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老者緩慢睜開雙眼,眉峰緊鎖,目光深邃,若有所思,時而嘆氣,時而搖頭,弄得凌心中很是不安。
「師傅,這位兄弟怎麼樣了?」那位略微年長的弟子謹慎的問道。
「人是沒有什麼大礙了,休息幾日便無礙了,只是……」說著老者又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
「只是什麼?」凌再也忍不住了。此刻他的心中忐忑不已。
「呵呵,小兄弟,你不要緊張,你的兄長並無大礙,只是老朽心中有些疑惑不能想通罷了。」老者這時才神情稍緩,第一次露出了笑顏。
「師傅,到底是何事讓你如此疑惑?」
「玉軒啊,你自小便在山中修行,對廣場中的冰玉巨柱可有了解?」老者雖然在問他的弟子,可是眼神卻一直望著文博,獨自在思考著什麼。
「弟子自然知曉,此神柱自祖師創派以來便已在此,祖師便是看中了此地鐘靈毓秀,再加上此擎天巨柱,覺得此地必定不凡,才在此處立派。」
「那你可知此柱的威力?」
「弟子淺薄,但也知此柱威力不同凡響,其他修仙者不敢輕視我門,此神柱功不可沒,此柱寒氣逼人,非常人所能近,就連門下修行低淺的弟子也不敢輕易靠近,凡人更是望而生畏,接觸者非死即傷,若不加緊救治,恐怕性命難保。」
凌听聞此言,不禁吸了口冷氣,兩人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你說的沒錯,這也是我所不解之處,方才我為那小兄弟注入暖流助其化解冰封之苦時,發現此人並不是修行之身,可是,他的體內有一部分早已化解了冰封,這絕非常人所能做到,就算是修行之人,要達到如此速度也絕非常人,這才保住了他一條性命。」老者說的很是嚴肅。
老者此言一出,凌總覺得有一雙眼楮在緊緊的盯著自己,弄得他很是不舒服,他下意識的往眼神看來處看去,正對上一雙凌厲而探索的美眸,不是別人,正是那藍衣女子。
藍衣女子在凌身上打量了片刻,便在老者耳邊說了些什麼,只見老者眉峰越皺越緊,一雙深邃的眼楮時不時的在凌身上打量。等那藍衣女子說完,老者略微深思片刻,移步到凌跟前。
凌不知他要干嘛,全身進入戒備狀態,袖子中雙拳早已緊握,隨時備戰,雖然他也知道那種抵御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孩子,可願加入我乾玉門下?」
別說凌愣住了,其他幾人也都愣了一下,誰都沒有料到老者會突然來這麼一句,凌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應答。
老者輕拍凌肩頭,「你也不需立刻給我答案,我看你一路風塵想必也累了,等下我叫玉軒帶你去房間休息一會,你的同伴一時半刻也好不了,還須靜養幾日,這幾日,你便在此處熟悉下環境,也考慮一下我跟你說的話吧。」
對凌說完這些,老者便回頭囑咐了那被喚做玉軒的少年,隨後揮了揮衣袖,便叫玉軒帶著眾人出去了,老者的眼神看似有些疲憊,仿佛近日有何煩心事纏繞,眾人出去後,老人再一次的陷入了深思。
凌被玉軒帶到了後面一間干淨整潔的小屋中,屋內事物齊全,擺放整齊,想必就是乾玉門下弟子平日的起居之所,玉軒把凌送到了房間便要離去。
凌立刻把他叫住了,「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呢?你們把他弄哪里去了?」
玉軒淺笑,看他年紀不過也只有十六七歲,但卻十分儒雅、溫和,讓人看著十分舒服,頗有些溫潤如玉的感覺。
「你的同伴還須調養靜休,你放心,我已安排師弟看護照顧了,若他醒了,我一定叫人通知你,你若乏了,便梳洗休息會,有什麼事的話盡管開口,能做到的必當盡力。」
「謝謝,我沒什麼事了,但他醒了請一定盡快通知我!」
「那是一定的,要是沒事,在下便告辭了。」依舊的溫潤,但是離去的腳步略顯焦急。
當玉軒離去後,凌靜靜地關上房門,從胸口拿出那古樸大氣的古玉,放在掌心細細的查看,古玉寂靜的躺在凌手中,如其他凡玉一般,沒有任何變化。
凌查看了很久,但是沒有任何收獲,凌小心的把他放回了胸口,雖然他不知道這塊玉到底有何不同,但是他知道它一定不同,從無限黑暗中到剛才發生的事中他相信都與這塊玉有關。
