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睡夢中，隱隱約約听見幾聲極其淒慘的喊叫聲，小花悠悠轉醒過來。耳邊的哭喊申吟聲越發清晰嚇人。
「好熱，好難受。」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就著月光，小花找到坐在地上靠著牆的封陌，才讓自己驚懼的心稍微安定了下。
用力抹了把冷汗直冒的臉，小花深深吸一口氣，眼楮盯著封陌，試探性地喊了兩聲。
「封陌，封陌？」
「你想救他們？」
冷靜的聲音根本不像個深睡的人可以發出來的。
知道封陌是清醒的，小花的底氣更加足了，掀開被子，抬腳下地，有些吃力地穿好鞋子。
「我實在沒辦法在這樣的環境里睡著，我想你肯定也是吧。」
封陌沒有回答。
沒有等到回答，並不妨礙小花繼續說話。
「我想，我起碼去看看。至少我知道我必須在這里呆些天了。如果這些天一直都這樣，我絕對絕對會瘋掉。」
「你想怎麼做。」
小花愣了一下。
「至少李家村的人是無辜的，沒有對我怎樣過。封陌，既然你有辦法讓我們避免沾染上瘟疫，你是不是也能呵呵」
知道自己的請求實在可以說是得寸進尺，小花最後只能用干笑代替。
「我只能保證每染上瘟疫的人不染上。」
耶？！這麼好說話？！好家伙
「也就是說，如果我現在去看看他們，也會沒事？」
「嗯。」
得到肯定的答復，小花直接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只是那走路的姿勢實在說不上瀟灑，一瘸一拐不說，還捂著胸口。
小花有些自嘲地想。
想必當年東施如果看到自己這副樣子，會仰天大笑三聲吧！
月亮靠近西山，月光依舊明亮，亮的有些慘烈。
出了門，那聲聲申吟聲越發清晰了，甚至可以感覺到發出聲音的人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順著聲音，小花走了點距離才找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戶人家。只是靠近之後她才發現之後那申吟哭喊聲越發多而嘈雜了起來。
大半夜的，小孩的哭鬧聲，大人的申吟聲交織成一首最壓抑的死亡進行曲。
不在其中是無法感覺到。
那股死亡的味道，濃厚得她想轉身撒腿就跑。
深呼吸了好幾下，又回頭確定封陌站在自己身後，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才走進那間屋子。
「好熱，好熱。」
「咳咳咳咳」
這里可能是一對上了年齡的夫妻居住，女聲喊著熱，男聲則咳個不停。
還好，這家人燃著燈，好小花湊近一點就著窗戶的一些縫隙看。
兩人一人躺在土炕上，身上覆著厚厚的棉被，看不清人。一個就趴在床邊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老頭子，我我看我們是熬不過去了。」
「咳咳，咳咳別擔心，咳咳，要死，咱們倆也是一塊兒咳咳，黃泉路上也好咳咳咳作個伴。」
老爺爺顯然是連說話都吃力了，一句話說完，眼楮的紅色更加深了。
回頭神色復雜得看了眼一直靜立一旁的封陌，確定自己沒有辦法從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轉身就走向屋子的門，輕輕敲了兩下。
「有人嗎？我們是路過這里趕路的人，可以借宿一下嗎？」。
屋里一陣沉默，並沒有腳步聲或者是準備開門的聲音。
「小姑娘，你趕緊走吧！咳咳咳這邊有瘟疫！咳咳趕緊離開這里！」
老爺爺的語速明顯因為著急而變快。
小花心里的抉擇更加堅定了。
就算自己能對杜家莊袖手旁觀，自己也沒辦法對這些普通人袖手旁觀。自己如果真的可以做什麼，她一定做。就算幫不了他們，自己也算是努力過了，求個心安也好。
「老爺爺，我也算半個醫生，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
「咳咳你這女圭女圭，怎麼說不听呢！咳咳，走吧！快走！咳咳。」
小花正在考慮是不是粗魯點把門撞開或是破窗而入時，封陌就從她背後閃出來，手掌輕輕貼在木門門閂處輕輕一抖，就听「 嚓」一聲後，門嘎吱嘎吱地開了。
這家伙要是做些燒殺搶虐的事，一定沒有幾個人攔得住他。
不過人家原本就是殺手，這點小伎倆對人家來說還不是小菜。
在怪異地看了眼又默默退到一旁的封陌一眼後，小花情推開門，就要閃身進入時，封陌卻又伸手攔住小花，另一手遞過來一條青色的布條。
小花疑惑地瞪著他。
在封陌抬起攔路的拿手指著小花的臉後，小花才豁然。笑眯眯地結果布條，往臉上就是一蒙，只露出烏溜溜的眼楮和稱不上光潔的額頭。
入鼻的是刺耳的藥草味和一股不知怎麼來的酸臭味。屋子可能是長久不通風，潮濕的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霉味。
這種環境就算不是瘟疫，也肯定染病！
「你你們怎麼進來了？咳咳出去快點出去，我們染上了瘟疫咳咳。」
老爺爺掙扎著起身拿起身邊的一根用來當做拐杖的木棍就是一揮，似乎是希望以此來制止小花兩人的靠近。
「老爺爺，你听我說！您別急。」
小花怕老人家會急的真向自己揮棒，到時候打不打得到還難說，要是再摔了，那可不得了。
「你們咳咳你們真是不听勸啊！咳咳咳咳女圭女圭，听老人家一句，趕緊離開這，去找個好醫生瞧瞧，說不定咳咳還能救你們一命。」
「老爺爺，我真的是個醫生，我只是想看看你們，這瘟疫究竟是怎麼個厲害法，就算救不了大家，也能救救我們兩個不是？我們現在都進來了，再出去怕是也晚了。」小花揉揉疼痛的胸口，忍住就要出口的咳嗽聲︰「老爺爺，我們真的沒有惡意，您就讓我看看吧！」
真是夠了，她小花還真是操勞命！明明就可以不管不問的，還偏偏這麼眼巴巴地湊上去。到時候這條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又沒了，找誰哭去！現在又說自己是醫生，一會兒要是看不出什麼可怎麼辦！
「女圭女圭，你也別瞎折騰了！鎮上來了那麼多的醫生，見了我們還不是跑得比誰都快咳咳走吧，我們這老兩口認命了！」
或許是見有人可以听自己發牢騷，老爺爺說的話越來越流暢，只是他的臉上也呈現著怪異地紅色，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現象。
「那好，要不這樣，您就跟我們說說這瘟疫的癥狀行不行？里面躺著的一定是老女乃女乃了吧，這她這樣喊冷也是因為瘟疫？」
「咳咳這瘟疫太奇怪了，傍晚才鬧著喊熱，現在就喊冷，咳咳我也是一直咳著，頭暈眼花得不行。女圭女圭，這瘟疫實在厲害，別費勁了咳咳。」
頭暈眼花？咳嗽？還忽冷忽熱？
這幾個形容詞實在是太過熟悉了，熟悉到小花還以為自己听錯了。
又仔細看了幾眼兩眼血絲，額頭冒汗的老爺爺，小花心里一陣錯愕。
要不是蒙著臉，恐怕她近乎瞠目結舌的表情一定會嚇壞面前的淳樸老人。
這這該不會是
流行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