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錯 第五章 初見

作者 ︰

昭德宮里,皇後和大皇子正密談著什麼。

「過幾日便是玉龍受檢的日子了,廷飛,你可有什麼打算?」

「母後,兒臣自覺近年來用功頗刻苦,過幾日玉龍台,只消拿出真功夫即可。想來必有狩獵一事,兒臣以為,這並不是什麼難題。師傅說,兒臣的御射已經修煉到家,母後不必為兒臣擔憂。」

大皇子說罷,皇後略微有點失望。她本以為在她的教之下,自己的兒子應當野心勃勃並且深謀遠慮,哪知司徒廷飛心思倒不如她想象的慎密。

其實司徒廷飛已經算是十分曉得察言觀色和伺機行事,只是,論年齡,尚且未滿十八,比起老謀深算的皇後,他有時候自然免不了顯得稚女敕了些。

「你的功夫是練好了,心思卻不夠。母後反復過告訴你們,在宮中,凡行事,皆要講究一個快字,才能搶佔先機。他人未想到的,我們應早早預料。他人想到的,我們只能比他們更快付諸行動。宮中人心險惡,勢利之博弈明爭暗奪,別說要榮華富貴天下景仰,就是為了多喘一口氣,那都得心生多竅,多幾分心計!」

「母後教訓的是!」

「玉龍受檢之事牽連到你的未來,千萬不可大意。你父皇到現在可是都還沒立儲,按常理說,這是不符合常理的!我平日里總是伺機勸他早立太子,以安天下,保障社稷。他卻總是敷衍了事,並未真正把這事辦了。拖到現在,我大瀛仍沒有少主。你已經十八了,是你父皇最大的兒子,母後又是你父皇名正言順的原配皇後。太子之位,原本就屬于你。不管你父皇是如何考量的,這個位子,絕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司徒廷飛靜靜听著皇後的話。在他心里,也渴望著這個皇位。他都已經快十八了,卻遲遲未入主東宮,皇宮上下似乎都略有微詞。因此,他渴望得到儲宮的原因當中,面子佔據了一部分因素。此外,皇上原就和他不親近。這也許是因為皇後的緣故。外戚氏族龐大,皇上對皇後不但並沒有特殊的感情,反而有些微隔閡。對她生的兩個孩子也並無甚偏愛,雖然也付出著一般父親的感情,但比起和兩個子女的親近,皇家的尊卑等級似乎也不可忽略。尤其比起乘雲,司徒廷飛和清瞳所得到的恩寵未免不大符合皇後所出這一身份。

司徒廷飛並不像皇後一樣把乘雲當成扎眼的釘子,但內心里,他一直很想得到皇上的認同,取得父皇的歡心。

皇後見他如此黯然,拍了拍他的脊背,

「過幾天,你定要打起精神,好讓你父皇對你刮目相看!雖未必能立馬立你為太子,但如若你表現尤佳,你父皇說不定會加封于你。到時候,你若是能做個王爺之類,不僅能到宮外修建自己的府邸宮宅,還可以上朝參政展露手腳。你就看著辦罷。」

皇後說得乏了,歪在供著暖香的玉榻上,閉目示意大皇子跪安退下。

司徒廷飛離開之後,皇後睜開了眼楮,招呼了身邊的小太監,攏著手在那小太監耳邊說了幾句話。只听得那小太監說︰「奴才這就吩咐丁公公去辦。」

皇後見小太監離開昭德宮,暗自發願,

「飛兒,這天下,必是你的!」

話說司徒廷飛出了昭德宮後,突然想起小時候父皇曾經送給自己的弓。那是初學射箭的時候皇上的贈禮,因彼時身子板還小,撐不起那張弓,因此那副弓恐怕到現在還像死尸一般躺在自己的儲物閣里,也怕是灰溜溜不靈光了。玉龍台受檢想來十有八九會有狩獵的環節,司徒廷飛暗自打算,若是用小時那副弓,那必定很有意義。但過幾日就要上場了,若是要用它,須得立即拿出來重新拋光上蠟,粉飾一番。因此,他急著要趕回自己的住處夏真宮處理這件事。

就在他腳步匆匆之時,一個小太監從後面追著喊著跑上來,

「哎呦,大皇子!您什麼時候出來的!奴才真是沒有眼力見!哎呦……」小太監一副懊惱的樣子。

「怎麼了?」司徒廷飛不耐煩地轉過頭來卻沒停住腳步。

「唉,石公子在魚晏池旁等候您已久,听說您在昭德宮,差人來告訴呢。」小太監在後頭隔著老遠喊著。呀,怎麼這會子來!恰巧去夏真宮和往魚晏池的方向相反,司徒廷飛不能既拿弓,又見人,畢竟不是一個路。司徒廷飛想著那弓,心里一時著急,又犯懶,便有了打發石公子的念頭。正欲差遣小太監去打發人呢,正好乘雲迎面跑了過來。

轉頭一看,那小太監竟不知什麼時候跑沒了。明明剛才還跟在後喊話呢。

狗奴才!溜得倒快!司徒廷飛心下想著,又轉過身迎這會子不知為何興致極高的乘雲。

乘雲剛從皇上的正大宮殿出來,心里一直在盤算著過幾天要湊湊熱鬧的事,心不在焉地,所以偶然就路過了昭德宮。

「哎,大哥哥!」乘雲一上來便攀住了司徒廷飛的膀子。司徒廷飛知道這鬼丫頭又要纏著他了,且不知這回又是什麼事。要是又讓他教她一招半式,可不耽擱時間!他心下掛念著那副弓,一時也只想敷衍了事。靈機一動︰干脆打發她去找石弦好了!正好小太監跑沒了,身邊沒個得力的人。

于是司徒廷飛掰下乘雲的手,

「雲妹,托你辦個事可願意?」

「啊?什麼事呀,我正有事和你商量呢!不去不去!」

「怎麼不去!不去就沒得商量!」

「不,大哥哥,你哪能這樣呢!我正要和你說,改日你去玉龍台受父皇檢查的時候可要帶上我!」

一介女流,也想去玉龍台?司徒廷飛暗自覺得好笑,為了擺月兌乘雲,只好敷衍應和著,

「玉龍台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你先幫我辦事,咱們一切都好說。」

乘雲興奮得簡直跳了起來,她還以為有戲了。

「那一言為定了啊!對了,你這是要我辦什麼事呢?」

「哦,是這樣的,我的陪侍現在正在魚晏池等我,無奈我有事走不開,這臨時又沒個人來。我怕他等得太久,你幫我去傳消息吧,倘有正經事,便把消息帶給我。」

乘雲眼珠一轉,欣然應允。

既然大哥哥都答應我帶我去玉龍台了,我自然要恪守承諾幫他做事。不過,此人是大哥哥的陪侍?那和大哥哥都是一個師傅啊,想必功夫必定也很厲害!且讓我去會會他!

乘雲在好奇心和好玩心的驅使下往魚晏池走。很快就來到了魚晏池前的長廊。

這條長廊曲曲折折,乘雲自顧自想著事,沒了心眼不看路,竟在一個轉彎處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哎呀!」乘雲氣沖沖地抬起頭來,卻不由得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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