子般怒吼著,眼里嗜血的盯著聿琰不斷涌血的傷口。

兄弟,從來都是,有今生,沒來世。

嚇傻的瀟子淇蹲在牆角抱頭哭著,剛剛用手捂男人的傷口,臉上因為抹淚變得血跡斑斑。

「你……嚇壞她了……」聿琰有氣無力,眼里滿是安慰她的神情。

「fuck!!!」徐謙不由分說,小心翼翼撕裂胸前的衣衫,頭上滿汗水。慢慢用鑷子拔出了玻璃。看到長長的玻璃片,徐謙倒抽了一口涼氣。

所幸,沒扎到要害部位,簡單的包扎後,傷口總算止住了血。

此刻的聿琰早已全身濕透,臉色蒼白,他看起來,情況不好,很不好。

是不是這場愛情里,他注定輸的一敗涂地。就像玩石頭剪刀布,約好出石頭,他總會出剪刀,讓她贏,而她每次出的都是布……

瀟子淇愕然,這是那個天塌下來也能當被子蓋的聿琰麼。

這是那個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聿琰麼。

這是那個折磨的自己死去活來的聿琰麼。

血腥味兒蔓延在包廂的每個角落,子淇忍不住干嘔了幾下。

聿琰滿懷期待的望去,瀟子淇,你是不是要說,我們有孩子了。

緘默,回敬他的是緘默。

他在期待什麼,他眼神里滿含期待,他在期待什麼。不知道,不知道。

徐謙听到干嘔聲,嫌惡的瞪了她一眼,咒罵了一聲,抱起聿琰沖出了包間,奔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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