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清月 第九章 前奏

作者 ︰

申時,殤琴宮。

綠樹成蔭,微風簌簌,偶爾強勁的風勁把靜如鏡面的湖面打散,留下絲絲漪瀾,湖後的圍牆內,坐落著幾座別致的小院,不似普通房子的紅磚綠瓦,每座小院都是用周身漆黑的光滑之物搭建而成,散發著淡淡的寒意,讓人望而卻步,但加上周遭幾條不規則的羊腸小徑,卻讓人有種回味的感覺。

院子的後面,是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色,偶爾還閃著不太耀眼的亮光,若細看就會發現,那是處蒼翠無比的竹林,每棵竹子蒼翠欲滴,仿佛只要再使點勁,就可以榨出竹子體內的水來,因為其周身通滑的關系,所以在被偶爾攝入竹林照在身上的夕陽光芒就形成了反光,因而有林內那搖曳不定的亮光。

而小院的外牆,湖前道路上走著三個行色沖沖的女子,她們身上皆穿套著墨色短衫的暈黃色的長裙,而行在中間的女子邊走邊對身旁的人說︰「宸姐姐,蕪姐姐,你們听說了嗎,宮中來了個女子,她居然自稱是下任宮主,我才不信,那個女子準是冒牌的,宮主不是早就是左護法的嗎?」。

走在左邊的女子微微皺眉:「我也略有耳聞,但左護法為人謹慎且城府頗深,能讓他帶進來的人應是不凡,並且,慈宮從未下令宣示宮主人選,又怎可說宮主是護法的?我們不便猜測過多。」

走在右邊的女子點點頭,似乎很同意,「伶芯,別再亂加猜測,待我們趕到落月殿,事情便可知分曉。你年紀尚幼,我和伶蕪不會怪你,但是以後在別人面前記得慎言,否則落入有心人耳里,定會說閣主教導無方,我們不可增添閣主煩惱,知道了麼?」中間的女子臉微微發紅想說什麼,可當其望見兩位師姐的眼中的犀利,便閉口不言,點點頭,似乎應承了。

若不是邀月閣的人天天找麻煩,閣主也不會被打擾了清修,天天去解決那些小人的無理取鬧,真不知邀月閣那閣主戎狄到底安得什麼心,真恨不得把他打一頓,不過這種事只能想想,畢竟他是六閣中排名前三的閣主,戎狄的武功絕對不是她可以對付的。

三位女子加緊步伐,很快消失在道路上。

「左護法可召集了宮中之人?不論武功高強,身份顯著者,我要的是宮中所有的人哦。」

落月殿最高處,一男一女看著沖沖趕來的人群,突然地,女子忽然想到什麼,對身旁的男子說了一句話。男子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他自認閱人不少,各種各樣形色的人他都見過,就是沒見過面前這種女子,如此神秘,如此讓人琢磨不清,卻又如此簡單地把影子烙在你的心上,在她面前,人就如透明一般被她看透,但卻不讓人討厭,因為在她面前不說話,就靜靜地呆著,便讓人很舒服。

「所有人?甚至下人、廚子、雜役等麼?」他對面前的人是越來越有興趣了,還真不想讓她走。

「當然啊,只要是人就要來啊,不然,以後跟別人見面,大家誰也不認識誰,很尷尬的。」頤鳶語氣輕快的說,這當然是原因,不過只是其中之一,這剩下的一個原因嘛,呵呵,等下就知道了。

「好。」斂月並不多話,隨手招來身後的一人,然後在耳邊吩咐著。不多時,那人得到命令後立刻退下,那人退下後,兩人間卻有些尷尬的安靜。

頤鳶轉頭,身子微依在欄上,看著下方。

人越來越多了,大部分人的臉色都不情願呢,還有少部分人一臉茫然,看來他們並不知道來此的目的啊。頤鳶的眼楮徐徐的掃過人群每個角落,似乎在尋找什麼。

「斂月,丫頭,你們在這啊。」突然響起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安靜,斂月和頤鳶同時向門看去。只見墨模著他那「聖誕老公公」的白胡子,笑眯眯地向兩人走來,不,準確來說,是向頤鳶走去。

斂月有些狐疑地看著墨和頤鳶,右護法和她認識嗎?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一個可能。看來,應該是他去召集大家的時候,他們兩人才踫上的吧,但右護法比自己認識她的時間還短吧,那為什麼兩個人的關系卻那麼好?

更讓他奇怪的是,右護法平日里雖然不是不苟言笑,但他的身上總是散發種「生人勿近」的氣息,所以他笑的大多時候都是疏離的感覺,哪是現在這樣的和藹?在自己的記憶中,右護法真正由心而發的笑容只有和慈宮——上任宮主在一起的時候才有,他們有數十載的交情,所以右護法對那個脾氣怪異又孤傲的老頭子笑由心發,他可以理解,但是,右護法為什麼對這個認識不到半天的女子如此和藹可親。

斂月暗暗嘲笑自己的大驚小怪,這個女子,本來就是個引人靠近的發光體啊,還有什麼好奇怪的。斂月抬起頭,看見兩人正在談笑風生,不好插嘴,便下樓去了。

斂月消失後,墨才引入正題,「丫頭,你讓大家聚集在一起干嗎啊?」他剛才門外听到他們的談話,心里猜到幾分頤鳶的用意,無非就是在眾人面前露露臉,熟悉熟悉,可是盡管如此,也不必讓下人都來吧,實際上只用跟宮中有些地位的人打打招呼就行了,又為何如此大費周章?

頤鳶略帶笑意地說,「家的人在跟我們玩躲貓貓啊,時間到了,當然要把那只貓抓出來,不然,到時候被抓的是我們啊。」

不知情的人看到她臉上的表情,肯定會以為她真的在討論躲貓貓的事。不過知情的墨當然吃了一驚,「什麼?宮中有家的人?」怎麼可能?如果有內奸的話,自己在宮中那麼久卻沒發現?而且,宮中這幾年都沒有新人進來啊,照這樣看來,家應該是很早就安排了內奸進來,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內奸到底是什麼人,是「一個」還是「一些」?又是怎麼瞞過自己的?

女子並不搭話,輕移步伐走到八仙桌旁坐下,然後,拿出兩個茶杯,再緩緩舉起茶壺倒起茶來,待兩個杯子中裝滿了由留齒香——軒轅皇朝最有名的茶葉泡出來的茶水,才抬頭向墨說︰「原爺爺,喝茶吧。小貓嘛,很容易抓,不用擔心。」老人听到女子的話,凝重的臉色才微微緩過來,「丫頭,你有辦法?」

「原爺爺還沒問我怎麼知道的呢,我可是今天才略微了解宮里的大概啊。」

「對對對,看我一急,就理不清頭緒了。還是沒丫頭你淡定啊。」墨輕拍一下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頤鳶只是微微笑笑,然後啟動朱唇,緩緩給墨講了今天在入口處的事。墨此時倒鎮定下來,坐在頤鳶身旁,慢慢的呷起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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