想著想著凌便進入了夢想,他太累了。
在夢中他又回到了童年,他看到一條狗背著他在垃圾堆里啃著骨頭,忽然轉過頭來,一雙閃亮而泛著凶光的眼楮緊緊的盯著他,他慢慢的往後退去,但是那雙眼楮仍舊緊緊的盯著他,他很害怕。
開始拼命的跑,但是那雙眼楮一直在身後跟著他,他甩不掉,他只能一個勁的跑,跑啊跑啊,突然跑到一條岔路口,他很迷惑,他不知道該往哪里跑,但是他又很害怕,因為他不得不往前跑,在焦慮恐懼與迷茫中他被外面嘈雜的聲音所吵醒。
當他坐起身來時,身上早已一身冷汗。
他起來洗了把臉,又把乾玉門下弟子送來的衣服穿上了身,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雖然仍有一絲疲憊之氣,但是整個人看上去干淨精神了不少。
他推開門向外走去,外面陽光明媚。
穿過小徑,凌來到了昨日那氣勢恢宏的廣場之上,這里的明顯比昨天熱鬧的多,來來往往都是乾玉門下弟子,空中也時不時傳來破空之聲,年輕的弟子們個個英姿不凡,但神色都略顯匆忙。
「小兄弟,你醒了?」
凌抬頭一看,見是玉軒,便回禮一笑,「剛醒,听見外面很熱鬧,就出來看看,我看大家都這麼匆忙,是有什麼事嗎?」。凌對玉軒的感覺還不錯,所以也願與他多談幾句。
談及此處,原本淺笑俊朗的臉上神色黯淡了很多,眉峰微皺︰「雖說家丑不可外揚,但是師傅既讓你入乾玉門下,也算是本門弟子,說與你听也無妨。」
玉軒頓了頓,理了理思緒︰「近日我門中丟失重寶,因此乾玉門中各路弟子都被外派尋找,所以昨日才會如此冷清,巡山弟子也對你們有很多失禮之處,以後大家都是同門弟子,看在事出有因,也不要怪罪于他。」
「少俠說笑了,我們怎會怪罪于他,只是乾玉門弟子眾多,怎會讓賊人進來把重寶給偷了去呢,還有,我還未答應加入乾玉門下。」
「我並沒有催促小兄弟的意思,不急,你可以慢慢考慮,說道那賊人,也不知是何方神聖,後山重地,戒備森嚴,日夜有弟子守候,況且山中也有巡山弟子日夜巡查,竟然連賊人何時進入都不知,真是慚愧啊。」說到此處,玉軒頻頻搖頭,面露不甘與愧疚之心。
「世間竟還有如此高手,入如此大派如入無人之地,連身影都沒有看到嗎?」。
「誒,可不是嘛,後山禁地,一般弟子都不得入內,護寶弟子也只能在洞口守護,那日只見天放異彩,一道異常的光芒從後山射出,等到掌門師傅進入查看才發現重寶已丟,但守山弟子卻並沒有看到有人出來,也不知是何方神聖,誒……」
不知為何,听到此處,凌竟然下意識的往自己胸口處模了模,神情略顯緊張,不過他把那種情緒強壓了下去,盡量不讓人看出什麼異常來。
「那那些人都是搜尋回來的嗎?」。凌想著轉移話題。
「是啊,都是多日查詢無果,前來回稟掌門的。」雖然玉軒說的時候很是輕松,但是神色黯淡,面露失望之色。
凌也不想在此事上再多家追問,「敢問少俠,那與我一起來的可醒了過來?」
「雖然人未醒,但是氣色好多了,想必不久便會醒來,你也不要過于擔憂。」話雖如此,但是玉軒也知讓他不擔憂是不可能的,「你若心里仍舊放心不下,不如我帶你去看看他吧,也好讓你稍微心安。」
「如此那便謝謝了。」玉軒此言正是凌心中所想,因此也就爽快答應了。
在玉軒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處離廣場稍遠的幽靜之所,門口有以為弟子守著,見文軒到此,弟子恭敬行禮,推開門,凌見到了依舊躺在床上的文博。
雖然文博依舊沉睡,但是氣色還算不錯,可見他們照顧得還算細心,凌這才松了口氣。
「那你陪會他吧,在下便不打擾了,先行告辭。」玉軒長袖一甩,便要離去。
「謝謝!」凌在玉軒將要踏出門口的一剎那說出了兩個字。
玉軒回首點頭淺笑,算是回應了凌的答謝。
坐在文博的床頭,凌模著胸口又陷入了深思,「文博啊,我們該怎麼辦呢?是走是留,走,走哪去?也許這里能找到回家之路。留,怎麼留?萬一那塊玉便是他們丟失之物,那我們就百口莫辯了,恐怕就離不開這里了。」
凌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文博心中苦笑,「你小子倒好,每次出事都是在睡覺,什麼心事都沒有。」
凌在文博床邊坐了很久,忽然起身離去,似乎做了某種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