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幽魂 第八章 你的主人是誰,你是誰的奴僕?

作者 ︰

鳳凰。雪魅迷殤回味著這兩個字,嘴角再次露出魅惑天下的笑容,在那一刻,那白色的絕美月光都變成了背景,她的笑容在月光下顯得那麼淒迷、那麼悲愴、那麼魅惑,恍惚之間,不僅僅只是問夏和侍劍,就連鳳月靡都恍了神。

雪魅迷殤的笑容,和她的名字一樣,如雪般冰冷高潔,卻魅惑天下、蠱惑蒼生,淡淡的迷茫濃濃的殤。

化不開的惆悵,在這月光下顯得那麼哀傷,讓她的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殘忍,是的,殘忍。這是鳳月靡想到的唯一一個詞,對自己殘忍,對別人也殘忍。

「是誰告訴你我是你的主人?」雪魅迷殤充滿魅惑的聲音響起,但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剛剛的淒迷,而是完完全全的魅惑,就仿佛要將別人帶進一個欲仙欲夢的空間,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讓他們忘乎所以,失去自我,最終死在夢里。

「我的父親。」鳳月靡不敢有半絲隱瞞,說道。

「他死了。」

鳳月靡渾身抖了一下,像是听到自己要死了一樣。自己的身世她從未跟別人提起過,而父親的死即使是曾經的朋友也只道是失蹤。但是,雪魅迷殤的話不是問句,而是像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了然于心的事實。

「是的,主人。」風月靡說道,盡管心中微起波瀾,但是這並不會讓她去思考的能力。

「鳳凰,你知道你的族人為什麼會被遺棄在冷月城麼?」雪魅迷殤問道,高高在上但是又不乏魅惑,像是要將鳳月靡引入無間地獄的披著人皮的魔鬼。

「屬下不知,請主人明示。」鳳月靡說道,但是那「遺棄」二字卻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又是遺棄,難道我鳳月靡、鳳氏家族注定要被別人遺棄麼?

「以後你會知道的。你回去吧。」說完,雪魅迷殤轉過身,緩步步入屋中。今晚的月色讓她的心一陣陣刺痛,那麼美麗的月色,就像是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五雷轟頂,天地詛咒。

「雪魅殤,你以為鬼,賜名雪魅迷殤!」

大道之聲轟鳴不止,在她的耳畔響起,在她的心頭盤旋,讓她的靈魂幾乎崩潰。

「是,主人。」鳳月靡說完,行了一個躬身之禮,便轉身離去了。

屬下?雪魅迷殤的嘴角浮起一絲玩味的笑意,在她的記憶力,還從沒人會稱呼自己為「屬下」,在他們的世界里沒有屬下。

「鳳凰,誰是你的主人,你是誰的奴僕?」雪魅迷殤站在窗前,對著月亮在心里問道。

「我絕不是你的主人,而你也絕不是我的奴僕。」

雪魅迷殤的手指輕輕踫觸著放在桌上的古琴的琴弦,那如同玉石雕刻的手指縴細潔白,上面彌漫了冷白色的月的光華,顯得格外聖潔,但是她明白,聖潔的東西多數也是冰冷的,就像自己的心,現在也許早已冷卻,沒有了一絲溫暖。

「姑娘?」問夏跟了進來,行了個禮,試探的問道。

「嗯。」雪魅迷殤應道,但是沒有回過頭看她,她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那張古琴上,她可以感受到這張琴的哭泣,一張哭泣的古琴。

看著雪魅迷殤的背影,問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雪魅迷殤等著她開口,而她的手指就這麼游離于這張古琴上。她的目光變得迷離,仿佛她本身並不屬于這個世界,好像隨時都會隨著這月光離去。

「姑娘,問夏斗膽求姑娘芳名。」問夏說道。

其是雪魅迷殤沒有給她壓力,但是剛剛鳳月靡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所以才讓問夏一時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她可不願意得罪鳳月靡,而眼前的這位主子不論她日後會怎麼樣,也不是她現在能得罪的。

「我姓雪,至于名字,恐怕不是你們該問的。」雪魅迷殤說道,聲音里帶著一股威脅之意,「問夏,冷月城可有什麼廟宇?」

「嗯?」問夏愣了一下,但馬上就反應過來,也許這位雪姑娘身上有些秘密,每個人都有秘密,她既然不願意說出來那就不能勉強,一切的一切冷姨會處理好的。

「回姑娘,冷月城沒有什麼廟宇。如今這世上以武為尊,人人習武,也有很多人修行,所以廟宇倒是沒什麼用處,根本沒有人會去參拜。」走進來的侍劍說道,她是個靈巧的丫頭,一雙大眼楮水汪汪的,但是偶爾從他眼里閃過的一絲精光表明她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丫頭。

「月之神廟呢?」雪魅迷殤轉過身,說道。

她的鳳眸微眯,就這麼盯著眼前這兩個小丫頭,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听到月之神廟這四個字的時候,問夏和侍劍都無意識的抖了一下,顯然這四個字在她們的心里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姑娘,那個地方現在是禁地。」問夏見侍劍沒有說話,鼓起勇氣答道。

「為什麼?」雪魅迷殤明知故問,其實這一個月來她是一步步走到冷月城,就像是朝聖一樣,她懷著虔誠而來,就為了重拾曾經的美好。每到一個地方,她就會打听冷月城的一切,但是一提到冷月城的月之神廟,所有人都不敢回答,甚至別人還會逃離她,就像她踫到了什麼禁忌一樣。而她在踏上冷月城這片土地的時候就明白了,那個地方有她的同類——一個女鬼。

「那個地方有那種東西。」問夏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什麼東西?」雪魅迷殤問道,離開這個世界很多年了,在這期間,也發生很多事情,產生了很多變化,而最讓雪魅迷殤驚奇的便是這世上居然還不止她一名女鬼。一直以來,她棲身于冥境,並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變化。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里的人居然談鬼色變,雪魅迷殤自問還想自己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也沒有干過什麼罪無可恕的勾當,怎麼就這麼讓人談之色變呢?

「是……」問夏不敢再說下去了。

「說。」雪魅迷殤丹唇輕啟,吐出了這個不用質疑的字。

「鬼……」問夏支支吾吾了很久,才敢說出這個字,鬼,星月大陸所在的這片天地中最可怕的生物之一,只要是他們出沒的地方幾乎都可以歸之為凶地。

雪魅迷殤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听到這個答案,這一切又歸于平靜,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其實無論是鳳月靡還是問夏和侍劍,都沒有發現,雪魅迷殤從頭到尾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她只是讓他們覺得她說了話,明白她的意思而已。只有那「鳳凰」二字是真真切切自她口中吐出。

「這麼說,我去不了月之神廟了?」雪魅迷殤看著問夏,道。

「姑娘就不要開玩笑了。」問夏還沒有說話,侍劍就急不可耐地說道,「那月之神廟早已是那種東西的天下,我們過去其不是找死,而且還是死無葬身之地,弄不好還要變成傀儡的!」

「姑娘,您現在已經是明月樓的人了,可萬不能以身犯險啊,冷姨會難過的。」問夏說道,看主子的意思,似乎對月之神廟很感興趣。冷姨交代過,一定要照看好姑娘,可不能出什麼事情。這種大美人在明月樓肯定能那個花魁什麼的,即使沒有修為以後沒準也能憑借美貌成為花仙中的一員。而且看冷姨對他的特別照顧,連自己和侍劍這些天級甲等花童都被賜給了她,可見她在冷姨心中的地位。

雪魅迷殤沒有說話,月之神廟她是遲早要去的,她即使去了,估計也不會讓這些人知道。月之神廟,女鬼,明月樓,鳳月靡,雪魅迷殤看著在琴弦上的素手,不由得一笑,這一次還真是好玩,沒想到居然還會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而且好像還避不開。也罷,就讓我雪魅迷殤看看背後到底有些什麼。

「問夏,侍劍,你們的主人是誰?」雪魅迷殤突然問道,沒有任何征兆的打破了屋內的平靜。

「當然是冷姨了……哦,還有您。」侍劍吐口而出,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小臉上有一絲迷茫,「主子為什麼這麼問?」

問夏則是愣了一下,這話問的,好像與鳳花魁被問的一樣,這雪姑娘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總問些奇怪的問題?

「是麼?」雪魅迷殤笑了,她的笑容,比月光美麗,但也比月光冷魅。

夜已深,但不是每個人都能睡得著。

冷姨沒有躺下,她在等,等人。

「咚咚——」

「進來。」

門開了,月光如流水般沿著門開的縫傾瀉進來,隨月光進來的還有春天略微刺骨的寒風風無痕,攪亂了蠟燭的安寧,是的房間里的光線暗了下來,倒是便宜了月光,讓她得以在門口,留下一地銀霜。

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進來,絕美的臉龐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過于冰冷。

冷姨站了起來,但是借著幾乎快要熄滅的燈光和冰冷的月光,她看見了來人,不是她要等的人。她定了定神,又坐了下去。

「月靡見過冷姨。」鳳月靡說道,聲音里不帶任何色彩,冷冰冰的、硬邦邦的。

「月靡怎麼來了?」冷姨問道,有點漫不盡心。

「冷姨,不知碧水園住的人是留還是……」鳳月靡問道,她的余光僅僅跟著冷姨而動,冷姨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楮。

碧水園,就是雪魅迷殤的院子。

「你去了兩趟,感覺怎麼樣?」冷姨問道,她右手的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顯得有點不耐煩了。

「若她真的姓雪,就怕尾巴留得太長了。」鳳月靡說道,她已經看出冷姨的不耐煩了,但是她現在可是很關心碧水園中的人的生死。

「上界、古世家,哼,不就是一個廢物麼?留了有什麼用?送給那些嫖客算了。」冷姨的眼里閃過一絲殺意。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一介廢材有什麼好值得在意的?在那些古世家里面,恐怕她就是該被蹂躪的命!自己現在假裝這麼重視她,不就是為了在那個人面前表現表現麼?而今消息表明那個人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女人,而且那個人也說了,就讓這個女人好好在明月樓伺候男人,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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